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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互相大开眼界

    

第五章 互相大开眼界



    柳项容的性格与资料上所写,不能说一模一样,至少毫不相关。究竟是谁收集的这份资料,收集资料所面向的群体究竟是哪些人?

    “怎么?你的表情很奇怪,觉得我说的坏很伤人吗?”

    冯知婉的表情如同内心,是对自己辛苦按照资料上写计划的痛心,还有对不全面搜集资料人的斥责。她真情实感地叹息,说着与真实想法完全不同的话语:“是啊,没想到你看上去这么彬彬有礼,却是个嘴上没把门的。说句难听的,想必你的父母也是很不负责任的人,否则,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

    说话期间,柳项容已经怒极,还没有挥舞拳头对向冯知婉,恐怕是他最后的教养。很可惜,这点教养应该是最基础常识才对。

    “你很生气,”冯知婉笑了笑,慢悠悠离开画展位置,留下一句胜利者的宣言,“什么样的人才会愤怒?当然是,恰好拥有这些缺点的人。”她的速度不快,甚至只要快步走就能赶上。这样悠闲的姿态,为周围听到他们交谈的人增添一份可以闲聊的八卦。

    蒋函珠见她如此镇定,就像说家常话一样,不由露出崇拜的眼神:“你好厉害,就像大人一样镇定。”

    “大人?你也成年了,还是小孩子吗?”

    蒋函珠有些不好意思:“我妈总说我是小孩子,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冯知婉目视前方,重新走到蒋函珠的画前:“怎么会呢?只要能够照顾好自己,有做能事情,就是很厉害的人。还没长大的人等着喂饭,长得大的人会自己找办法。”

    蒋函珠听懂了,也看向自己的画:“可我是走后门进来的。”

    “所有阶层都拥有可利用的资源,不然怎么会有阶级跃迁?学会利用可以利用的,生活会大有不同。”

    蒋函珠偷偷看了周围,小声劝阻:“你可别乱说,等会儿有人把你挂网上喷,说你不懂底层人民的痛苦。”

    “我的父亲,在我初中时得了中风卧病在床,躺了五年去世了。虽然不知道其他单亲家庭如何善养孩子,但我这些年过得还蛮辛苦的。”冯知婉说话的时候很轻松,就像根本没有那些痛苦一样,又好像这件事没有发生在她的身上。

    蒋函珠从冯知婉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愁绪,感受不到一点与快乐相反的情绪。于是,大脑停摆:“你为什么还能这么高兴?”

    冯知婉完全不觉得有任何冒犯,反而笑起来:“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的父亲是个很好的人,很负责,很顾家。他虽然已经不在,但我会好好努力,好好赚钱,照顾我的mama。”

    蒋函珠与她对视,无端获得许多力量,好像自己也同样充满勇气。她想起自己的画,无论是谁都要评判几句,或是轻飘飘地说上一句“画的不错”。他们不会认可蒋函珠所有物的价值,只凭借礼貌,给别人留下良好的印象。

    手足无措,慌张不知道用什么表情,蒋函珠激动地,兴奋地拉住冯知婉的手:“谢谢你,我真是太喜欢你了!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吗?!”

    很快,蒋函珠从冯知婉那里得知,冯知婉就在最近继承了远在他国姑妈的遗产,正在踌躇满志准备开展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

    “如果想开设一家电脑软件公司的话,我可以介绍一些其他方面的专业人士,虽然没有制作软件相关的人,但他们说不定会有自己的人脉。”蒋函珠从自己圈子里搜罗出一帮没事可做的少爷小姐,她决定利用自己的人脉,帮助冯知婉做一些有价值的事情。

    冯知婉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流露出感动的神情:“谢谢,我不会辜负你的努力。”

    这份感动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柳项容还是找到了她们。或者说,她们站在这里很容易被找到。

    有些人或许生来扫兴,说话带着尖酸刻薄,总能在关键时刻浇别人一盆凉水。可气的是,他们中的某些人很懂得讨好上级、长辈,让受过他们苦的只能在背后咬牙切齿。

    柳项容不会画画,不妨碍他评价别人,就好像买了冰箱就可以评价制冷:“这幅画如我预料的一样不好看,颜色凌乱,构图模糊,完全不知道在表达什么。”

    冯知婉比他强一些。

    蒋函珠原本还有些雀跃的心情,被打击的说不出话来。她非常重视自己的作品,没有艺术天赋,只能通过一点点努力,模仿大师的思路绘图。被人这样无情地评判,就算是她,也忍不住玻璃心起来。

    “是吗?”冯知婉第二次观看这幅画,就与第一次有不一样的感受。画上的笔迹走向和颜色分部,分明是创作者越画手越热的表现,起初未必能真正想到立意,在中途才匆匆加上自己的思考。虽然与常态艺术有所差异,但可以看出创作者还是画了心思的。

    冯知婉低下头,在自己的包里找出一张打印纸,上面是用电脑绘制的图片——《藤萝花女》。一大簇紫藤萝包裹着女人,即便是宁静的紫色,也能显示出生命的热烈。她将这张纸递给柳项容:“艺术评价者,能为我的作品打个分吗?”

    “普通。”柳项容接都没有接过去,扫了一眼就已经做出自己的评价。

    冯知婉笑道:“真是太好了,国内有您这样的艺术人士,想必能为整个行业带来生机。未来,总不会再有水墨画的正统在日本这样的逆天发言了吧?”

    蒋函珠自然知道水墨画那件事,应该说许多所谓上流艺术圈,都认为水墨画的正统在日本,就像唐风建筑正统在日本一样。即便,林徽因女士专门去日本考察后,表明这是无稽之谈。她激动地拿走冯知婉手上的纸,发现那是一幅偏向水墨风格画,带着些许轻松的氛围,让紫色也少去许多静谧。就像冯知婉本人,看上去安安静静,内部却燃烧着一滩火。

    冯知婉没有放弃对话:“外面的画展,您认为如何?”

    柳项容嗤笑:“这还用说?明蓉的父亲是大学美术教授,她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肯定是一流的。”

    “嗯——”冯知婉不想讨论父母的基因能遗传给孩子多少,以及高级人士后代学业能隐藏多少水分,在她看来,刚刚外头展会的画十分平庸,放在人人都会画的业界,除去家世也没什么厉害的。

    “技艺高超,没有生活,构建出只有美的图片。我妈说,现在作品都带着一股市侩味,就像三块钱一袋的青菜入不了大家的眼似的。没有美丽的心灵,就创造美丽的皮囊和高贵的身份,我外婆看着都觉得难受。”蒋函珠有了冯知婉撑腰,立即向柳项容开炮,顺便偷偷把冯知婉的画放在自己的小包里。

    “你家吃三块钱一袋的青菜?”柳项容很怀疑。

    “呵呵,我家还吃35块一斤的猪rou,55块一斤的牛rou,不比你的5A牛rou高级。”

    这下是柳项容大开眼界了,他真不知道圈子里还有这样的贫穷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