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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作,免得失了正妻的风度,可如今广陵王不在面前,她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她不甘示弱地说道:“莫大夫是我娘家的弟妹花了工夫请来的,郭孺人若是要请,大可让卫国公府去请,从我这里将人截走是几个意思?”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执起来,互不相让。王慧兰和嘉柔上前,一人拉住一个,好言相劝。这边的动静传到了李淳那里,没过多久,他就大步进到屋子里来了。屋中几人都向他行礼,他却一眼看见站在李慕芸身边的嘉柔。从前她不是男装就是打扮得素雅,今日浓妆红裙,真的是显眼。怪不得刚才沿路走来,都听到府中人对她议论纷纷,郭氏想不收到消息也难。不知她是故意为之,还是只为巧合。郭氏一见到李淳,就扑过去抱着他的手臂,轻轻摇了摇:“您来得正好,王妃好生小气。叫了神医莫大夫来府中看病,妾身不过想请莫大夫也给自己看看,她就是不肯。”李淳看了李慕芸一眼,面色不霁。他知道郭氏骄纵,并再三告诫李慕芸忍让,如今在朝堂上,他有很多要依靠卫国公的地方,自然会对郭氏纵容几分。可是李慕芸三翻四次与郭氏起冲突,传到卫国公耳朵里,实在不像话。而且身为正妻,如此没有容人之量,以后如何与其它妾室相处?“阿芸,若你用完了莫大夫,不妨让给馨儿。”李淳说道。李慕芸咬紧嘴唇,望着昔日与自己恩爱的男人:“您就不关心我得了什么病吗?”李淳看了看身边的郭氏,说道:“莫大夫去给馨儿看病,我留在你这里,你将病情细细说与我听。”郭氏一听,自然是不乐意,本还要再说什么,李淳却用眼神警告了她。她后入府,又是妾,得了莫大夫,已经是他能做的最大让步,再得寸进尺,对谁都没有好处。郭氏嘟了嘟嘴,这才作罢。莫大夫听到广陵王都这么说了,王妃也没否定,自己再推辞就说不过去,跟着郭氏等人走了。出了房门,郭氏回头恶狠狠地看了一眼,问身边的婢女:“刚才屋里那个长得很漂亮,打扮红艳的女子,是谁?”王慧兰郭氏是见过的,嘉柔却素未谋面。婢女也不知,去问跟在后面的莫大夫。莫大夫说:“那是王妃内弟的妻子,骊珠郡主。”“她就是骊珠郡主?幸好是嫁了人的。”郭氏低声说道。婢女不解地问她:“您怎么那么在意她?不过是长得好看些罢了。”“女人长得好看,便容易让男人注意到。刚才你一进屋,最先看到的不是她吗?广陵王也是一样的。男人有几个不爱美色?我怕她打扮成那样是别有居心,不过看来是我多想了。”郭氏抚了抚鬓角。“您年轻貌美,又深得广陵王宠爱,何必在乎她呢?”婢女安慰她。郭氏摇了摇头,心里清楚,广陵王其实是个对女人很凉薄的人。他们欢爱时,广陵王从不吻她,而且每次都是她主动。那个男人的心像海底的针一样,她原先一直以为他心里的人是李慕芸。可时日久了,发现李慕芸大概跟她差不多。一时的宠爱又能得多久风光?就算有卫国公府给她撑腰,她也得尽快有子嗣才行。所以她才不得不厚着脸皮过来要莫大夫。郭氏刚走出去,李慕芸就拉着李淳到那盆水面前:“您看看这盆水,知道它为何变了颜色?”李淳摇头不知,这样的水色他还从没有见过。李慕芸深吸了口气,才说道:“刚才莫大夫查出,妾身的贴身之物之中,都被人下了一种叫破血丹的粉末。您可知道那个东西是宫中之物,专门用来防止承宠的宫女有孕。妾身嫁入王府这么多年,竟不知还有此物!所以才不能有子嗣!”她一边说话,一边眼眶微红,充满了委屈。李淳听了也是心惊,下意识地侧头去看嘉柔,似乎是为了求证。嘉柔说道:“刚才我和大嫂都在这里看着,亲耳听到莫大夫说,此药下在王妃身上恐怕已经有几年了,但是无人发觉。此药原本无色无味,普通的大夫很难察觉。莫大夫经验丰富,早前又处理过相似的病情,这才能够发现。”“您都听见了,您一定要查出幕后的真凶,为妾身做主。”李慕芸拿帕子印着眼角,哽咽道。李淳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要断他子嗣之人,他绝对不能姑息!宫中的东西,能接触到的无非就是宫里人。像破血丹这样的名贵药物,在尚药局的使用都会登记在册。只要让母亲查一查去处,想必也能知道是谁在背后动手脚!他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这最恨东宫的人,除了舒王还会有谁?恨到要他断子绝孙也不为过。东宫下面的孩子,成年的只他一个,也只有他能孕育子嗣。加上舒王妃能自由出入皇宫,舒王还是韦贵妃的养子,他们要拿破血丹,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尽管这一切只是他的猜测,还没有证据,但多半如此,不做他想。“为免打草惊蛇,此事暂不能声张,得从长计议。”李淳拍了拍李慕芸的手,说道。李慕芸听了这话,却有些心凉。她以为李淳一定会怒不可遏,立刻为她讨回公道,可现在只是暂时压下来了。她以前觉得这个男人是爱她的,爱到不理物议,非要娶她为妻,并一直没有纳妾。可现在她恍然大悟,自己或许一开始就错了。他纳郭氏,是为了卫国公的势力,当初娶她何尝不是看中父亲的宰相之位?若父亲没有被停职,他还会对她日渐冷淡,对她所遭受的这些,仅仅用这几个字来打发么?她将手从李淳的掌中抽出来,冷漠地道:“妾身明白了。”李淳一顿,知道她心怀不满。可碍于旁人在,也不可能放低身段哄她。嘉柔看出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寻常,拉了拉王慧兰的手臂,两人一起退到外面。院子里有几棵高大的杉树,树下日光斑驳,嘉柔走过去,静静地立着。那些细碎的阳光,便如同星子一样洒落在她身上。王慧兰以前觉得嘉柔好看,却没有到夺目的地步。可是,现在再看她,眉目之间多了一种坚定,就如同花有了气节,整个人都不同了。她跟过去问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三娘子的事,要告诉家里么?我怎么听广陵王的意思,并不想为她讨回公道?”广陵王不是不想讨回公道,而是要借此事,做更大的文章,最好能打击到舒王。在这些男人的心中,宏图霸业远比身边的女人来得重要。嘉柔摇了摇头:“大人如今被停职,就算知道了,又能做什么?大家就更不必说了,只会多一个人干着急。”王慧兰叹气道:“只希望三娘子别因此伤了身子,好歹有个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