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老太爷,需要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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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蹬蹬蹬……” 直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韩哲才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看向脚步声的来源。 从模糊的视线里,他只能看到一道高大挺拔的背影。 看着沈清夜抱着司言远去的背影,韩哲长长叹了一口气,便抬脚跟上他急促的脚步。 韩哲在彻底走出民宿大厅之前,回头望向了民宿前台。 看到前台几乎将头快埋到柜台上的画面,他唇角扯出一抹冷笑,继而转身一步步离开。 韩哲虽然心中有一肚子话想说,但是他清楚此时此刻有些癫狂的沈清夜听不进去。 韩哲只能将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下去,跟随沈清夜乘坐直升机返回。 在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内,坐在直升机上的韩哲如坐针毡。 韩哲不忍心去看被沈清夜紧紧抱着司言的画面,可脑海里却还是不断闪过刚才看到的画面。 待到直升机降落门被打开的时候,他在原位紧闭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才抬眼起身抬脚往外走。 下一刻,他抬起的脚步便顿了一下。 直到现在,韩哲才发现沈清夜返回的,不是他在外买下的独栋别墅,而是沈家老宅。 沈清夜回归沈氏集团,因为需要时刻接受沈清和宫管家的教导,所以一直住在沈家老宅。 他直到解决沈桀,才搬到外面住。 而自从他搬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老宅住过。 韩哲不明白沈清夜为什么会带司言回到沈家老宅? 韩哲怀着这个疑惑,和沈清夜一前一后,踏入他曾经住过的一栋偏欧式风格的白色洋楼。 此刻,在门口候着的两名帮佣,神色有一种说不出难看。 韩哲经过门口的时候,蹙着眉头左右看了两眼,见两名帮佣脸色难看到极点,心中的不安霎时升到最高点。 于是,韩哲停下脚步,目送沈清夜消失在视野,才将狭长的狐狸眼冷冷地扫向年纪还小的女帮佣,开口问道:“二少,让你们往里面送了什么东西。” 话落,那名帮佣身体微微瑟缩了一下,却抿紧唇瓣沉默不语。 见状,他冷哼一声,语气不善地说道:“你是要让我进去打扰二少的好事?” 他说完,顶着一张写满冷漠的脸,抬起脚正欲朝里走去。 就在这时,帮佣哆嗦着唇答道:“是大少爷用过的锁……” 帮佣的话还没说完,韩哲便如一阵风般的消失在她面前。 当韩哲刚听到帮佣的回答时,有那么一瞬间,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韩哲简直不敢相信,沈清夜真的会把司言锁起来! 韩哲赶到沈清夜所在的房间,见门没关便一路往里走。 他还没靠近卧室,便听到一阵男女律动的声音,垂在身侧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攥紧拳头,发出咯吱的声响。 此刻的他清楚已经不用去看了,兄弟两人身上都流着同样的血液,会做的事情高度重合。 韩哲直到这一刻,才明白为什么沈清夜会回老宅,而不是在寸土寸金的延江,买下的独栋别墅。 在独栋别墅里,司言有太多机会逃离。 而她在沈家老宅,就没有丝毫的机会。 沈家老宅在郊区,沈氏集团买下整块地皮,没有允许外人进不来,里面的人没有允许也出不去。 司言一旦进入沈家,这里便成为一个华丽又巨大的囚笼,将她彻底困住。 韩哲意识到这点,只觉有双无形的大手勒住了他的咽喉。 在令人面红耳赤的yin靡声音中,那只无形的大手将他越嘞越紧,令他已经有些喘不过气。 他紧蹙着眉头喘息了几口气,才脚步踉跄地走到距离卧室三米远的位置,倚靠在墙壁等待这阵声响结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现在的时间前所未有的漫长。 当空气中响起一声低吼的时候,他只觉已经过了一个世纪。 