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 第113节
吴二姐也笑着说: “我学英文的时候,却念的是‘清晨见面谷猫迎(good m),好度由途叙别情(how do you do)。 “死记这些音声,别提多怪诞了。我看小五教的这些,比我从前学的顺口溜强多了。” 其他人也觉得这个事好玩得很。 杜教授笑哈哈地,跟胖妈说:“不论如何,表哥来了还是要见的。胖妈,你去把珍卿叫下来。” 表哥谢敏行笑得喷茶,问身边的陆浩云:“这样的歌子,是小表妹在哪里学来?倒真是有意思。” 陆浩云笑得含蓄些,他看胖妈开门出去,跟敏行表哥说: “五meimei古灵精怪,有时候好发诙谐之语,也许是她自己编来玩的吧。” 敏行表哥一扭头,又去恭维杜教授: “只从小表妹教育佣人一事,书香门第的盛雅之风,就可见一斑了。姑父教导有方,小侄真是佩服。” 杜教授听得眉开眼笑,却摇头摆手,谦逊地说道: “哪里哪里,小女不过在乡野之间,蒙贤明师长不弃,耳提面命数年,学了一点皮毛短浅的东西……” 过了一刻多钟,胖妈带着珍卿下来。 珍卿沉睡中被人叫醒,整个人还迷迷登登,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尤其她左边脸颊上,也不知被什么东西,压出一道长长的红痕,更显得她迷迷糊糊的。 吴大嫂就笑着看珍卿说:“五小姐好睡啊,比醉卧芍药丛的史湘云,还睡得憨沉呢。” 谢董事长就说:“她这年纪正长身体,觉多是好事。” 吴娇娇就问她妈:“我睡觉多,是不是也在长身体?” 这个话题就岔开了, 看珍卿睡眼惺忪的样子,陆三哥心中暗感无奈。 本来觉得不该叫醒她,但杜教授当众发了话,而敏行表哥又迫切想见,他就不好逆众人之意。 陆三哥拉过珍卿,让她站到敏行表哥面前,说:“这位是母亲娘家的二表哥,是三舅舅的儿子,快跟二表哥问好。” 珍卿连忙脆生地说:“二表哥好。”然后,扎实给他鞠了一躬。 谢敏行见她神情恍惚,跟想象得古灵精怪,不大符合。 不过还是拿出见面礼,递到珍卿手上,笑着说: “这是周一生的金货,正宗的美国紫金,不知道小妹喜欢什么,就买了一条链子,一对耳环。” 谢表哥打开两只紫绒盒,珍卿看这金饰颜色正,觉得敏行表哥是实诚人。 珍卿认真谢过敏行表哥。 敏行表哥指指她脸上:“这好像是书脊压出的印,睡觉前还在用功啊?” 珍卿不遮不掩地说:“看《茶花女遗事》,不记什么时候睡着的。” 敏行表哥热情评说数句: “噢,这个《茶花女遗事》,我念书的时候,也要背着长辈偷摸看的。 “我们小时候,只看十大才子书,那些陈词滥调的弹词、传奇,看得没有多大意趣。 “乍一见遇到《茶花女》,这种绮恻缠绵的故事,简直像进到另一个世界,看得人神魂颠倒的,才知道红尘男女的故事,也可以写得这么跌宕,简直像天外来书一样……” 谢董事长也笑着附和,说她看时正怀着陆三哥呢,简直看到废寝忘食,看完还大哭一场。 谢董事长这一接话,现场就莫名变成《茶花女》评论会,大家都建了一层楼大发议论。 □□姐见珍卿沉默寡言,推着珍卿问:“你怎么一言不发?是不是也觉得感人肺腑,让人浴霸不能?” 珍卿感觉还没怎么醒,说:“我还没看多远呢,就看到女主人公发病咳血,男主人很关心她。”啥欲罢不能呢,看着直犯困啊。 □□姐紧跟着追问:“那你对这个情节,有什么感想?” 众人莫名期待地看着她,珍卿迟钝地思量一下,说:“有病就治病嘛。” 想一想那时候治不了肺痨,就往回找补了两句: “《黄帝内经》里面说:正气存内,邪不可干。中医里总讲扶正袪邪,即便邪不能卒去,邪也不能压正。 “茶花女的这种病,又不是速死之症,她平时善自保养,让自己健壮一些,也可以带病延年哒。” 陆三哥听得忍俊不禁,从凄美浪漫的爱情故事,想到扶正驱邪和带病延年,也只有小妹这样的神人了。 □□姐大恼,说这都是什么跟什么,说珍卿看书是在牛嚼牡丹。 说着,她就踢踢哒哒地跑出去了。 说完这个闲话,杜教授正说叫拿纸墨来,叫珍卿写点字给大家看。 结果秦管家过来,请大家移步餐厅,准备吃晚饭了。 最近临近年关,难得家里人聚个齐全,就听他们大聊公事。 吴大哥说公司的事,吴二姐说医院的事,谢董事长最近忙的,都是义赈会的事。 珍卿主要带着耳朵,听他们说话,基本上不会插嘴。 陆三哥反倒很少说他的生意,倒是谢表哥问起来:“浩云,我听说,你要跟人合作办丝厂?” 珍卿看其他人,倒没什么意外的表情,还是吴大哥有点不以为意: “浩云,知道你雄心勃勃,以振兴民族工商业为志向。 “可是大哥要提醒你,你现在摊子铺得太大,米、面、灯、皂,你都已经涉猎了。如今又想进入丝织业,你又不懂缫丝、织丝,何不稳扎稳打,先多做出些本钱来。 “我们如今染色布,大兴旺起来了,现在是拼着占据市场的时候,正要大加产量。 “浩云,咱们兄弟齐心一起做,一两年内,占领全国七成以上市场,胜券在握。” 吴大嫂也笑着附和,说: “都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浩云,你跟你大哥都能干,如果能携手并进,岂不是如虎添翼? “到时候,咱们家的成色,可就不止这样。敏行表哥,您说是不是?” 这敏行表哥喜盈盈地附和: “谁说不是呢,人说虎父无子,像姑母这样的巾帼豪杰,养出来的也是人中龙凤,如果真能兄弟齐心,肯定能大有成就。” 珍卿暗观其他人表情,就见谢董事长和吴二姐,还有话题中心的陆三哥,都是礼貌但不热络的微笑,显然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冒。 气氛一时间凝滞起来,坐在珍卿对面的□□姐,正想开腔说点什么。 一直当背景板的杜教授,这时候又说话暖场了: “如松,难得敏行来海宁,饭桌上别讲生意经,孩子们都闷了。 “你看看,这么丰盛的一桌菜,大家都不敢动筷子,你看这糖醋鲤鱼都冷了,还有这白斩鸡、红烧蹄膀,都快要浸住了,快招呼大家吃着,冷了就不香了。” 谢董事长袖善舞,生意做得顶呱呱,怎么会没有一点城府? 她也就顺着杜教授的话音儿,热络地招呼侄儿吃菜。 珍卿有点讪讪地想,这两口子的角色,整个地颠倒过来。 不露自威、震慑儿女的,是谢董事长,而打圆场扭转气氛的,却是堂堂男儿的杜教授。 看杜教授笑得真贤惠,珍卿忽然觉得,都说杜教授是软饭王,但他其实还挺真诚的。 真是干一行爱一行,爱一行钻一行,三十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啊。 一顿饭好不容易吃完了,珍卿赶紧回到楼上去了。 陆浩云吃饭之后,略陪了一会儿敏行表哥,上楼换了一套衣服,就去敲珍卿的敲门,半天都没有听见动静。 他耐着性子等了片刻,举起手要敲门,听到里面有脚步声,他就没有再敲了。 不过片刻,穿着睡衣的珍卿开了门,她显然刚洗完澡,湿漉漉的头发上还包着毛巾。 陆浩云勾勾嘴唇,轻声问:“方便进去吗?” 珍卿摸摸头上的毛巾,但立刻认真地点头,把就陆三哥让进房间里。 珍卿把陆三哥让进来,两个人傻站在地上,珍卿反倒有点手足无措。她头发还没吹干呢? 就听见陆三哥问她:“电吹风放在哪里?” 珍卿指指她的寝间,说放在梳妆台的右边柜里。 陆三哥长腿大步地过去,取了吹风机,招手叫珍卿过去,珍卿边走过去过说:“三哥,我自己来吧。” 陆三哥拉着珍卿的手,让她乖乖地坐在床边,就开始动作很轻柔地,给珍卿一片一片地吹干头发。 等吹到差不多干的时候,吹风机那嗡嗡的声音,戛然而止,珍卿连忙站起来,自己把吹风机收放好。 陆三哥的眼神,温温淡淡地看着她,眼里有一股含蓄的柔情。 他见她似乎不太自在,就拿起她床上放的《茶花女》,随意问了一句:“喜欢看这一类罗曼蒂克小说吗?” 珍卿不由愣住了,难道三哥也想问她的感想。 珍卿皱眉想了一想,说:“就是还行,嗯,他们感情真丰富。” 她个人是比较理智派的,茶花女对男主人公的爱,还是可以理解的。 而男主人公对茶花女的爱,其实有点莫名其妙,如果非要说理由的话,本质上好像是为色所迷。 陆三哥看着她,觉得她神情真是懵懂,心里忽就漫上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 他随即转移了话题:“现在有没有东西要捎回睢县?” 珍卿听得又愣,陆三哥今天说话,怎么这么有跳跃性。但她连忙点头说“有”。 临近年关,总要给杜太爷和亲友们,捎一点拜年的礼物。 陆三哥很随意地跟珍卿说:“三哥的不少生意,在禹州的省城有外庄,以后再要寄送东西,直接跟三哥说。” 珍卿是暗暗称奇,她正想着以后传递东西,不想再麻烦远堂侄子呢。 杜教授对杜远堂态度寻常,而珍卿如今跟远堂侄子的关系,也有点微妙起来了。 之前有一回,杜三婶打电话,说想来谢公馆,来看看珍姑姑和叔爷,说是正经一个家门的亲戚,总不上门孝敬长辈,心里都不肃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