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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哭哭啼啼就能让圣上多看几眼吗?没有人可以跟我争宠。”初喜流着泪告诉我,锦绣已经很多年没有生病了,可是这一场小小的高烧令她病得不轻,所有的意志都垮了,曾经不可一世的紫瞳充满了恐惧和忧虑,满头如云的乌发竟然一夜雪白真情为,美丽的面容急速憔悴,几天之内失去了整整十斤。除了我和初喜,她不让任何人靠近,凡是药品和食物,她一定会圆睁着大眼睛看着初喜试过,然后再蹲在我跟前,仔细地看我再试过,她才会小心翼翼地服食,因为她深信非白会用慢性毒药害她,如同当年她对待可怜的琴儿。她整夜整夜的不睡觉,只是瞪着一双眼窝深陷的紫瞳。死死地看着大殿的入口处——原来三十岁的美人看上去却像四十岁一般,等待着前来拘押她的侍卫或者是非流的归来。二月二龙抬头的好日子,在外面守着的初踉跄着奔入锦绣的寝殿,流着泪喜泣道:“主子,殿下还活着,殿下已带一个铁卫回紫栖宫了。”“昨夜宁康郡王欲带着三千奉德军冲下秦岭,宁康郡王已被活捉,我君氏的暗人已救出汉中王殿下,是殿下为救宁康郡王和太皇贵妃,带着一个铁卫自己回来了。”小玉在一边回道,“殿下现在在崇元殿门口举着玉玺跪着,山呼万岁,愿终身为先帝守孝,只求圣上能免宁康郡王一死,免太皇贵妃殉葬先帝。”锦绣的眼神如死灰一般,手一颤,金盏跌落在金砖上,发出急促而刺耳的声音,她的声音像死了一样,“完了。”小玉急忙说道:“请太皇贵妃放心,忠勇郡王于飞燕及其妻安城公主、太仆寺卿常栽道、大理寺卿朱迎九以及新赦的三口临武将军卢伦等皆同跪汉中王身侧,为宁康郡王和太皇贵妃请命。”我们同锦绣六神无主地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又见锦绣的宫人满面泪痕地进来报说:“娘娘大喜,皇上准奏了,宁康郡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贬为庶民;汉中王为jian人蛊惑,赦免无罪,今准其为先帝守孝,马上就要过来与娘娘团聚了。”我暗中舒了一口气,锦绣的憔悴容颜上没有半点喜悦。不消半刻,却见有大队人马涌进大殿,走在最后面的是坐在高头大马上的非流,小脸又黑又瘦,神情凝重。到得中殿,我让监押的大队等在殿外。非流刚给锦绣见礼,担心地询问锦绣身体,不想锦绣忽然一抬手,打了非流一掌。锦绣仍在病中,枯瘦的手力量减了几分,饶是如此,非流的脸还是被打偏了,小脸上清晰地印着五道指印。我们大惊,我按住锦绣的手,生气地瞪着她。可是非流却像没事样,反倒上前一步,对锦绣挤出一丝笑容,“父皇一个人很孤单,正好儿臣可以去陪陪他。”“闭嘴!”锦绣仍然板着脸,恨恨地看着非流,“我说过,你只需走,只需走得远远的,只要有玉玺在,何愁没有皇位?”非流郑重道:“儿臣担心母亲。”锦绣吼道:“谁要你担心,他逼死我正好,逼死太皇贵妃,天下皆诛,正可以成为你日后复位的资本。”“母后糊涂,”非流肃然道,“父皇驾崩,非流不归乃是大罪,皇兄可轻易带领朝臣禠夺儿臣的皇位,废儿臣及母妃为庶人。皇嫂说得对,只要活着,便有希望……”锦绣愣了一愣,看了我一眼,转而对我怒道:“莫非是你故意引我儿回来,毁他前程?难道你是想把我儿献给非白好杀了他?”说着便挥着护甲要刺我。好在锦绣仍在病中,力气不大,我只觉痛心,也不与她理论,只死死压住她,柔声道:“你又瞎想了。现在还在病中,等养好身体,一切从长计议。”“母后莫要怪皇嫂,是皇嫂的暗人救了我,不然我不是死于军队的流矢,便是被野兽吃了。”非流赶紧拉住锦绣,死命地给她磕头,眼中流泪道:“儿臣之所以决定回来,是因为父皇驾崩前,儿臣偷偷看过遗诏,父皇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立儿臣为太子,不过是故意拿儿臣来激三哥罢了。而且儿臣偷偷听父皇同近臣说过,就算要立儿臣,也要先赐母后殉葬,才可放心立儿臣。”非流柔声道:“如果要儿臣看着母后死在眼前,儿臣情愿不要这个皇位。”锦绣的双颊一下子涌上不正常的红潮,力气大得惊人,使劲挥出右手的护甲,一下子划破我的手臂,鲜血直流,把我推得老远。她又拂开初喜,随手取了一盏镏金凤烛台向非流扔去,放声大吼道:“你这没用的蠢货,只顾着情意,有个屁用!谁要你回来,你可知,我只想你登上皇……位……”非流躲也不躲,正中额头,不由鲜血直流。初喜赶紧上前用袖子按住非流的额头,哽咽道:“请主子息怒,求主子多陪王爷多说说话,不然就没有时间了。”“你胡说什么?”锦绣冷声喝道。“皇上命王爷为先帝守陵,巳时便要走。”初喜抹着眼泪道,“是皇后娘娘为王爷请来的恩典,同主子告别。”“秦陵路途遥远,冬冷夏热,”锦绣大怒道,“我儿年幼,又从小锦衣玉食的,如何能吃得起这种苦,他是要逼死我儿吗?”“太皇贵妃慎言,”我爬起来,再次抱住锦绣,“我们这是在救他,汉中王节孝之义,天下必传,若有人乘此加害,必为千秋罪人。”我用力掐了一下她,她一下子安静下来,紫瞳茫然地看着我,如同小时候受了欺负,却不知如何辩解一般。霎时,我心中恁地难受,泪盈满眶,只是咬牙坚定道:“锦绣,且信jiejie一次吧。”西洋钟当当地走到三点,领头监冯伟丛过来,冷冷的宣旨:“巳时已到,请汉中王上路。”眼看临别时刻,锦绣眼神出现了一丝慌乱,张口欲言,忍不住眼泪长流。非流再一次给锦绣磕了一个头,朗声笑道:“母后放心,儿臣这就去给父皇守陵,拜别母后,望母后珍重。”锦绣想追出去,奈何没有体力,她靠着我的身体,来到中庭,哽咽着叫道:“竞儿。”我对那冯伟丛说道:“还请冯公公稍后,须臾便好。”那冯伟丛谄媚笑道:“但凭娘娘吩咐,只是皇上说了,”瞟了一眼拎着一个包袱的初喜仰头道:“殿下去先帝那里孝敬,已挑好了上好的奴才,还有一切用具都准备好了,殿下不用带许多东西了,初喜还是放下吧。”十几日之前,冯伟丛看见初喜,还必要点头哈腰,姑娘长姑娘短,而今却敢直呼初喜的名字,可初喜却敢怒不敢言,只得忍气吞声道:“多谢谢冯公公指点。”我忟头亦是大不悦,皱眉道:“殿下骤然回宫,又要远得,顷刻母子分享,所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还望公公宽谅,让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