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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4

    也是读过书的,叫他撰着精妙的文章那是为难人,欣赏一下好文章,好歹能与妹夫论个几句,于他来说也不是难事。

李拂一和李拂念双手捧着看完了,前者念出文中的几个句子,连呼三个“妙”字,后者眉头皱起又松开,却也是赞不绝口。

李拂念把文章传到义弟手上的时候,直直地盯着温庭容,想从他脸上看出个子丑演卯,只可惜小郎君面若静水,波澜不惊。

温庭容看着熟悉的文章,稍稍浏览一遍便传给了李心默,直至李心质和吴畏也看了一遍,薄薄的纸张才重新回到李怀韫的手上。

李怀韫把纸宝贝地收起来,笑问众位:“文章妙如何?”

李心质谦卑道:“祖父的眼光果然独到,此文若放在今年科举试上,是当之无愧的解元!”

李拂一也好奇问:“父亲,难道这就是今年南京府解元的文章?”

李怀韫摇头道:“我已经见过南京府今年的几个主考官了,新解元可没有这般远见。”

吴正卿倒是愈发好奇了,“倒不知此文是何人所著?难道是老太爷您的学生?”

李怀韫哈哈大笑道:“我可没有才能当得起这后生的老师。实话告诉你们,这人是谁我尚不知,只不过览其文,总觉得似曾相识。”

李心默追问:“那祖父此文是从何得来?”

李怀韫告诉他们:“是从南京国子监司业鲍干先手上得来,我问他是谁妙手写就,他死也不肯说了,软磨硬泡却也答应叫我抄一份过来。值得一提的是,那后生的馆阁体写的也好,瘦劲有力,可想而知其人定是铮铮傲骨的好儿郎!”

瘦劲有力这几个字颇引吴畏遐想,他坐在背靠次间的位置,与温庭容相对而坐,抬眼往对面瞧了一眼,却见对方正襟危坐,喜怒不形于色。

温庭容感觉到有芒在身,转头看了吴畏一眼,正好也看到了藏在次间后边小丫头那双黑溜溜的杏眼。

第25章假寐

吴畏在温庭容脸上实在看不出异样,便收回来视线。

李心欢扒在花窗上面盯着温庭容,探究着舅舅的表情。她想知道大家都在夸他的时候,他是什么个模样。

结果……李心欢什么都没看出来,她瞥瞥嘴角,觉得舅舅未免把情绪藏得太深了些,大有泰山崩于眼前面色亦不变分毫的心态。

温庭容眼尖地捕捉到了小外甥女的每一个表情,心知李心欢肯定已经偷看过他的文章了。只是不晓得小丫头怎么这样机灵,总能从细枝末节处探寻他的秘密。

天色越来越晚,外面狂风大作,白花泡桐树叶沙沙作响,堂内蜡烛也烧去了大半。吴正卿起身道:“老太爷,天色晚矣,我们便不多逗留了。”

李拂一倒是很想和大舅子亲近,也跟着起身,挽留道:“外面阴风怒号,不如今夜就在府上就寝,明早我与你一同去上衙门如何?”

吴正卿拒绝道:“不了,你嫂子夜里还要吃药,况且家中只有照京一人,我们还是回去为好。”

如此一来,李拂一也不好再留,跟着出去送了他两步。温庭容等后生也都跟着出去,李怀韫只把人送出厅门口,自己便折回去了。

郑眉也要走了,吴美卿等人也跟上前去,独独只有李心欢一个人趴在罗汉床上睡去了。

棠梨一面拿了个毯子盖在李心欢身上,一面对朱芸道:“老夫人,三娘已经歇下了,方才见您正说在兴头上,便没来禀。”

朱芸颔首,吩咐道:“去瞧瞧二夫人回来没有,这丫头已经睡了,省得再折腾,就让她睡在碧纱橱里吧。”

棠梨正要去跟朱素素说一声,李心欢迷迷糊糊地哼哼两声,爬起来揉揉眼睛道:“娘……”

棠梨又旋身回来问:“小姐醒了?”

李心欢闭着眼点头,靠在棠梨怀里。

朱素素正好进来找李心欢,见女儿这副模样,便道:“母亲,这丫头怕是择床,睡得不沉,我把她抱回去吧。”

十岁的姐儿,说重不重,说轻那也不轻啊。李心欢也不敢真的叫朱素素受罪,自个乖乖地站起来,紧紧地搂着母亲的腰身,不肯松手。

朱素素抚着女儿rou嘟嘟的脸蛋儿,柔和笑道:“这孩子稚气还这么重,十岁的小姑娘还这么缠人。”

朱芸慈爱地看着小孙女,冲儿媳摆手道:“趁她迷糊着,赶紧把人抱回去吧。”

朱素素搂着李心欢往外去,李拂念和温庭容就守在外面,见李心欢快要睡着了,都往前走了一步。

李拂念靠近朱素素,轻声道:“我抱她吧。”

李心欢依偎在父亲的怀里,温庭容跟在朱素素身边,几人一道过了穿堂,往各自的院子去。

温庭容先到幽篁居,同朱素素夫妻行了礼,便进去了。

李拂念抱着女儿,与妻子比肩回了一步堂。正要把李心欢送回她自己的院子,却听小丫头嘤咛道:“娘,口渴……喝水。”

李心欢屋里点着灯,但是门已经关了,朱素素生怕女儿房里这时候没备着热茶,便对丈夫道:“索性先抱咱们房里去吧,喂了水再送过去。”

李拂念的衣角被宝贝女儿揪得紧紧的,他跨步往房里走去,朱素素跟在后面吩咐了帘影送茶来,让斜云去厢房跟峰雪和梅渚打招呼,让她们赶紧把主子就寝的东西收拾好。

进了内室,有淡淡的果香味儿萦绕在鼻尖,似梨和桃。

帘影送了温水进来,朱素素喂李心欢吃了两杯,小丫头舔舔嘴唇又倒头睡去了。

朱素素柔声对丈夫道:“把心欢给我抱着,我把她哄熟睡了再送过去。”

李心欢乖乖地躺在朱素素怀里,一手揪着母亲胸前的对襟,一手自然微拳着下垂,还是那副睡着的模样。

李拂念脱了衣裳坐在床上,低声跟朱素素讲了今日夜里发生的事,他还道:“南监司业鲍干先原是京官,因受排挤才被贬谪到此,他虽然只是南京府一个正六品的小官,无权无财,可桃李满天下,现在的右督察院御史就是他的学生。”

朱素素半晌没说话,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几不可闻道:“庭容这孩子……真的长大了。”

朱素素见李心欢捏着她衣襟的手渐渐松开,压低声音道:“那边应该弄好了,我把心欢送过去。”

妻子起身,李拂念托着李心欢的脑袋,爱怜地看了女儿一眼,儒雅笑道:“去吧。”

正房到厢房的路程短,朱素素悬腕练字常常锻炼臂力和腕力,即使抱着女儿,这点路也还走得动。

把李心欢送到床上,亲自给女儿脱鞋除袜,盖好了被子,朱素素才不舍地离去。

梅渚将将剪了烛出去,李心欢一个翻身就把眼睛睁开了,黑亮的眼睛在暗黑的夜里泛着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