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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顾虑。可这顾虑,于他并非难事。闻亦笑着安慰道:“北郊有一别院,是姨母当年赠予我做生辰礼的。明日正旦,按礼不可远行。趁今天郎风和,我们可驱车前去。天黑之前,是可以到的。”“你的意思是……今日不回了?”“不是今日不回,是近日都不回。”司檀不放心,“是府内不好,你怎会突然想要到别院去?”“自是别院比府内还要好。”为诱司檀好奇,闻亦语态平和,将院中美景尽数列举。山水亭台清幽新奇,瓜果时蔬繁盛可口。依山傍水,四季如春。就连自后山引过来的泉水,都是甘甜明澈至极的。闻亦将别院描述地宛若仙境,果真引了司檀向往。院中呆的久,看得都是眼前事物,免不了会有倦怠。听他这么讲着,司檀好想一见那别院到底什么模样,是不是真有口中所述的那样好。她两眼睛漆黑莹亮,望着闻亦,像是蒙上一层清透如月的明华。闻亦笑着继续道:“现已入元日节假,我不参与朝中事,着人与姨母只会一声即可。闲来到了别院,可陪你多住些时日。直到你累了。倦了,想家了,再陪你回来,好不好?”司檀并未回答,焕上异彩眼睛仍凝视着闻亦。想想可远离城内各项繁琐事,又有闻亦相陪,她自是说不出的憧憬,又倍觉满足。其实在哪都好,只要有闻亦在,她到哪里都会安心。“这样果真可以?”司檀像是要再作一番确认。“自然。”闻亦说可以,想必是真的可以。良久的思索,司檀收回视线,低头拉起闻亦仍旧冰凉的手,带着暖意的指腹在他手上轻轻揉了揉,终于点点头道声:“好!”要去别院,里外准备下来极是费时。此番临时决定,行的匆忙。有些衣物,一时间是没法细致整理。元节当日,民间多鲜衣正装。除了当天要穿的,司檀只简带了几件衣物、首饰,若要长住别院,只过些时日再送不晚。留了行事妥帖牢靠的木缘,司檀便带着卓焉,与闻亦先行。司檀怕冷,木缘特意取来先前做的几个护手。又披上几乎可以将她严实围上两圈的大氅,捂得她小脸热乎乎的,才许她出门。被裹的厚重,司檀每迈出一步,都感觉累人。她气喘吁吁地随在闻亦身侧,左右环顾之后,紧拽着闻亦的手:“闻亦,我们要从后门去?”稍一凝思,闻亦紧箍着她的手,“要赶在天黑之前抵达别院,后门最省时。”略一停顿,他笑说道:“后门离院子偏远,倒是累着你多走两步了。”“就是穿的太厚,我不累。”司檀望一眼前路,低声嘟囔着。发觉浑身发热,额头都冒了层薄汗,她不太老实地扭了几下,待抬手将其拭去,就乖乖跟着闻亦的步子。至府外,已巳时中,司檀回身望了一眼。恰暖阳斜照,落在朱漆木门上,打出几道夺目的光线,将门首与门鼻悬挂着的桃枝,映的宛若入泥待生一般。再往上,偏檐左侧,有一泥块堆砌而成的巢,混合着细碎的干枝,看起结实又安全。她想起儿时,没人陪她玩,也没人与她说话。开春之后,就喜欢盯着屋檐下的燕巢看。老燕口衔春泥筑巢,捉虫喂仔,叽叽喳喳地很热闹。好似,她也不觉寂寞。好在,现在有闻亦陪着。他会听她说话,不厌其烦替她解惑。会陪她做很多的事,多的数不过来。她眸中蜜意尤显,唇畔轻轻勾了勾。视线自燕巢上慢移,落在桃枝上,思绪飘远,笑意亦随之收敛。“在看什么?”司檀正神游,闻亦突然出声,使得她肩头剧烈一抖。像只受惊的兔儿,两只溜溜如玉的眼睛流转许久,都没能重归神采。“怎么了?”闻亦拧眉轻拍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抚。司檀好半晌才寻到丢了的魂灵,瑟瑟支吾说:“我、我在看那燕巢。”看个燕巢,都要被吓成这幅模样。闻亦无奈轻笑一声,拉起她正发颤的手,携她缓步登上车驾。司檀掀帘再望一眼,直到车夫扬鞭往北,才悠悠收了目光。她这样,闻亦总觉有愧。揽臂将她拥回,软言道:“我们住段时日便回。”司檀点头。自大氅中探出热乎乎的小手,带着热气,一手悄声覆向闻亦的手背,另一手顺环在腰间,道:“我并非不舍。只要与你一道,住哪里都好。”☆、别无二致北郊别院,深隐山林,四野茫茫,廖无人烟。自宣平候府北门起,一路不做耽搁直往,抵达目的地,也已天沉暮霭。深冬天短,眨眼便如同迈进黑笼。若按往常,这么摇摇晃晃地走下来,司檀早已睡的昏天暗地。可今日,许是心有所牵,她一路拉着闻亦的手不放,根本无心休憩。车中置有暖炉,加之她穿的多,一路缓行,并不觉冷,一双小手更是热乎。趁着这份暖意,她便不时揉搓着闻亦的手,唯恐他再受冻。闻亦不忍,期间抽回数次,可司檀一旦认真起来,又娇又傲,自是不允。不管如何,还是要被她拽过去。直到远离怀安城门,距离北郊越来越近,她发觉闻亦身上的温度逐步回归,神思稍怠,才勉强的松了手。就连面上的欣悦光彩,也更自然随意许多。车夫一声“到了”,车驾渐趋平稳,司檀自闻亦怀中探出头来,闪动着两只亮晶晶的眼睛,掀开帘子望了一眼。天已黑了。高悬两侧的灯笼,以暗沉的夜幕为背景,映着不远处烁烁晃动的明光,悠然恬淡之中,总含着几分宁静安适的意味。泼墨染天布,星火耀归途。眼下情景,大致如此了罢。闻亦拉起司檀的手,目光于暗夜下,柔若星辰。他问:“饿吗?”他手掌的力道与温度恰如之前。她温暖的闻亦,又回来了。司檀容色昳丽,笑得清浅却又满足。略转眸看着闻亦,目光停在他脸上,勾着唇角,点点头无声回应。一路不停歇,她应是极感疲累。可她今日乖巧听话,又不赖人,就算累了也不说。闻亦回望着她,心疼不已,“院中厨子做得一手好菜,今是除夕,现下应是备好了你爱吃的,我们需快些,也不枉他们这一番辛劳。”司檀疑惑:“我们今日行的匆忙,他们怎知要准备吃食?”闻亦轻笑这捏了一把她可掐出水来的脸蛋,“傻!你今早还说魅无跑的快,自然是他提前来交代过的。”是跑的挺快。司檀撇撇嘴,仅“哦”了一声,便由着闻亦牵起往外。卓焉见他二人相携并行,示意两侧仆役将车中衣物尽数搬出。恐他们粗心,她自己也不闲着,从旁细致看顾,免得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