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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

    “既是这样,那我等他到了洛阳再去拜访不迟。”

拜别了卫若兰,她还是要回到王家。

离开傅园时,日已归西,洛水边的柳树垂在泛着金光的水面上,郭赟想起裴绍,多年前的洛水边,他站在那里,惊艳了多少东都少女的时光。

第3章往事

洛道旁青山隐隐,马车里传来琴声,惊起水中白鹭。

“郎君,前边就是城门了。”

车帘被掀开,裴绍凝视远处烟雾的洛阳城,隐约能看见山中的白马寺。

“咳咳。”

“郎君快回车里去吧,这二月的寒最是禁不住。”

“不碍事。”快到城门时路边忽然换了一副场景。

裴绍惊讶的看着城门口的难民,叫车夫停了车。“这些都是什么人。”

“郎君不知道?镇西将军在青州击退了西燕人,但是青州沦为战场,百姓无处可居,活着的都逃到洛阳来了。”

“镇西将军……..”

洛阳城外的场景一片触目惊心。城里的人,竟然丝毫不知吗。裴绍这些年走过大江南北,亲身目睹了战乱中的百姓如何流离失所,只是没有想到连洛阳城外都已经是这幅场景。

马车进了城,终于赶在天黑之前回到裴府。马夫扶着裴绍下来,旁边传来一声:“九郎留步。”

裴绍转头去看,郭赟骑着马站在不远处,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她像是刚从军营里回来,一身戎装,骑在马上看着他。见他下车,她也下了马,牵了马走到他面前。

“九郎,别来无恙。”,

裴绍许久才回过神来,向她作了一揖:“郭镇西,别来无恙。”

他想起多年前他在傅园遇见她,她站在柳树底下,傅园灯火,映照了她的笑靥。

郭赟见他走神,也不急着说傅园的事,裴绍问起“将军怎么知道今日我会回东都?”

她才像是很轻松的笑道:“我倒不知道郎君恰好今日回来,只是这几日我天天来这里守株待兔,恰好被我遇到了。”

“等我?等我做什么。”

“自然是有要紧的事。”

“绍一介白衣,不知道将军有何要紧事,要在这里等我这许多天。”

“只是私事,九郎不请我进去谈吗?”

裴绍致了歉,将她请进里面,他一向不会应酬,把郭赟晾在堂上许久,像是忘了她一样。郭赟也不焦急,定定的坐着等他。

裴绍换了家常的中衣才缓缓走到前堂,见郭赟十分镇静的坐着喝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九郎在想什么?”

“换了从前,叫你等这许久,你恐怕是坐不住的。”

郭赟干笑一声:“我毕竟不是从前的我,九郎倒是一点没变。”

真的一点没变,走过那年的大乱,他还是那个铜雀台上光风霁月的绿绮郎君。

郭赟说明来意,提到傅园。裴绍像是不太愿意谈这个话题。“我当年只是替傅夫人解围,本没有要将这园子据为己有的意思。现在傅园的主人还是傅夫人,只要她同意,我无权过问。”

听他这样说,郭赟倒觉得自己是白跑一趟。

“怎么会想到要再置一处宅子。”

“.………我”他问的突兀,郭赟不知道怎么向他解释。

“王丞相也同意吗?”

“哦,你是说他,他有什么可不同意的?”

裴绍笑的不明所以:“既然如此,那恭喜将军重置新宅。”

郭赟摆了摆手,“都是托九郎的福,日后若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便是。”

裴绍抬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那就……先行谢过将军。”

两人相对无言,郭赟寻了个由头便起身告辞了。出了裴府,她骑上马,回味方才两人的对话,才惊觉她对九郎的态度过于生疏了,在原地呆立许久,忍不住又回头去看裴府,那霁月风清的人负手站在门口,不知道已经望了她多久。看她又回头,裴绍目光微动,“怎么还不走。”

郭赟看着他,想起七年前动身去青州时,他也是这样在背后看着她的背影,若不是回头,她永远看不见这目送自己的人。“先生,回去吧,外边很冷。”

裴绍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进去。郭赟看他进去,轻轻一笑,打马离开,心情出人意料的好。

回到王府时王衍已经在了,她本意觉得没必要,但是想着傅园的事情既然已经有着落,还是要去说一声。

王衍不出意料的坐在梅园,梅园的梅花开的旺盛,清香扑鼻,不知道白马寺的梅花是不是更美。王衍爱梅,这是郭赟关于他唯一的了解。这个人,喜怒从不形于色,无法从表面上推测他的喜好,然而他爱梅花,却爱的毫不掩饰。郭赟记得有一个人同样爱梅,她身上一年四季有着梅花香气,她最爱的口脂是以红梅汁水染成,她的衣裳上常有红梅的花纹。她永远不会忘,她想恨却恨不起来的郭婉。

王衍一早看见她站在不远处的梅花树下发呆,静静的看了她好一会,等她终于回过神向他走过来。

“傅园的事你已经解决了。”

他向来善于揣测人心,郭赟时常觉得他既能读懂人心,又能未卜先知,聪明的可怕。“是啊。过些日子我便住过去。”

“九郎又帮了你大忙。”

这可不是揣测人心能知道的,郭赟眯起眼睛看他:“丞相不至于叫人监视我吧。”

王衍笑了:“不至于,你我至少是当前,还没有冲突。只是有些事,不是我想不知道就能不知道的。”

这敲山震虎敲的好,郭赟明白他的意思。

“那你这又字,又是何意。”

王衍笑的叫人难以捉摸:“这裴九郎可真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七年了,一点没变。不过从今往后,他大约也没那么多闲情了。”

郭赟不解,追问他什么意思。王衍看着她“陛下年幼,摄政王常年在外征战,满朝文武皆认为,陛下需要一位老师,为人君者,除了治国,还需修身。普天之下,德行可以为帝师之人,阿赟觉得有谁呢。”

“前一位帝师,是当时名满天下的夏侯先生,九郎是他的学生,确实可堪此重任。”

王衍轻轻笑了一下:“确实如此。”

郭赟向他点了点头:“既是这样,那我没有疑惑了,告辞。”

听她踏着满地落梅离开的脚步声,王衍看着手中书卷,不由想起七年前的雨夜。

天牢大门前停下一辆马车,出来一名黑衣青年。

天牢的昏暗灯影里,夏侯誉背对着墙壁坐的笔直,王衍取下兜帽,雨水顺着他的下颚低落,轻声唤道:“老师。”

夏侯誉闻声睁开眼。他的学生静静的站在他面前,垂手而立,原本苍白的面孔上此刻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