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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替他包裹,鲜红的血染上浅色物什,又沾上她的手,骇人的醒目。她毫无章法摩挲他的身体,握他的手又碰他的脸,他面无血色嘴唇发紫,额前一排细密水珠,紧皱的眉头已无法舒展。“给我手机。”他喘息着说。她便立即去拿手机,却似毫无记忆,抖着一双沾血的手四下乱翻,打翻了水杯,搅乱了物件。顿了一会儿才记起手机在卧房里,于是站起来往卧房跑,腿都是软的,险些一个踉跄绊倒。再出来时仍抖着手,连声音都是抖的:“停、停电了……我去报警、不对、我找医生、我这就去打120。”蒋毅一把拽住她:“给我纸笔。”她来不及反应,只按照他的吩咐执行,从茶几上扒下烟价表,又打开圆珠笔递给他。看他在纸上画着莫名的符号,她大脑一片空白,努力寻找残存的理智,一边猛擦他身上的血。他却递给她写好的纸条:“把这个送去湿地,有人在那等着,给他就行。”她似充耳不闻,并不停歇手上的动作。他紧皱了眉:“别擦了,快去!”她被震住,木讷道:“可你……”“我自有办法,你快把这个送去,再晚就来不及了。”她虽不明白个中缘由,却也受控于他这般着急的催促,于是捏着纸条半舍半离的往外走。“你……”“快走!”她便关了门,火急火燎的赶去湿地。天空微亮,大地苏醒,这小城大半居民还未睡醒。她快速跑过大街小巷,冰冷的晨风刮在脸上,她嗅着清冽的空气,耳畔是粗重的呼吸。奔跑的途中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不敢探究,像头被驱赶的耕牛,只会照指令劳作,不能作其他细想。北海湿地距她住的地方近十公里,清晨的大街小巷几乎没有行人,也没有汽车,她像头逃亡的麋鹿一路狂奔,奔到终点时已上气不接下气。那会儿天空已经完全亮了,朝阳从东方冒出半颗头,洒出金辉披覆四面环山的枯草地,当中一汪湖水,碧蓝平静似新做的绸缎。四下寂静的荒地只站着一位男人,穿着翻领夹克休闲裤,四五十的年纪,身材瘦削,精神抖擞。她还大口喘着气,长久的奔跑致心跳似擂鼓,半晌无法平静。她扶着腰喘息,一边和他对视,一边把纸条递过去。那人睁着炯炯有神的双眼上下打量她,狐疑的从她手里接过东西,细看之后便掏出手机打电话:“目标已于昨天半夜分四辆车去往磨憨,因为路线不同到达时间不一样,但确定的是陶西平会亲自接货。你们立即调派人手,千万不能打草惊蛇,务必人赃俱获!”他说完便挂了电话,来回走了几步,似激动似喜悦。尔后顿步看着秦淮:“如果没猜错,你就是郭建柱的线人。我派蒋天辰支援过你。”紧着解释,“就是蒋毅。”说罢再次打量她,“看来支援得不错,陶西平没有伤害到你。”清晨的风很凉,拂过成片的芦苇吹乱秦淮的发。她眼中凝滞惊诧,看他在金灿灿的晨光下抬手敬礼:“感谢您的帮助。我是中国云南公安边防总队保山边防支队副支队长崔礼明。”第18章两年前的晌午,开完家长会的秦淮从学校回到烟铺,心情并不太好。起因是秦峰不仅成绩垫底,还和同学打架,俩人为此在老师办公室挨了半天批评。她在店里吃过饭,泡了杯绿茶捧着手机看连续剧。一盏茶的功夫,有人来买烟,趁她拿烟的空当往柜台撂了一捆钱。那人指指街口:“帮个忙。帮我盯着那几个人,一有动静就联系我。”她拒绝:“你找别人吧,我要做生意,帮不了你。”他又从兜里掏出钱:“你要肯帮忙,以后每个月都给你这么多,比做生意赚钱。”她拿了鸡毛掸子撵他走:“人都长着腿,来来去去的怎么盯?我盯不住,你快走吧,别挡着我做生意。”那人骂了句脏话,揣着钱走了。却不料三天后又有人找上门,来人衣摆扎进裤腰,腆着肚皮,发际线很高。“姑娘,我想找你帮个忙。”他指指对面旅馆,“这里老有不法分子出入,你帮我留意着,一有消息就联系我行吗?”秦淮见过他,三天前撂给她钱的男人,叫她盯的正是眼前之人。“怎么辨别不法分子?”那人笑了,和颜悦色:“感谢你愿意帮忙。认人很容易的,我可以教你。”后来秦淮得知,这人姓郭,是边防缉毒队的骨干。就此,她成为老郭的线人,一干就是两年。两年间她的生活照常,若不是陶西平胡搅蛮缠,到现在也不会有什么变化。那天在湿地,崔礼明公布的讯息无疑于深水□□,她甚至忘记怎么呼吸,跳动的心脏被抛至最高点,凝滞片刻才重重落下,刹那间血液沸腾通体发热。崔礼明看她袖口带血,指间也沾着干涸的血:“他出什么事了?”她捂住砰砰跳的胸口:“受伤了,很严重。”“人在哪?”“我家。”他立即示意她上车,开着辆银灰捷达在腾泸公路飞驰。窗外是矮山和来往车辆,崔礼明的神情很严肃。秦淮坐在副驾驶,过速跳动的心逐渐缓和。她疑惑不已:“是老郭请你支援我的吗?”“……我和秦汖是战友,这些年一直关注着你们姐弟。”她又被震住。崔礼明转头看了看她:“这次多亏了你,陶西平的案子很久了,缺少关键证据一直串不了案,要不是你帮忙,多半又让他逃了。”她顿了顿:“都是蒋毅的功劳。”“是啊。”他舒了口气,“都是他的功劳。”二人因心系蒋毅安危,谁也不再说话。崔礼明把车开得极快,五六分钟的功夫便抵达秦淮楼下。二人相继奔上楼,却发现房内空无一人,垃圾桶仍歪倒在地,遥控器也掉落一旁,一切都维持秦淮离开时的原样,惟有原先洁净的沙发垫子浸了暗黑血色。崔礼明伸出指头揩了血:“我得立马找着他。”说罢往外走,又转头看着秦淮,“今天过后你们可能再也不会见面,还请你对知道的一切都保密,就当他从未出现过。”他说完便走了,啪嗒一声扣上门。清晨阳光尚好,晨风打碎斑驳树影,钻进房里照亮暗沉。秦淮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像是体力不支,她伸手去扶沙发,沾了一手黏腻,这才留意手上的血。她又去剥沙发垫,潮湿的血腥呛进喉咙,霎时胃里翻江倒海,她竭力抑制,麻利将那垫子滚作一团,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