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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他相信人总会、总在被同一类人吸引(增彩蛋剧情:强行脱敏

    好几个女声坏坏嗤笑。

    一个说:“你上午的意思是,明年高考,辗压整个附中?”

    她警惕的看她们,人数有点出乎她意料,她以为就那三个。

    “乡巴佬脑子是有多好?”那人说着绕到她身后,重重扇了一下她后脑勺!

    脑子嗡嗡嗡闷闷地疼!她转身咬牙怒瞪那人,光天化日,省重点校园,她属实没想到她们敢这样!

    她听说省城火车站很乱,有拿着小名片强拉住小旅馆的、黑车拉客的,有长年喊开发票咯开发咯的,有假残疾乞丐,她从没敢打那经过,没想,挨黑手却是在校园!

    另一个趁她转身,也扇了她一下后看着通红掌心,“别说,还挺解压,被数学佬折磨的气消了,我跟我妈说压力大,她只会说现在是这样啦,每个人都这样。还是乡巴佬好玩。咯咯咯……”

    后脑嗡嗡像燃起一团火,她单手捂着后脑往后退,“你们!”

    “别说我们地狱黑,我们对三四线甚至十八线城市的都没意见,我们只针对你!你嚣张个屁!”

    “初来乍到,不懂下跪拜山头!嚣张?骄傲?整天抬着精致漂亮小下巴?来这抢校花当?来来来,我看看,有没动刀,有没用超薄粉底液,老师说严禁化妆,偏你就化了?啧啧,撕这皮肤更解压!”那人扯起她头发,想扇她耳光,被带头的那个喊住了,“别扇她脸!往脑袋打!”

    又一个重重扇打或拳击?击向她后脑勺。

    她嗡的一阵耳鸣!脚下踉跄,太疼了!疼得耳鸣一直持续!

    她险些栽倒,往后退,她们压逼过来。

    “啧啧,鸡的女儿,长得就是不一样,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谁能比啊。”

    “住嘴!”她怒斥!苏曼不是!

    赵培喊她出来聊聊,不然就公开她mama是只千年老鸡!不管她出不出来聊,她们都会公开造谣,她就不该出来!失策!

    看到章钰往这边大步走来,她捂着后脑反讥:“你们羡慕?可以为将来的女儿创造这种基因!”

    “章钰!”她抬头喊,趁机掏出手机打给温凉。

    “还嘴硬,脏鸡性病女儿和我们一起在膳食社吃饭!害我们恶心,去死!”——后脑勺又挨了狠狠、重重一下!她栽倒在地!

    后脑已仿佛不是长她身上,像要和她的前额剥裂,灼灼地疼!厉厉地疼!钝钝地疼!嗡嗡地疼!

    温凉没接听!

    她整个头迷迷重重热烫,后脑火烧灼旺!温凉始乱终弃苏曼,这么多年没来看她一眼!还让女人打胎?整天心虚花钱做法事?现在又弃她不顾,在外面不知有多少野孩子?栽倒在地时,她手指无意抹开了微信,正好停在和林润聊天界面,她急急按下语音健,拼尽力气喊林润!

    她们笑着蹲下来,不知谁扯走她的手机,她听到信息回复音,林润看到、回复了!

    带头的女生删了这条纪录,把手机掼向地面。她才发现,她们居然戴着橡胶手套?!

    带头女生扯她头发,“听说过那个著名的在宿舍被人用铊毒毁一生的故事吗?都在可怜那女生,我倒觉得她活该,据说她因为总出去练琴、演出,早出晚归,吵到舍友睡觉,这就是不懂低调、收敛的下场,肇事者一生逍遥。”

    她看着这个陷在兴奋、嗤笑里的可怕的同班同学,这人的脸在变得血红血红?

    “我们也会永远逍遥!这么多人,即将面临高考,学校不会彻查,摄像头会坏掉,你信不信?”红脸人咯咯嗤笑,又狠扇向她后脑,起身看向周遭其它人,“不是要出气、解压?不动手等过年?咯咯,都冲她后脑打。”

    “打成植物人?”

    “永远闭上嘴,完美高智商犯罪?哈哈!”

    “会不会太……”有一个略为迟疑。

    “毕竟,她只是变成植物人,我们可是即将高考啊!”

    “这梗,太贴切。现实中鸡的女儿,去梦里做你的高考状元吧,苏绵!”

    她们笑着一次次举起手、扇打向她后脑。

    仿佛一个狂欢!一个久陷题海泄压的狂欢!

