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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园子里有孔雀,今日怎么没见着?”那丫头回道:“如今天气冷,大都督让孔雀挪了地方。”青棠又问,“这冬日里的孔雀是什么样的?”丫头只当青棠是对雀鸟有兴趣,回道:“孔雀好些时候都是大都督亲自养的,包括修剪羽毛,咱们也不懂这雀鸟应该如何养。”青棠点头,心道:坏了,孔雀挪了地方,如今连那两只孔雀在哪儿都不知道。她问那丫头,“孔雀怕生吗,我能不能去看一眼?”那丫头说:“今日恐怕不行,大都督将孔雀挪到主院去了,明日吉时,听说那孔雀是要给新娘子看的。”外头已经设了酒席,丫头婆子们熙熙攘攘,范明瑰拉住一个小丫头,“敢问......?”那丫头竟心领神会,二话不说,领着范明瑰往厕房里去。快到之时,明瑰捏了捏衣袖,又清清嗓子,“好了,请这位jiejie先行避让,在下晓得回去。”那丫头许是被这位俊俏公子逗乐了,她先是低头笑了笑,又交代道:“公子莫要往里走,过了这二门,里头就是内院了,公子若是闯进去,怕多少生出误会来。”明瑰捏着袖子,连声应承,“那是自然,多谢jiejie提点,在下识礼,绝不会误入花圃唐突了小娘子们。”这话逗得丫头又是“吃吃”一笑,明瑰道:“多谢jiejie,在下要......”那丫头方察觉自己在厕房已然耽搁太久,她低头道:“婢子先行告退,公子回去之时若是不认识路,再询问别人亦可。”明瑰略弯腰致谢,那丫头低头离开了。和外头纠缠得太久,明瑰长长叹出一口气来,厕房里有轻微声响,明瑰抬腿就走,却听见里头那人说:“过来换衣裳。”里头转出一个穿丫鬟服饰的大辫子姑娘来,那人将一套粉色的丫头衣裳丢给范明瑰,说:“少主交代的,让你换衣裳。”范明瑰未见过媚春,自然也不知她口中的少主是谁,便问了一句:“哪个少主?”媚春气急,少主急忙忙快马追到南京城来,难不成是为了这个女扮男装的傻瓢子,想到此处,她态度也不好了。“快些!一会儿来人了,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孔雀在主院,别废话了,赶紧换衣裳,我在外头等你。”明瑰被林媚春几句话闹得莫名其妙,又听见她说孔雀,方知大家都是为同一件事而来。明瑰将身上男装扒下,又散开发髻,学着媚春编了一根大辫子,两人一对上眼,都笑了。两个梳着大辫子的丫头往主院里去,媚春道:“我一早就进来了,在里面转了快一天,其实我已经去主院看过了,根本没瞧见甚么孔雀,该不是唬我们的吧?”明瑰接口,“你去的是新房吗?”“是呀,就是新房,那里人最多,不会弄错的。”明瑰停下脚步,媚春回头,“怎么了?”林媚春是蒙古人,理不清大宅院里复杂的妻妾关系,范明瑰官家小姐出身,虽说范锡夕和孟微冬的官阶隔着天梯,但礼教格局总归是不会变的。范明瑰拉住媚春,“主院是正房夫人住的,这次是纳妾,一个妾侍哪有资格住主院。”“那孔雀到底在哪里?”媚春才不关心正经太太住哪里,妾侍住哪里,少主吩咐说找孔雀,她的任务就是抓孔雀,哪里管得孟微冬后院里的住宅分布图。“我的意思是说,孔雀不在那什么劳什子新房里。”“为什么?”“因为这是纳妾,那甚么新房就是一个妾室的小院子罢了。”媚春不耐烦了,“孔雀到底在哪里?”明瑰瞥她一眼,“你打听清楚没有,孟微冬自己的院子在哪里?”孟大都督住在哪里,他住在远山堂。远山堂在哪里,不在这里。媚春想了一想,“远山堂在那边。”这个“那边”其实不是一步两步路程的距离,这个“那边”离内院其实隔着一座山、一条桥、数个小花园、很多的小院子,更重要的是,还有一堵墙。是的,一堵墙。孟府占据虎踞大道半条街,这回迎宾就在孟府名扬江南的后花园里,媚春指着前头,“你看,那处的花房”。明瑰跟着望过去,一片小池子,池子里竟开着莲花,这寒冬腊月的天气,池子里怎会有莲花。有些府邸为了装饰,会请巧手的匠人造一些反季的场景,例如这莲花,范明瑰曾在别人家中见过玉石打造的睡莲,放在水中,也栩栩如生。不过人家打造的装饰也就那么几件,绝不会特意挖个池子出来,装满池子的玉莲花。媚春凑过来,低声道:“我跟你说,我去摸过了,是真的。”寒冬盛开的莲花是真的?明瑰倒吸一口凉气,“这花怎么养的?”“鬼知道怎么养出来的,那池子里装的是热水不假,但这天气,花开在外头早冻死了。”媚春呼出一口寒气,这丫鬟的一身行头穿在身上根本不御寒,她搓搓手,“走,穿过前头那个花园就到了。”远山堂在一堵白墙之后,长长的一堵灰白的墙,隔开了孟府两边的风景,墙的这头,莺歌燕语,墙的那头,寂静无声。霍青棠压着斗篷,靠近了这堵长的没有边际的白墙,她一走进,一个人影子蹿出来,将她拉到了一株梧桐的树荫里。这梧桐树高耸入云霄,涨势极好,想来也是很有些年份了,青棠抬头,伊龄贺指着白墙里头的一座小楼,“等天黑。”此刻已近黄昏,斜落的夕阳将树影子拉得老长,青棠和伊龄贺就站在大梧桐的树影子里面,伊龄贺道:“那楼里有人,我来了有一个时辰,应该快要换岗,再等等。”青棠瞧白墙后头一眼,果真那小楼里有人影子在晃动,这场婚礼的守备看上去异常松动,青棠和范明瑰轻轻松松混进来,原来防备森严之地在这里。远山堂,孟大都督栖身的地方,才是令人无法轻易靠近之地。“我刚刚见他了。”两人不能这么干站着,青棠开口说话。伊龄贺瞧着逐渐下落的夕阳,“谁。”“孟微冬。”伊龄贺转身,“嗯?”“他叫我晗儿。”“晗儿是谁?”青棠偏着头,她眼睫毛上有滴落的雪花,又下雪了。伊龄贺从袖中掏出一块丝帕,丝帕还带着他身上的温热的暖意,丝帕轻轻擦了擦青棠斗篷帽沿的露水,又收起来了。他想擦擦她眼睫上的雪花,可雪花已经化了,快得他来不及。“我母亲也叫晗儿,我外祖偶尔会提起她,她字写得很好。”伊龄贺回头看着她,霍青棠自病后,话少了许多,伊龄贺时常见她,她都是寡言的。今日霍青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