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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的夜却喧闹异常,几簇火把高高举着,照亮被人群围堵之间的情况。“又死了一个,这月都第几个了,听说是被拧了脖子扔在河里的。先前大牛家的田妮儿不见报了官找的,也是在这河里发现,郎员外家的也是,报官过了两天就只找到尸体,这回也不知是谁家的”“唉,看着还怪年轻的,真是可惜了。”“到底是什么人作恶,还有没有王法了,可得早些把凶手抓着,哎哟,这晚上都睡不踏实!”“瞧着是个模样俊的”姜淮站在外围,就在云起书楼不到一二里的路,火光映照,只能看见那地上躺着的人身上一片黛色衣角,与沈崇那日如出一辙,霎时一股寒意游走四肢百骸,仿佛将整个人都冻住。第11章上药姜淮怔怔往前迈了一小步,只觉得身旁像是过了一道风,就看见一满脸油彩浓墨,身着戏服的壮实汉子兀的冲进人群,仿佛遭了雷击一般顿住了身子,踉跄扑了尸体上。“小楼——小楼!”一时,岫河畔只回荡着的汉子悲痛呼喊,声嘶力竭,于黑夜中万分凄厉。周遭人群见状指指点点,因汉子身上的戏服议论纷纷,有人认出是新入驻梨园的江南班子,那这唤着的小楼怕是近来红遍京城的名角岳小楼了。“我听说金大班刚接下太后华诞入宫表演的旨,却遭逢这变故,可真倒了血霉了。”“也没听说人不见了呀,出行那都是抬了轿子来来回回的,怎么会溺死在这”“”姜淮方才被金吾卫护着,免受冲撞,此刻回神定定瞧看,那一张惨白的面庞清隽秀气,却不是沈崇,一直紧绷的身子陡的松下来险些腿软。“郡主”嘈杂人声中却忽然爆出一声大喝,“我师弟不是溺死的!”始终护着尸体的汉子蓦地和衙门办案的人争执推搡了起来,红着眼怒指岳小楼是被人害死。姜淮神情一凛,当即直奔荒宅。沈夫子绝不会无缘无故提起列国传,加上大哥搜查犬戎细作,结合二者,最大可疑的便是这处。若说国子监里头闹鬼是孙守义他们瞎编的,那荒宅闹鬼一事则要有板有眼的多,一门五十口人被屠尽凝聚怨魂,夜半哭声凄厉异常,阴气冲天,无论白天夜里都无人敢靠近,可谓是再好不过的藏身之处。然这大半月他们一行出入书楼都未发现异动“此处早已查过,鬼怪之说不论,但确实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其中一人在巡查过四周后道,反而是蛛网横布,杂草丛生,入夜后阴森诡异之气更甚。姜淮拧着眉,仍不放弃地四处敲敲叩叩看有无暗室,闻言回道,“我大哥搜查那伙人近半月都一无所获,想来狡诈,再仔细找找。”金吾卫应下,继续于四处搜寻。火光影子憧憧,随着待在荒宅的时间愈久还寻不到半点线索,姜淮心头愈是浮躁,在接连毁书桌,半面柜子,还有墙上暗格之后陡然停了下来。“郡主?”护卫在其身后的金吾卫询了一声。姜淮拿了他手上的火把蹲下了身子,地上一处围着密密蚂蚁,她拿火熏了熏,蚂蚁顿时四散溃逃,露出一些黄色粉末,她拈起一点嗅了嗅,鼻端萦绕一股桂花和玫瑰酱子混合的香甜味道,眸中湛亮。“是得月楼的小方糕,夫子果然在这待过!”她一壁说着一壁着急起身去寻,很快又在离墙边不远发现蚂蚁围聚在一处,还有一些碾碎的方糕末儿,倒像是像是留下的讯号!“郡主,还是属下”来字尚未出口,那名金吾卫还来不及瞧清楚姜淮拽下了什么,面前身影一闪,伴着一道短促的惊呼消失在了眼前,只有墙面上一断了的机关似乎证实方才发生了什么。“郡主!”而这厢摔下地道的姜淮一摸黑地滑了不知多久才触到地面,摇摇晃晃站起,急忙从腰间的布袋里取出夜明珠照明,入眼是四方扁长的暗道,此时空无一人。地道的另一头黑峻峻的,她往地上一照,果然发现每隔数十步都有蚂蚁围聚,飞快顺延寻去。直到面前一堵墙封住去路,垫脚跳起发现上面竟是木质的圆盖略有松动,登及在底下深呼吸一口,将夜明珠收回带着一股决然豁然跳起顶开了盖子,月光倾洒,遇着遮挡斑驳而下。姜淮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爬了上来,一手防备捏着布袋借着稀疏月光环顾四周,只见林木遮天蔽日,分明是郊外之景,地上也辨不清沈崇留下的记号。她刚刚将盖子阖上的功夫就听见说话声顺着风隐隐传来,当即猫着腰借着草木掩映躲了起来。“要不是阿日兀办事不牢,又怎么会惹这麻烦,现在连个汉蒙都看不住!”一古怪腔调骂骂咧咧夹杂着姜淮听不懂的字眼,只语气鄙夷极。旁人似是安抚,“都说是汉蒙了,肯定跑不远。”两人手里的大刀映着银辉月光,寒意森然,看得人头皮发麻。姜淮屏息,心中因为二人对话里的内容掀起巨浪,夫子却是往那一簇隐绰火光的方向摸过去。树荫茂密下,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姜淮此时也不敢拿夜明珠,每一步都走得极小心,整个背脊戒备弯起绷成一根弦,却还是不小心踩中了一根枯枝,咔擦断裂的声响在寂寥夜色中尤是清晰。“呼!”伴随着不远传来的呼斥,与奔赴赶来的纷沓脚步声相继。姜淮呼吸骤停的一刻兀的被一股力道往后拽去,几乎在人赶到之际身子落空落入一温厚怀抱,滚入一凹陷处周遭草丛环身,而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捂着自己嘴的那只手上,指节分明修长,携着一股极轻极淡的书墨香,熟悉到令人倍感心安。人声混杂马蹄嘶鸣匆匆而至,那森寒刀光直直从姜淮头顶掠过似乎闻声便收了回去。蜷缩在温厚怀中的姜淮突然伸手握住了面前的手,扭头映入那张熟悉俊颜,本就近在咫尺的距离,仰头之际正正贴上预想中的薄凉。“”“”在黑暗中愈久,适应之后便能看得清近在咫尺的,尤其是两人鼻尖贴着鼻尖,气息纠缠,时间宛若静止,在微凉秋夜里两人都渗出了薄汗。一双如曜石浓墨的眸子翻滚几许,最终沉于一片暗色。姜淮有所感知,莫名涌上一股凉意退开了身子,然这一下发出的细微动静叫她猛地往那伙人的方向望去。只见那些人都已上了马,并无察觉,只有为首那高大身影兀的回头,目光宛若直直穿透,洞悉她所在一般,震得她如被定住。刀刻般的五官与阴鸷目光牢牢刻入了姜淮脑海中,只是一瞬的停顿,在姜淮摸向布袋时扬鞭而去。“郡主——”沈崇清冷的声音不复携着恼羞成怒,叫姜淮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