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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昨天是我不对,改天请你和哥喝酒赔罪。”我愣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叶远也不多嘴,插着裤兜欢快地下了楼梯,出了单元门,竟然还听到他唱起歌来。我指着叶远已经看不见的背影,问叶春:“你给他下药了?”“灌了点儿迷魂汤,”叶春笑着说,“给他介绍了个项目,保管他能挣到钱。”“他信你?”“干嘛不信?我又没骗他!我有个同学在九里做工程,正好也需要个地头蛇帮他活络一下,双赢的事嘛!”“双赢?”我拍掉叶春伸过来的手,“我可没你这么好心帮欺负我的人介绍项目,落我手里我不给他穿小鞋就算了,我还给他机会发财?”“我这是跟你学的,”叶春把我拉进屋里去,一路拽到单人沙发前,摁着我坐下,“欲使其害怕,必先使其有鞋!”他把我的裤腿卷起来,看着我膝盖上一片淤青,又是皱眉,又是叹气,好半天方正经道:“真把他逼急了,叶远什么事做不出来,我倒是没什么,你爸妈都在这里。别说别的了,单是你这个膝盖……”他在淤青边缘轻轻揉一揉,抬头问我,“疼吗?”我答非所问:“那你是跟恶势力妥协了。”“这不叫妥协,这是成年人解决事情的方式。”他在我膝盖上敲了一下,疼得我呲牙踢脚,他却抓着我的脚,把鞋脱掉,道:“喏,这才叫脱鞋,”然后把鞋给我穿上,“膝跳反射正常。”话音未落,叶春忽然抓着我的脚向后倒去。☆、强迫性重复“你不疼吗?”叶春从医院走廊的病床上醒过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嘘,小声点。”我看着过往的护士,压低声音对叶春说,“快装睡,医院床位不够,你只是感冒发烧,让她们看到你醒了就该把你从床上赶下去了。”“那正好啊!”叶春从病床上坐起来,招呼过路的护士说,“病床我不用了,你们征走吧。”护士一边道谢一边要伸手来扶他,叶春一摆手,大气道:“用不着用不着,有她就行了。”然后伸着胳膊吩咐我:“快来扶我。”我扶着叶春,叶春扶着点滴架,刚到电梯门口,迎面一个高瘦的女人就高声喊道:“叶春!”“高梦!”叶春笑着招呼对方,“你回来干嘛来了?”“我妈在这住院,”高梦从电梯里出来,“昨天去接我侄子放学,没赶巧……”叶春紧张道:“没事吧?”“受了点轻伤,在这算好的,”她四下环顾一下,周围有很多爆炸案中被牵连的无辜路人,“就是吓到了,离不开人。”她指指叶春手里的点滴架,“你怎么回事?”“有点发烧,”叶春低头看我一眼,“她外公身体不好,在这住院,我们回来看一下。”“是学姐吗?”高梦在我脸上打量了一下,拍拍叶春胳膊,喜道:“恭喜你美梦成真啊!”我有些尴尬,可是此刻叶春正架在我肩上,我又不想跟人多啰嗦,只好明知故问:“你们是同学?”“嗯,曲县一中的,一个班的,我们升高一的时候学姐刚好毕业,不过学姐的大名我们都听过,都知道班长的jiejie许一……”“咳……”叶春可能怕我尴尬,故意咳嗽。高梦笑道:“学霸许一花,叶春的梦中情人,我们班都知道。”“呵呵……”我尴尬地冲她笑笑,右手在背后掐了叶春一把。叶春:“那我们……”高梦:“那个……”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叶春抢过机会,道:“许一树在七楼,要不要我帮你叫一下?”高梦脸一红,指指电梯门,道:“不用了,他下来了。”叶春勾着我肩膀往旁边侧一侧,看着高梦过去跟一树打招呼,低头伏在我耳边小声说:“许一树的迷妹。”一树又问了一遍叶春刚才问的话,于是高梦也重新回答了一遍,内容虽然相同,但是语气却远不如刚才大方自在,末了,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冲我们道:“晚上一块吃个饭吧,难得聚到一块儿。”“可能不大方便,”一树为难道,“我老婆胎有点不稳,我今天下午就得回去。”虽然听一树说过果果妊娠反应有点大,所以这次才没有一块儿回来,但是想到早上的事,我还是觉得许一树是因为要躲爸妈才想赶紧回去。不管他怎么想,总之高梦的眼神暗下来,失望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又笑着说:“没关系,反正我也在南京工作,以后有机会再聚。”看着高梦失落的背影,我对叶春说:“跟一树一比,让我觉得自己有些婊气。”“什么婊气?”“绿茶婊,我是想跟你彻底划清界限的,你……”“你们俩怎么什么玩笑都开?”一树火气有点大,眉头皱成一团,许是上午父亲说的话,让他对于把我跟“婊”这个字联系起来很有怨气。他没好气地说:“外公在楼上等你们呢,快上去吧!”刚好电梯门开,我推了叶春一把,说:“你先上去,我跟一树聊两句。”许一树背过脸去,不看我。我们踱到医院花园的凉棚底下,才勉强找了个清净地方。从这里刚好能看向住院部大楼的后门,进出的人按服装划分为四类:医院工作人员、病人、家属、警察,最后一类大抵是来调查昨天的爆炸案的,虽然少,但是很显眼,也把医院本就压抑的气氛弄得格外紧张。“姐,我不是生他的气,我现在特别气自己。”一树停在凉棚的长椅前,那椅子上落了一层泥,但他好像没看见一样,径直坐了下去。“这么多年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要用暴力解决问题,并且我也一直做到了,在外面,人家都觉得我阳光开朗正直上进,可你看看我在家里什么样?”他气恼地喘着粗气。“其实我也很沮丧,”看到一树抬头,我继续说,“早上我甚至动过原谅他的念头,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特别不争气,妈就一直原谅他,我不像变成妈那样嘴巴上说着你这样不对,却每次都把鞭子送到对方手上的人。”一树苦笑道:“他现在上了年纪,虽然拳头没我硬,但是比以前更会服软了。”“年纪也成了他的武器啊,真是讨厌!”我砸向手底的冬青,它们纷纷向两边躲开,却把我的手剌出几道痕迹来。“以前从学校心理咨询的老师那学到一个词,叫‘强迫性重复’,大概就是说,像我们这种人,特别容易变成跟父母一样的人,越挣扎,越躲不开;越讨厌,越会那样。想想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真是好气啊。”我说了一个网络用语,试图让气氛别那么严肃,但是一树没笑,而是低头研究地上搬家的蚂蚁。过了好半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