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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怀信问:“那你当时是怎么发现怀瑾的?”卫怀瑾的尸体在巷子深处,歪倒在地上,还被巷口的两个大垃圾箱遮挡。“我没看见她,我根本不可能看见她,我是听到了她的呼救,很轻微的声音……她当时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卫怀信想起杜若予的眼镜,知道她说看不见绝非假话,“既然看不见,那你还听见什么奇怪声音了吗?”“声音……”杜若予闭上眼,从记忆深处搜索那晚的零星碎片。她只知道卫怀瑾死于胸腹部多处创口,那些创口凶狠野蛮,不少直接刺穿了她的脆弱内脏,方未艾说现场挣扎的痕迹不多,说明卫怀瑾受袭得快,死得也快。在杜若予与凶手迎面而过前,她确实不曾听过什么奇怪声音。杜若予睁开眼,摸黑朝巷子里走,走出几步后,她摘掉眼镜。站在巷口的卫怀信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你为什么摘眼镜?”杜若予回头看他,“我当时确认过她还活着,所以摘了眼镜,我想帮她。你为什么不过来?”“……我怕打扰你。”杜若予低低笑出声,“原来你不仅怕鬼,还怕黑。”“……”卫怀信干咳一声,“你想多了。”杜若予拉长调呵呵地笑,“卫……先……生……你过来啊……”卫怀信额角抽了抽,“……杜小姐,你冷静点。”“好吧。”杜若予耸肩暗笑。此刻巷子里并不比那个雨夜黑,她站在深处,举目四顾,视线定格在黑漆漆的侧前方,疑惑道:“……那里有些地方不对了。”卫怀信忙问:“哪里不对?”杜若予摇头,“我不能确定……我之前时常路过这里,但很少走进来看过,大的物件摆放上都没差,就是……哪儿不对了……”她陷入沉思,卫怀信不敢打扰,他只能看见她的背影轮廓,孤零零地杵在黑暗里,偶尔动一动,像被风吹过的旧木头。那实在是很消瘦的一个人,长着清秀淡然的脸,时常会古怪地笑,察觉了自己的软肋,便故意吓唬自己,性格里却有温柔妥协的部分,愿意给予人关怀与照顾。这样的杜若予,怎么会与牛鬼蛇神扯上关系?就在万籁俱寂时,杜若予的手机突然响起,狠狠吓了她和卫怀信一跳。手机来电显示着方未艾的名字,杜若予接起来,长吁了口气,“什么事?”“杜杜,我看现在还不晚,你方便来一趟我们队吗?”“怎么了?”方未艾的声音透着股压抑的兴奋,“就是先前我和你提过的那个男学生,刘赟敦,我们证实了这小子在不在场证明上作假,你说他好端端做什么假证?嫌疑更大了不是?我们想让你过来认一认,看是不是那晚的凶手。你放心,隔着单向镜认的,他不知道是你。”杜若予转向卫怀信,“你有车吧?”卫怀信点头,“就停在学府大道上。”方未艾听见他们的对话,奇怪道:“诶?杜杜,这声音听着有点耳熟啊,你大晚上和谁在一起呢?”杜若予没回答他的问题,只说半小时后到,便挂断电话,“走吧,麻烦你送我去市局刑警队。”“刑警队?”卫怀信反应极快,“那边找到线索了?”“嗯。方未艾说抓住了个嫌疑犯,让我去认人。”===卫怀信的车刚停到公安局门口,方未艾已经从三级台阶上跳下来,兴高采烈地奔来替杜若予开车门,嘴里叽叽咕咕也没个停歇,“杜杜我跟你说,我们比照过监控里凶手和男学生的身形,差别不大,现在就看你的了!”杜若予下车时鼻梁上依旧撑着她的护身眼镜,方未艾看见后一把替她摘了,得意道:“这儿是公安局!浩然正气长存的地方,你怕的那些个妖魔邪祟都不敢出没的,只管放心吧!”杜若予夺回眼镜,懒得和他争辩自己究竟在怕什么,只淡淡说:“你和我说了那男学生的事,就不怕我先入为主,还没看就把他想成了凶手?”“怎么会?对你我还是信得过的。”方未艾边说边搭上杜若予的肩膀,将她半搂半推地往公安局大门里带。从始至终被冷落的卫怀信瞥了眼方未艾紧箍住杜若予肩膀的五根瘦爪子,轻哼一笑,跟着往里走。去往刑侦队问询室的途中,杜若予问起刘赟敦怎么制造不在场假证明。方未艾抓抓几天没洗的一头油毛,“那小子说卫怀瑾出事那天晚上,他八点从宿舍出来,八点半接他的校外女朋友一起去电影院,两个人看了场电影,散场后直接回她女朋友的出租屋,一整晚都在,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匆匆赶回学校上课。他说他女朋友可以给他作证,他女朋友也确实给他作证了。”杜若予问:“那怎么查出他的不在场证明是假的?”“问题出在电影票根上。”方未艾摇头晃脑,得意道,“他女朋友虽然能拿得出两张当晚的电影检票,可两张电影票上都查不出刘赟敦的指纹,当然他可以狡辩说电影票是他女朋友取的,刘赟敦从头到尾没接触过。可我们就留个心眼,电影院检票口的监控里虽然出现过刘赟敦,可在电影中途的时候,刘赟敦提前离场了,那个时候正好是九点十五分,从电影院到卫怀瑾被杀的巷子,打车不足十分钟,连跑带走也不会超过半小时,够他杀人了。”卫怀信疑惑道:“他没说他离开电影院后去哪了吗?”方未艾说话时肢体语言特别丰富,这会儿大手一挥,差点打中卫怀信的脸,他笑嘻嘻地道歉,松开杜若予,又去搭卫怀信的肩,“他说他没走远,就在附近小公园里躲雨,可无凭无据的,又下着那么大的雨,谁知道他是不是真一直呆在小公园啊。”拐过走廊时,杜若予忽然问:“他没说他为什么提前离场吗?”方未艾嘿嘿嘿jian笑起来,笑得像个八卦综艺里油腻腻的中年谐星。杜若予和卫怀信同时看向他,又同时不忍直视地扭开头。“别啊!看我看我!总之,做人不能太抠门!”方未艾蹿到他们俩面前,并不宽敞的走廊里,他灵活得像只猴子,响指一打,背后便该有两束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