    说起来似不科学,但她仿佛真地感知脑袋里血管在破裂,流血!头皮已不再蛰疼钝痛,一片灼麻、渐无感,她无助看着几步远的章钰,“章、钰,报……”

    看着眼前已然变形的兴奋狂欢,再看了眼侧躺在地上眼神发直泛红、嘴角涎血的女生,章钰转身走了。

    她僵直的眼神转向地上碎屏手机,章钰不是林润。

    她们望向章钰背影咯咯大笑,带头的女生抬脚虚踩在她小腹上,说了句什么?

    接着,老师来了?掀起另一场恶梦布幔……

    ……

    头又剧疼!像有电钻猛钻她后脑!

    她们狂笑!她们扇打她!带头女生狠狠低声咒骂她:第一名是你,挨打的就是我了!去死!她捂着脑袋回击:你打你妈你爸去啊!贱渣!

    啊!疼!

    有谁一直在轻呼她?没日没夜的吵她,她沉沉睡去,那人便呼她:“绵绵!醒来……”腔调低沉的、沙哑的、急切的,第二个【绵】轻声的……

    哞哩哞哞叨叨不停?佛经?抓不住一个音节,不听这个!让她睡觉,好睏……

    等等,英语听力题?上课了?考试了?不能睡!醒来!

    苏绵绵,醒来!

    谁在说《登高》?林润的声音?林润!那个说要守护她的男生在这?

    这首她倒背如流啊,等等,第一句是什么?作者是谁?头疼!后脑疼!

    她摇头!使劲睁开像山一样重的眼皮。

    白茫茫的模糊、渐次清晰,她终于看清墙上几张摇摇晃晃、曲条扭曲的彩绘:【醒来还考第1!】【1中高三7班与你同在】【苏绵绵最棒!】,最后一张,是四个大枪腿!

    唔!

    唔!

    几张脸摇摇晃晃围在她床前:

    “苏绵绵!啊呜……”

    “苏绵!”

    “绵绵!”

    “小苏!呜呜……”

    林润?和章钰不同的林润!守护她的林润!她向林润伸出手,“嗯呃问……”

    苏绵向林润伸出手,“嗯呃问……”

    被苏绵醒来惊喜懵了!林润来不及放下手中书、伸出手,苏绵艰难抬起的手被另一只大手握住!

    “绵绵!”

    她眯眯眼、迷茫茫看着挤到近前来胡子拉碴的男人,似在回忆这谁?

    红脸人咯咯笑说她认贼作父?一切罪魁祸首都是他?!他有很多个野孩子?她用半屉子钱买了特大赌注!赌他有四个以上孩子。

    温凉心一沉!不是吧?精准失忆?谁都记着,偏忘了他?!“绵绵!”声音沉哑带颤,透着十足十的紧张。

    她:……

    足有一个世纪久?!他从她眼里看到某种隔阂?冷漠?猜忌?愠忿?

    ——“你、凹弃珠曼!”她口齿不清、侧斜睨他,只见大片微布血丝的眼白,眼珠子只钻出一小弧,更显得深仇大恨。

    温凉:……

    王蕴、林润抬眼看他。

    主任、主治医生、护士大步进来,把他们都轰出去,给苏绵做详检,苏绵勾勾看着墙上的彩绘,昏迷太久,目光死沉沉,辩不清喜恶,阿姨在门口张望,咕囔就不该贴那些。

    术后,昏迷第三天下午,苏绵终于醒了。

    只是和他像“一日如隔三秋”,之前的炽烈冷却了下来?!

    温凉找来李天明。

    毕竟收了人一堆钱,李天明斟酌用词,“有几个可能,1,受伤前她可能受到刺激,2、她醒了,但并不意味完全清醒、思绪清确;3、从没流露、表达,不代表心里没这方面想法,人类情绪通过语言精准表达出来的,往往不足千分之一,疼痛、充血、药物使得她脑皮层异常兴奋,如酒后兴奋,说的倒可能都是掏心窝子的话。”

    温老板一脸冷沉,他没法明说,苏绵醒来,记得同学、认得汉字、对激励情绪有反应,唯独和他相关的记忆变形?漏了和他禁忌感情这一茬?他不买这账!

    “咳咳,”李天明摸了摸鼻子,老板不接受也没法,女儿的原谅用钱买不来。

    “身体创伤过大、过骤然,必连带心理创伤,接下来可能伴有或轻或重梦魇、惊悸、畏光、拒绝交流等,恢复语言、文字交流机能后,尽快界入心理疏导。康复、问询案情别cao之过急,过度思考、思虑都可能引发剧烈头疼。我是不建议坚持明年高考的。”

    温凉点头。

    李天明问需不需要帮忙推荐心理医生?

