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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为素黑底色,但是在衣襟和袖口处都滚了一道红色的卷云纹,一扫黑色长衫的暗沉之感。易庭的琴音在台上轻轻飘飘的响起来,声音不大不小的盖住了整个院落,却又不会太吵,也不会打扰客人之间的攀谈。然而,随着他抚琴的动作,客人们的交谈之声却越来越小,更多人不由自主的开始细细聆听,开始被易庭的琴音带着,仿佛置身于另一处天地。天广地阔,山高水长,那是一方令人向往的所在,仿佛能让人抛开当下的种种谋算和心机,敞开胸怀,肆意长歌。一曲奏罢,在场宾客并没有掌声雷动,而是不约而同的沉静了片刻,仿佛不愿从那逍遥之地抽身而出。相府的主人薛如风站在暗处,身旁立着她的爱女薛琴。薛如风目光沉沉的望着台上的易庭,开口问道:“他就是你说的那个琴师?”“是。”薛琴应道,“江梦琦前些日子从召兰馆买回府的。”“召兰馆那次,她居然还敢买人回去?”薛如风嘴角噙起一丝嘲讽,“真不知道她是真疯魔,还是假聪明。”薛琴顿了顿,又道:“依孩儿看来,也不像是假的,我安插在琦王府里的钉子回报,她确实沉迷于这琴师的美色之中,如今看来,这琴师确实有些斤两。”“是嘛…”薛如风望着易庭的侧颜,眼睛眯了眯,“只是这琴师的模样气度,却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寿宴迟迟没有开始,因为易庭的缘故,宾客们也并不着急,刚好可以享受着古琴的音律。昔日在召兰馆,易庭抚琴时并没有尽力,只是随意的应对着宾客和老板罢了。而在这相府,易庭知道,若要让自己入了某些人的眼中,开始变得有名,就要好好利用这次机会,把所有的可能性都吸引过来。虽然这一招有些冒险,也可能会招惹来敌人,但是为了报仇,易庭不得不铤而走险。这些年的经历让他明白,当你身处底层之时,就算拼命伸出手去,也无法触碰到高出你很多的那个人。而当你依托于各种力量,渐渐开始攀登,便能慢慢有了机会…一曲奏罢又接一曲,易庭的额头开始渗出密密的冷汗,肩头的伤口终于随着长时间抚琴的动作而撕裂开来。江梦琦原本还状似无意的与身旁之人闲聊着,当她发现易庭的状况越来越不对时,脸色也不由越变越阴沉。在易庭再一次奏完一曲的时候,江梦琦终于啪的一声按下手中折扇,直接站了起来。“琦王殿下!”薛如风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笑容殷勤道,“琴儿刚刚才告知我您大驾光临,老妪未能远迎,实在惭愧,惭愧啊!”江梦琦扯了扯嘴角,拱手还了个礼,开口道:“不必客气,只不过本王在这里坐得久了,肚子空空,早就有些不适,而我那琴师,”江梦琦抬手指了指易庭,“他在我府中被刺客打伤肩头,若相爷再不开席,我只好把他拉下来,带他回府休息了!”薛如风做惊讶状,讶异道:“什么?那琴师难道是殿下带来的亲从?为何会让他在台上不停抚琴?哎呀,定是琴儿那孩子,太不懂事!”看着薛如风帅锅给自己女儿的样子,江梦琦在心中冷笑,嘴上却安抚道:“罢了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那琴师琴技颇佳,由此机会让大家认识认识,也算是件好事。”薛如风再次赔罪,又招呼管家将易庭抚下去好生料理伤口,这才招呼下人,准备开席。管家将易庭抚下去的时候,在场宾客的目光多随着易庭的身影一直飘向了后院,直到看不见他为之。江梦琦看着这些人的样子,不由有些得意。这美人是我的!我的!寿宴上一切按部就班,相安无事。寿宴散席之时已经很晚了,江梦琦带着易庭回到琦王府,简单的泡了个热水澡,便倒在了床上。可能是这几日折腾的太狠,江梦琦头一沾着枕头,便觉得昏昏欲睡,很快便沉入了梦乡。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梦琦迷迷糊糊间仿佛听到了小九的呼唤:“宿主!醒醒啊!!再不醒过来你任务就要失败了!”江梦琦的眼皮发沉,缓了半天,才勉勉强强睁开了眼睛。屋内漆黑,窗外的天空拢着一层乌云,挡住了所有的月光和星辰。小九有些焦急道:“要不是我及时发现,你这一觉估计就睡到明天早上了!”江梦琦有些不耐,嘟囔着问道:“什么事儿啊?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想干什么啊?!”小九气的跺脚:“你被人下了迷药,你不知道吗?”江梦琦一愣,困意顿时减了一半:“迷药?我从相府回来的时候感觉好好的啊!”“问题不在相府啊!在这里啊!”小九咬牙,“你的洗澡水,被易庭洒了药了!要不是我发现并且开启了百毒不侵的功能,明天你就等着给易庭收尸吧!”江梦琦这下彻底醒了,她猛地意识到了问题,直接翻身下床,鞋都来不及穿,径直跑到了卧房的外间。黑暗中,易庭的床榻上模模糊糊看到一个人形的轮廓躺在那里,江梦琦上前一把掀开被子,果然,被子下面只是两个枕头,原本应该安睡在此处的易庭,却已经不知所踪。第76章君本莲心9易庭一身黑色夜行衣,轻巧的趴俯在相府的某间卧房之上。寿宴之前,相府管家带着他去处理伤口的时候,他留心了一下所经过的院落结构和房屋位置,基本能够推算出,薛如风居住在哪个地方。原本来相府抚琴,易庭只是想引起一些权贵的注意而已,但是在相府中这一趟走下来,却让他有了快速报仇的心思。尤其是当他在包扎的房间中,看到一件被随意摆放的物件,更是心如刀绞,坚定了他晚上行刺的决心。那是当年摆放在易庭家中堂里的一只瓷瓶,母亲曾经告诉他,中堂放置瓷瓶,寓意平平安安。而现在自己家族倾覆,那曾经寓意平安的瓷瓶,居然被敲碎了一半,然后随意的丢在相府的一处偏房之中,上面不知何时沾染的血渍,居然都没有擦掉,任由它在残破的瓶子上干涸。毁人家族,将其所有的平安和美毁于一旦,然后还将那曾经寓意美好的事物故意破坏,再收入自己家中的角落里…易庭咬着牙,极力隐忍着自己的情绪,可是身体却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还好大夫只是以为伤口疼痛,并没有起什么疑心,这才使得这个寿宴得以安慰度过。然而,易庭不想再等了。慢慢等待,慢慢筹谋,太慢了!自己此时此刻,只想手刃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