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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意外还是巧合,按照叶英和叶且歌的位置来说,这两个人正坐在中间,也没有任何出手的意思——就仿佛今夜他们前来,只是因为闫铁珊请他们来了。而他们来了,也只是为了赴宴而已。闫铁珊那边,算上之前作为陪客的苏少英和马行空,一共有九个人。而陆小凤这边,就只有他自己和花满楼。就在双方对峙,没有任何一人肯先动手的时候,叶且歌动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投向她。只见她放下了筷子,然后……用手帕按了按唇角并不存在的油光。闫铁珊险些一个趔趄,刚想骂叶且歌捣乱,却又猛然想起这人可能的身份,便倏忽将到了嘴边的话憋了回去。他清了清喉咙,强迫自己温声细语的对叶且歌说道:“小兄弟若是无事,可以和你身边的那位先生先避出去,毕竟刀剑无眼,伤了可就不好了。今日是我闫铁珊待客不周,你却也见了这里的光景,少不得要让小兄弟的见笑了。”叶且歌微微一笑。她当然要笑,哪怕这人真的欠了那么一笔旧账,只要他如数按利还了,就也不算一个恶人。而一个不算恶人的人,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却始终对她存了三分友好,她哪里有冷脸而待的道理?她站了起来,往前迈了两步到闫铁珊身前,对他说道:“其实陆小凤也没有什么恶意。”闫铁珊的脸色变了变,因为叶且歌的这句话,分明就是表明她是站在陆小凤的那边的。一个陆小凤就已经够棘手,若是再掺和进了白云城的人,闫铁珊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全身而退。叶且歌看了看闫铁珊骤变的脸色,连忙安抚一样的温文一笑,继续道:“他也只是想知道您到底是不是拿走大金鹏王朝四分之一财宝的那人罢了。若不是,陆小凤定然会给您道歉。而若是……”面前小少年的停顿让闫铁珊几乎喘不上起来。然而他毕竟是纵横商场这么多年的人,还是有些沉稳的,他紧紧的盯着叶且歌,破釜沉舟一般的道:“我是。又如何?”得到了预料之中的答案,叶且歌点了点头,并没有太惊讶,只是继续道:“既然闫老板是昔日的严总管,你家旧主想要回那笔珠宝,而今你家大业大,想来不吝啬交出那些的吧?其实,在下甚至都不觉那是欠债,与其说是如此,不若是只是代为保管,如今也是物归原主罢了。”反倒是没想到事情如此简单,闫铁珊紧绷着的身体骤然放松了下来。他挥了挥手让周遭的人散开退下,神情有些放松,更多的却是惆怅。闫铁珊的呼吸粗重了几分,似乎很是费力才能将心头翻涌的旧事压下。可是最终,闫铁珊已经能够平静下来——这样的一天,若说他毫无预料,毫无准备,又怎呢可能呢?而如今,也不过是自己一直等待的一天,以这样的方式来临了而已。他走到桌边坐下,倒了一杯酒,对陆小凤和花满楼举杯道:“今日之事是闫某人小人之心了,劳烦几位跑这一趟,闫某先干为敬,给陆大侠和花公子赔罪。”陆小凤也没料到闫铁珊如此爽快,方才那阵仗,他还以为要有一番苦战。总感觉自己白白被人刮了两撇小胡子呢——陆小凤苦笑着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上唇,与花满楼一道斟满了杯中的酒,和闫铁珊一道一饮而尽。叶且歌看着酒桌上恢复了一片祥和,她看似在低头抚弄着手中的轻剑,用指尖描摹着上面的梅花花纹,实际上却是一直在注意着霍天青的一举一动。霍天青一直站在闫铁珊的斜后方,那里是标准的管家应当站着的地方,曾经叶且歌也无数次看见忠叔这样站在自家兄长身后。忽然,仿若是不经意一般,霍天青微微向旁边动了半步,紧接着,席间的众人便见叶且歌豁然起身,手中的长剑剑鞘也猛的被掷了出去。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那被叶且歌掷出的纯银剑鞘甚至还没有落地,便见她如同离弦之剑一般整个人疾掠出去。八月尚有残荷点点,叶且歌手持轻重双剑,整个人却仿若一朵流云一般,极轻极快的掠向了湖水中央,一招平湖秋月直向水面而去,金黄色的剑气爆裂开来,将一湖平静的水激起漫天水帘。随着一声女子的惊呼,只见湖中漫出一道血痕,一道黑色的身影也被挑了起来,直往岸边飞去。“风,来,吴,山。”叶且歌站在没有任何借力之处的水面上,却如履平地。她手中的奇异重剑划出炫目的剑光,剑影重重之中,周遭是绝对的安静。只有白衣双剑的小公子的衣袂摩挲的细碎声响,和着她足下轻微的踏水之声,却仿若炸开在每一个人心上。一直到叶且歌收剑而回,除却叶英之外的众人仿若才有了反应。闫铁珊哆嗦着捡起地上叶且歌的剑鞘,垫着手帕,小心翼翼的从上面拔下来了一根细若牛毛,却有着凤羽形状的毒针。他如今还在后怕——若非方才那位叶小公子投掷过来的剑鞘,恐怕这明显是淬了毒的毒针就会没入他的后心。看了一眼霍天青,闫铁珊没有说话,却是叹了一口气。他很不想怀疑霍天青,可是方才的情景,闫铁珊如何能够不怀疑他?霍天青也没有说话,他其实是一个很骄傲的人,既然已经被识破,那么任何辩解都是多余的。技不如人、计不如人而已,他无话可说。紧紧的抿了抿嘴角,霍天青垂下了眼眸。陆小凤很想掏出自己怀里的那个叶且歌交给他的暗器,和闫铁珊手里的做个对比,不过如今他更需要做的,是去看看方才被叶且歌拍飞了的那个人。见陆小凤有了动作,闫铁珊也收敛了心神,众人一齐随着陆小凤往岸边走去。地上躺着的是一个穿着鲨鱼皮的人,从她纤细曼妙的身材,依稀能够看出来这是一个女人。她的手中拿着的剑已经断成了两截,她的身上和头发上还全是水,很快晕湿了她周围的一块青石板。而这样的一个人,之所以要用身材才能辨认出是男还是女,是因为她的脸……被六十多斤的重剑狠狠砸在脸上,虽然也曾举剑阻挡,但是显然并没有任何作用,任凭是谁,只要没有将铁布衫的外家功夫练到脸上,恐怕都是要面目全非的吧?再看她的脸——她还流着鼻血,颧骨因为碎裂而高高的肿起,却不见任何一点红,嘴唇一片青紫,周遭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