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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平帝开口便是调兵口谕,姚鼎诚虽不明白皇帝为何如此心急,但还是将贴身保管的御前文书交了出来。姚鼎诚对于骁骑营来说还是个资历浅薄的新人,泰平帝询问他马匹军力等问题时多有纰漏,姚二性情耿直,直接表明骁骑营核心武力是由怀远伯等老人掌控,圣上若对组建骑兵有兴趣,可诏怀远伯来答话。泰平帝似被姚鼎诚这番应答给堵住了,随即有些恼怒直接训斥了几句,无非就是勉励姚鼎诚尽快把骁骑营的兵权全盘握在手中,好好修习带兵之道,将来必有用武之时云云。姚二苦着脸色被撵出龙帐,脑子里对圣上这番举动一点头绪都没有。这到底是让他夺权还是让他放权,想不明白啊……他不懂,赵秉安却懂,皇帝是在投石问路。他想拆分了骁骑营的军权,或者说想用骁骑营作为盘中珍馐引师郭靳三人入翁。北疆没有皇帝的亲信,这让他坐立难安,而京郊兵马中黑云一系所占的份比又太重了,所以他想将那些有着从龙之功的武勋们遣去北疆,而用腾出来的官位招揽三大军团,这确是一个妙招。不仅可以让骁勇的将士们对他感恩戴德,还可以一举将与永安侯府有关的军部势力全部打散远撤,掰了赵秉安的獠牙。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从来都不蠢,他所做的一切决策都是从自己的利益点出发,赵秉安在他心里再得信任也不过是个臣子,真论起分量来只怕连小太子都未必比得上。君臣之间真真假假不过是一场戏而已,能配合演下去的才不会被淘汰,男主那种连后腿大哥都舍不得下手的人肯定坐不成皇帝,原因很简单,他太心软。第262章野望初展皇帝要清算永安侯府的军中外援,还当着赵秉安的面,要看的不过是这个心腹能忠诚到什么程度。从一开始他把南郊武勋喂饱,就是为了在北疆拓展势力,而师芎等人既然受诏而来,那想必他们也早就做好了对新帝妥协的准备。真宗皇帝在世时,铁河、屯疆、黄沙三股强势军团依附皇室,可这十万多雄兵都折在夺嫡之乱中,保存下来的编制根本无法与黑云等军团相抗衡,这种情况下,泰平帝只能谋求内部分化,永安侯府,不过是他在武勋中设的一枚棋子而已。“圣上圣明烛照,阅览全局,微臣,无话可说。”赵秉安的不抵抗让泰平帝心头大定之余冒出了一丝愧疚,赵家为他登基鞍前马后,功不可没,不单单只是一个爵位就可以买断的,现如今明诚心里肯定有怨气,可待风头过后,他必定会厚补赵家。南郊对于赵秉安来说从不是着眼的战略点,这个地方对永安侯府来说太过招摇,故而除了安插几个分家之子搜集军伍信息外,他从不与祖父的旧部联络。在他手里真正致命的是苏泽衡交给他的御林军还有蒙家统率的禁军,之所以未曾向祖父、五叔报备这些势力是因为,他发现邵柏博在某些时候也可以遥控九城兵马,联系他与苏泽衡如出一辙的行事作风,赵秉安断定御林军身后定然站着一位朝堂老餮,他已经在孟希来身上查到了些踪迹,但他不敢保证再追查下去,那位老爷子会不会翻脸不认人。现在他只能等,等自己的长子诞生。这个孩子是赵邵孟三家崭新的起点,他的父亲、舅父、岳丈将会因他而压抑隔阂,携手并进,也只有他才可以将整座皇城握在手里,把皇室命运玩弄于股掌之上。孟家已经害死了一位皇帝,就凭这点,泰平帝在位一日,孟家就要提心吊胆。孟希来肯定也察觉到了孟家的势力在底下开始波涛汹涌,可惜,他入不了孟璋的眼,也就血脉这层关系尚值得一用。赵秉安“失魂落魄”的离开龙帐,他仰头望望这繁星点缀的夜幕,胸腔里的怒火都快把脑子点炸了。邵柏博早就在营帐里候着,他知道赵秉安早晚会来的。“你又输了。”“看怎么说吧,北疆也该在我们的棋盘中,不是吗?”“南郊与侯府的牵绊由老侯爷维系,可他老人家还能支撑几年,皇帝才二十有六,他这辈子才刚刚开始啊。”“不是有你吗,让夏榔把香料加倍,一切都迎刃而解了。”邵柏博听着了想听的话,却高兴不起来。“想好了?”“沈炳文明年就是七十关口,至多四五年过去,他就是昏聩耄耋的老糊涂了,陈旭宁、蔡川廷都已经被我废了,苏家挟于我手,江南魁首后继无人,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内阁里只有唐耀山这个老顽固不好处理,其余人都不是问题,若是扶持太子登基,在少帝长成之前,咱们至少有十年的时间整顿山河。”“关键是,那之后呢……”“幼帝长成必会垂涎权柄,届时难道又要重蹈今日的覆辙吗,第一次弑君我们可以瞒过天下人,那第二次、第三次呢?天下士族不是傻子,赵邵两姓定会被后世口诛笔伐!”邵柏博眼神中流过阴鸷之色,他确是要篡夺盛家的江山,可他也不想让邵氏百年清誉蒙尘,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名不正言不顺得来的江山是坐不稳的,他总不能让外甥去做那乱世之君吧。“权势的交替大都是此消彼涨,如今你我只能全力以赴,至于帝位更迭,我觉得在如今这局势下就已经对我们很有利了。”“你是说,拥荣王废太子?”赵秉安摇摇头,以指蘸酒,在桌案上写下四个字,“弑父杀兄”。“皇帝心里极想废长立幼,可内阁是不会答应的,普天之下笃信礼法的士大夫也不会愿意推翻正统,故而荣王的上位之路会走得异常艰辛,除非皇帝亲手弑子,否则纵使与东宫一母同胞,将来也定会下场凄惨。”“哼,身处皇家,这手足之情就是个笑话,荣王与太子,早晚会同室cao戈。”邵柏博接下话茬,继续往下说。“以如今太子展现的资质来看,东宫cao守上佳,再加上顾椿与沈炳文的严厉教导,凤雏有望。”“太子贤明却不得圣心,而荣王空有圣眷却暴戾非常,你这是给天家安排了一出好戏啊。”“我还真没有这个胆子,敢在顾椿的层层监管下对东宫下手。”赵秉安从怀里掏出用手帕包裹的木屑,这都是从西华文宫的廊柱上刮下来的,其中掺了数味苗疆秘药,长居其内,如染丹瘾,摧性毁情。他从那一贴金创药开始就知道邵柏博密谋毒害新帝,可那时候他替皇帝挡了一劫,后来内侍监与宝华殿那边的勾结他也有所察觉,当时他以为是夏榔不甘寂寞,没想到追查下去矛头竟也指向了邵柏博,现如今妻兄竟连稚嫩的懵懂儿童都不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