韩哲本打算趁沈清夜发泄完劝说他,却不料抬脚的时候,听到了一声惊恐绝望的哭喊。 “放开我。” 当司言恢复意识的时候,身体便条件反射地挣扎起来。 司言不愿再去感受,被沈清夜的jingye占据zigong的滋味。 然而在她挣扎的下一秒,眼睛便被一只颤抖不已的大掌牢牢捂住。 视线被遮掩,使得zigong被灼热jingye一点点塞满的感觉,更为清晰。 噩梦再度来临,自内心深处涌上来一股绝望的恨意,瞬间侵蚀掉她的名为理智的神经。 被恨意占据理智,她一边手脚并用拼命挣扎,一边歇斯底里地怒吼着:“杀了我,杀了我……” 司言嘶哑嗓音里透出的那种深入骨髓的绝望、滔天的恨意,即便韩哲离得很远,也能感受出来。 现在的她像是一条失去水源,濒临死亡的鱼,即使知道在一步步走向灭亡,纤弱的身体却还是迸发出一股充斥着绝望的力量去挣扎。 她不断挣扎,却始终挣脱不开他的桎梏,两只挥舞的手先后被他铁钳似的大掌扣住。 沈清夜不想在司言眼里,看到那种比刀子生生扎进心脏,更令他痛苦的浓烈恨意。 于是,他颤抖着用骨掌分明的大掌,遮住了她的眼睛。 然而她声嘶力竭的嘶吼,却变成一双双血淋淋的手,将他已经被千刀万剐的心,不断揉成一团,随后再次凌迟。 脑袋里仅存的理智化为小人,在不间断在告诉他,放了她,否则她会更恨你。 都说爱情十有九悲,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可他不要被她忘记,不要看着她走向别的男人,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对他浅笑。 就算身处的地方,是布满痛苦绝望的无间地狱,他也要将她拽下来,一起享受那种窒息的滋味。 他想这样即便是在地狱,也算是在天堂吧! 在沈清夜不容挣扎的禁锢中,司言渐渐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在周遭的声音消失的瞬间,她只觉坠入一片漆黑的世界,在不断下沉。 她在失去意识前,用尽仅剩的力气,吃力地蠕动失去血色的唇瓣,发出绝望的嘶吼。 “沈清夜,我永远不会爱你,永远不会!” 也许是被司言刺激到,只见,沈清夜徐徐扯起殷红的一边唇角,俊脸浮出一个恶魔般的笑容。 他凑到她耳边,暗哑着嗓音仿若情人间呢喃着:“可你会永远留在我身边,言言,我和你的孩子一定很好看。” 他说着顿了顿,禁锢住她双手的大掌,游走到她被jingye占据着微微鼓起的小腹。 “说不定,这里已经有我的孩子了。” 屋外的韩哲听到沈清夜这句极致癫狂的话,只觉后背的那股寒意,似乎都已经渗到骨髓里。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韩哲先沈清夜一步意识到不对劲。 他来不及进去,在屋外慌乱地大喊:“二少,司小姐刚刚晕过去,她的身体没理由这么弱,说不定是因为怀孕的缘故。” 韩哲这句话,宛如一道重雷劈头砸下,“轰”的一声炸得沈清夜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 沈清夜从来没想过期盼的事情,能这么快实现。 待到他回过神,掀起薄唇低低笑了几声。 “让医生过来。” 话落,沈清夜松开捂住司言眼睛的手,血红的眸光极慢地扫过近在咫尺的脸庞。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将下巴贴在她布满暧昧痕迹的天鹅颈,嗅着只属于她的馨香。 在这个温暖寂静的早晨,他和她耳鬓厮磨,在她耳畔一遍一遍呢喃着撩人的情话。 他心知她听不到,也不想听,却始终不曾停下。 盛夏将至,裹挟着湿热雾气的微风,吹拂起暗黑色的金丝窗帘,将一缕金色阳光,投落在静谧的房间内。 房间墙壁上复古挂钟,时针和分钟重合的瞬间,空气中响起了“滴答”一声。 滴答声落下的时候,仰面躺在床上的人儿发出了一声嘤咛。 床前一名戴了黑框眼镜的男人,听到这微弱的声音,从手机中抬起头望向声音的来源。 下一秒,他对上了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眸。 司言冷漠的眸光冷冷掠过男人,在屋内扫视一圈后,看向床头柜上的电子闹钟。 当她看到闹钟上显示的时间日期时,不可置信地眨了几下眼睛。 随后司言撑起上半身,颤抖着伸出双手扯出男人的衣角,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不顾喉咙干涩嘶哑着嗓音哀求道:“求求你,借我一下手机,一下就好。” 话落,她见他面露难色,苍白得好似没有半分血色的脸蛋,流露出苦苦哀求之色。 “我不是要求救,我只是删除一个定时发送的邮件。再不取消就来不及了,求求你。” 在司言苏醒之前,男人一直避免直视她。 如今他再次看到她脖颈的斑斑手印,锁骨上布满触目惊心的暧昧痕迹,以及浮出五指红印的莹白手腕的画面,不由得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虽然他面对她像牲口一样被困住,心有不忍,但是帮助她逃跑,他却是万万做不到。 人总是自私的,他做不到舍己为人。 “司小姐,您别为难我了。我上有老下有小,惹不起沈氏集团。” 眼前这双盈满哀求的眼眸,仿佛有种魔力。 望着这双美眸,男人心中的不忍越发泛滥,以至于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几乎是在男人说完的瞬间,卧室门口出现了一道高大俊挺的身影。 只见,站在卧室门口的男人,身着剪裁得体的烟灰色西装。 男人五官俊美,鼻梁高挺,精致的眉眼透出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老成。 男人一边迈着修长双腿,朝卧室内从容不迫地走来,一边用慢条斯理的语气开口道:“用我的。” “既然司小姐已经醒了,你可以走了。” 坐在床前的男人,听到这话扭头见宫翎出现,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男人恭敬应了一声,便将衣角从司言攥紧的双手中,毫不留情地扯了回来。 男人站起身,向朝这边走来的宫翎微微颔首,便在跟进来的帮佣带领下一步步离开。 他明白替沈二少这种级别的人做事,唯一能做的便是管好自己的嘴和眼睛。 此刻的他并不知道,就算过去很多年,只要听说相关的字眼,脑海中却还是能第一时间,蹦出曾经亲眼看到的画面。 他永远忘不掉,宛如囚徒般被困住的女人,被将她困在的男人无比痴迷地亲吻的画面。 宫翎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向司言靠近。 见如今的她仿佛喜怒哀乐等一切情感,都被抽得一干二净,他淡漠的眉蹙起一个浅浅的沟壑。 这幅模样的她,勾起了他刻意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一些画面。 孽缘啊! 他在心中叹息着,将手机交到她手中。 看着她接过手机,便颤抖着指尖在手机上输入什么,他心底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他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接过她递过来的手机,垂眸看了一眼。 见她已经退出账号和删除记录,他心底原本的猜测,在此刻有了七八成把握。 结合她把父亲骗出国才选择逃离,他想在这封邮件里,一定写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是她放弃一切也要逃离的原因。 于别人而言,恢复数据需要寻找专业人士。 而于他而言,不过是弹指间的功夫。 司言颤抖着指尖删除向司音交代一切原委,以及让他别回国的邮件后,吊起的心才落了下来。 她将手机交还给他时候,心中对他是谁已经有数了。 宫翎,沈清夜两兄弟的左膀右臂,于路人而言,他是隐形的存在,可在上流圈子里却也算尽人皆知。 她清楚他会站在谁的身边,打量后便仰面躺回床上打算背过身。 下一秒,她听到一阵东西碰撞所发出的清脆响声,葱白的指尖剧烈颤动了几下。 对于逃跑失败会有什么结局,她早有预料,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 只是真正到了这一刻,她还是难以维持绝对的冷静。 像不听话的动物一样,被锁链锁住。 这种囚禁方式,对她来说是最恶毒的轻贱。 司言压抑着心底的愤怒,背过身将被子盖过头顶。 司言错过了当宫翎看到那封被删除的邮件时,那双淡漠的眼眸所展露出的情绪。 卧室静可针落,身处这种寂静到诡异的环境,司言心底所有的情绪被逐渐放大。 在这些情绪的交替折磨下,她几近崩溃。 成年人流泪,其实是很羞耻的事情。 可是她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调节心情,只好选择让痛苦的眼泪流干。 在一阵似有似无的抽泣声中,床头柜上的电子时钟,显示为十二点整时,卧室内响起了一道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 “司小姐。” 