    他敷衍说之前订了个香港执业医生,这两天就过来,说着往病房走,那两个孩子又先他溜进去了。心理医生这茬,他不是没想过,但苏绵心里有一个更深的不堪诡密,触碰不得。

    ……

    全面检查后,苏绵小睡一会,醒来。

    王蕴从林润身后拽出一个大活人出来:郑扬也来了。

    三人围在她床前,虚弱的苏绵略呆滞还不灵活、熠亮目光频频在他们脸上睃巡,贪婪地捉捕每一道和善的笑、每一声真诚关慰,抵抗脑里某些张牙舞爪的影像……

    林润唇角噙着笑,不时和苏绵默默对视。

    郑扬说同学们想捐款,他没让,只让一人写了一句话,他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本子来,林润先接了过去,写下【充满阳光】才打开给她看,王蕴凑过脑袋,念给她听。

    温凉倚着门框看着,他不得不承认,有些快乐不是他能给的。

    三人决定极具意义的今晚,齐齐留在病房守夜。

    ……

    办公室。指着阅片灯上的片子,主任医生叭啦啦说着康复进程和注意事项,温凉微蹙眉听着,手机屏幕上,一个硕大的录音红键亮着。

    “苏醒意味,艰难的康复征程才开始……”

    见他实在不像那种会亲自钻研康复知识、亲自喂食倒屎倒尿的家长,护士长说:“建议您请专业康复陪护,应对包括可能出现癫痫抽搐应急、流食喂饲、肌rou按摩康复等 。”

    “我也这么认为。”他扶额、抹了把脸。

    他找了两个康复师、两个普通陪护,干净清爽、手脚麻利的大姐,轮班即时上岗,把录音文件转发给她们,转发给秘书整理成文字。

    站在走廊,他的目光落在几个同龄男家长身上。

    把康复师投进病房后,他摸了摸胡茬,发信息约洗发师,回了趟家。

    洗头、吹发、刮胡子,守在病房这几天,他在病房浴室冲澡,总觉不得劲,沐着凉冷水,他仔仔细细洗澡,鸡儿、囊袋褶皮再三搓洗,他包皮长得很好,不勃起时,guitou周正露出,不致于过长,藏污纳垢的;

    刷牙,再用漱口水清洁,平时他当然也洗漱仔细,但这又有微妙不同,她醒了!——仿佛赴约前的洗漱,随时可能亲亲、摸摸,露出,好吧,哪怕不这样,他不在她面前胡子拉碴。做个精致恋人,是男人应有的基本素质和礼仪。

    站在镜子前,他瞄了眼修长身躯,林润应该矮他几公分?不过高三还会长个子,再往上窜也飙不过他!他在洗手间,做了个无厘头的空气投篮,大鸡儿甩了甩。

    他换了身絮洞修身牛仔裤、白色黑骷髅头T恤,第一次见她,大概就这身,但细节又不一样,比如这个骷髅头,是石膏素描画印染的,又文艺又酷,这条牛仔裤,絮洞得更含蓄些,适合他这个年龄。

    他还换了个黑色耳钉,上好墨玉,沉沉的黑来又清透,特别衬他白皙极皮肤。

    长发被扎成略高马尾,他很少这么扎,这有点伤发质,但显年轻!套上低帮马丁靴,他依然是省城最酷帅的仔!抱起贝斯,蹦上某个音乐节,便能呼引尖叫。

    再次回到病房,温凉就是这付样子,马尾、小T恤、修长絮洞牛仔裤,冷调系香水,白皙俊酷脸、黑玉耳钉——他相信,人总会、总在被同一种类形的人吸引。

    有一个故事,大意说的是:一个患阿尔茨海默症老爷爷,忘了所有人,包括太太,但每天早上,老爷爷都能在福利院一堆老太太中精准找到他的老太太,走上前去说:你真漂亮。

    不管苏绵符合李天明说的哪种可能,他都不买账!哪怕早前,苏绵只是少女无知、懵懂感情冲动,他就要一遍遍提醒她!你被你父亲这样的男人,吸引过!