被绝望占据脑袋的司言听到这话,心底瞬间迸发出一丝希望。 她不用猜都能知道来人是谁,心底对他接下来的台词,有了预测。 在司言的猜想中,沈老太爷开口绝不会是“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孙子”这种字眼。 可他的意思绝对差不多,无外乎是先分析利弊,随后软硬兼施威逼利诱。 沈氏集团唯一继承人要迎娶的妻子,就算不是与之相匹配的名媛千金,也绝不会差太多。 思及此处,司言平复一下缠在心头杂乱的思绪,才慢悠悠翻个身,把目光投向出现在面前的三人。 只见,端坐在床前须发花白的老者,眉眼与沈清夜有几分相似。 岁月在他苍老的面容,留下了一道道无情的痕迹,却抹不去他周身自带的气场。 那是源自于上位者,日久所累积的压制感。 如果说现在的沈清夜锋芒毕露得,像是一只暗夜里随时将敌人撕碎的猎豹。 那么沈老太爷则光华内敛得,像是一只在休憩的猎豹。 司言打量的目光从沈老太爷移开,落在立于他身后的老者时,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沓文件。 司言没有第一时间接下文件,而是抬眸看了一眼宫翎。 见他神色一如刚才的淡漠,她才坐起身伸出白皙的手指从容地接过文件。 当她翻开文件看到第一页文件时,那一字一句强烈冲击着她的眼睛。 四周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冻结住,使得她身体霎时漫上来一股彻骨的寒冷。 因为看到的东西,脑海里涌出来的一些画面,一次又一次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 她颤抖着指尖,用最快的速度翻完了多达十多页的文件。 放下文件的那一刻,她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司言从来没想过害墨音一尸两命的人,竟然是她从小就喊云叔叔的云轻言。 而当年所谓的真凶,其实只是替他顶罪的人。 被欺骗的愤怒,被害死至亲的恨意,刺激了肾上腺素的分泌,心脏猝然开始猛烈狂跳。 她垂在被子上攥紧得的双手,因为剧烈的心跳,而无法遏制地剧烈颤抖着,连带她裸露的肩头也一抽一抽的。 见状,沈老太爷如老鹰般锐利的眼眸,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沉声道:“令尊当年和那人就有差距,如今他家得势,差距就更大了。司小姐,我可以帮你报仇。” 闻言,司言用贝齿咬着下唇瓣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努力不让恨意占据理智。 司言待到心神恢复些许平静,才把目光移到沈老太爷身上。 “老太爷,需要我做什么?” 身体前有未有颤抖,使她连句完整的话,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说出来的。 话落,沈老太爷倏地睁开苍老却依然冷冽的眼眸,语气不急不缓继续道:“我要你嫁给清夜,替他生儿育女,一辈子安安分分,绝不动离开他的心思。” 眼前略显干涩的薄唇,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化成了重物狠狠碾过司言耳畔。 “嫁给清夜”四个字,在脑袋里不断回荡着,视线逐渐扭曲变形,她只觉陷入了一个荒诞诡异的噩梦。 在这个噩梦里,嘴上长着獠牙的恶魔在她耳边不断呢喃。 吐出的一字一句,犹如伊甸园的毒蛇般蛊惑着她。 “要是令尊得知不仅让罪魁祸首逍遥法外多年,还和他是好友,无异于晴天霹雳。” “那份体检报告,想必你也看到了,以他现在的身体只怕撑不住……” 司言想要报仇,可一想到答应这个条件,浑身的每一个细胞便都充斥着拒绝。 当人极度抗拒的一件事的时候,第一反应便是逃避。 所以,她颤抖着用双手捂住耳朵,不愿听这些话。 沈老太爷面对这一幕,只是好整以暇地向后靠了靠,继而继续蛊惑道:“司小姐,你是个孝顺孩子,我能帮你报仇,也能保证这些东西不会让令尊看到。” “所以,请你答应下来。” 他说这话时,在“保证这些东西不会让令尊看到”几个字上,刻意拖长了音调。 而后半句,他则是以命令的口吻说出的。 这一句话软硬兼施,将精神处在崩溃边缘的她彻底击垮。 话落,只听,屋内响彻了一阵歇斯底里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