    ——————

    最糟糕的植物人可能已然排除,看起来,苏绵并没严重智力障碍倾向,他们要面对的是身体机能恢复速度及多少的问题,而这,急不来,几乎不由人主观意志。

    ——天降横祸,温凉并不准备和苏绵一起在泥滩里打滚,苦大仇深有助于康复,大批医生都该失业了。他也不准备握着她的手痛哭:都是爸爸不好,没照顾好你。

    他把温度装在大袋子里,偷偷带进来看她,将温度飞越障碍墙的照片,打印出来贴在林润那些彩绘旁,还贴了张他高中少年时,最狂野SOLO的全身照,长发在强灯下闪着光,他酷帅得不像真实。

    他让康复师买五颜六色的指肌球……

    ……

    ——帅脸还是能刷好感。王蕴对温凉态度好了些,她悄悄对苏绵说:你爸好帅,就是来病房,为什么还得那么精心搭配?一款牛仔裤搭配一款皮带的?我觉得郑扬一点也不好看了。

    苏绵白了她一眼,无力的手指头在手机上点点点半天,点出一行信息,【郑扬可托终生。】

    于是临走前,王蕴鼓起勇气,好心劝戒温凉:叔叔,苏阿姨出国了,您长点心让苏绵觉得可靠些吧……

    温凉:……

    仨小只临走依依不舍的,林润说周末再来。

    温凉差点揶揄:需不需要十八相送?——当然,阿彬送他们到车站,塞了几大盒礼品带回去馈赠家长。

    苏醒后第四天,基本可以摘掉氧气管,能靠着斜坡床板坐一小会,口齿不清,苏绵拒绝说话,气极就“嗬嗬”怒吼!手指无力,抓不住笔,她把笔、写字版全扫到地上,仰躺盯着天花板发呆,脑袋疼,正在结痂的创口发痒,卧床全身酸痛都令她无比烦燥。

    她侧过脸,看温凉了无生趣一口、一口扒着饭,黄咖喱鸡rou土豆块洋葱片,加椰浆一起炖,闻起来香,看着卖相真不怎样,几抹黄酱糊在他唇角,她厌嫌地皱眉。

    他抬眼看她,拿过湿纸巾抹嘴,凑近他,压低声音:“你几个意思?嫌弃我?”

    她眨眼看他,对侵近警惕、又防备。

    “嗯?我不可托终生?那俩小只可托终生?”他剐视她,“我器大活好,怎么就不能托付终生了?你又不是没摸过!”

    她瞪他,眼珠都快瞪不见了。

    把饭盒拿出去给阿姨洗,他洗手漱口再回来,坐下,放缓语气,“想听我和苏曼的故事?”

    她闭眼,缓缓、吃力地翻身,翻个身为什么这么难?!眼角挤出两溜泪。、

    “不听,就别再想、再说那些!”他看她抖颤瘦削的肩,“我和她的事,跟你、跟你我无关。”

    她难艰伸出手指向输液瓶,示意要止疼!

    她脑袋很疼!

    医生说应该是心理作用,术后疼痛劲应该渐过去,止疼药效也不应该管不了两个小时。

    她抬手捂着脑袋无声地哭,他终走出去喊护士。

    她安静了一会,没多久又烦燥起来,无力抚挲后脑,斜睨他,充满忿怨地,他设想过千百种她醒来后的情景,现实与设想严重不搭,他问她:“你是不是恨我和你、搞成那样?”

    一思考就头疼,她点头!

    “那没法,我还想和你搞!”他走出去阳台抽烟,长发和烟雾一起在渐凉秋风中飞舞,像无数条细径,她怔怔看着,每一条细径都弃斥着错误参数,她原先规划的人生呢?头疼!林润说,她就不该过来!脑袋疼!

    不该过来!不该越线!这是不是她的报应?

    王蕴他们走后,她开始陷入无休止梦魇,她们围着她,讥笑她、打她!她们从笑她乡巴佬、无知嚣张,继而笑她luanlun!和亲生爸爸乱搞,摸爸爸大鸡吧!不!啊!

    “王蕴,林润;”她不停呼喊他们,她只信任他们。

    没力气发出尖叫,她嗷呜呜干吼,像月夜迷失路的小狼,他想抱抱她,她对任何肢体接触极其抗拒、排斥,对他更加排斥。

    康复师建议,别强行靠近她,以免再暴血管。

    看着深陷黑渊浑身抖颤的她,温凉诡怪地想,强吻她、强要了她,能不能强行脱敏?然后,他怒锤自己额角,很疼。她呢,该多疼?

    他妈的,cao!

    无边黑夜,他躺在陪护床上,看着输液瓶里药液枯燥地一滴一滴往下坠,第二十下后,他知道她又将开始呜呜惊吼。

    随着进饲流食,体力恢复,她不时能发出几小声凄厉尖叫……

    必须追查真相,挖掉梦魇毒根,他蹲坐在床脚,发缕松松绕在她手指上,她缓缓使劲屈弯手指,扯拽他头发,微微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