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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们说,我觉得他们是对的,小瑜的事情就算了吧。我想下午的时候去吧,从云彩上看,那时夕阳会很美的。是个做决定、开始新生活的好时候。“不过还有一会儿时间,我想先去泡杯茶,那天天气真是特别好,院子里的花都开着,好多的花,我都叫不出来名字。”何思说,好像越过这片荒凉和猎奇的世界,看到屋外盛放的花,还有那个美丽的春日,还有手边精美的瓷器,茶香四溢。“我想,我可以散步过去,天气很适合散步。”她说,“我心情愉快,好久没这么愉快了。我泡了两杯茶,然后转头叫你。“我叫了一声‘小瑜’,然后停下来——”她再一次停下来,隔了那么久,仍旧能感到她轻快呼唤戛然而止的空白。她转过头,又朝着何瑜笑。“我想跟你说别磨蹭了,你怎么总是不紧不慢的,好像什么事都不要紧。天气这么好,一寸光阴一寸金啊,我们应该一起出去逛街,去享受人生的。那念头那么自然……“我站了好长时间,然后蹲在那里哭了起来。”她接着说道,“茶杯碎了……我就在碎片里哭。”“他们总是说,我一直很悲伤,是因为我想悲伤,我一直放不下,是因为我不想放下。”她说,“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我就是没办法。我尽力了,但我没法……没法子这样活下去。”她摇摇头。“太可怕了,我不知道那些人怎么做到的。”何瑜停下脚步,看着何思,何思也看着他。何瑜凑过来,用力拥抱了她一下。何思也紧紧抱住meimei,那段旅程那么的久,简直像是走一辈子一样,而那是多孤单和悲伤的一辈子啊。你看着目标越来越渺茫,所有人都在告诉你,那只是一个孩子气的幻想。她想她只是……不敢放手,她知道放手以后会有什么的。从此以后,快乐对她不再是自然而然的事了,这个世界将不再可爱,不会一朵盛放的花、一块蛋糕都能逗得她笑,她得穷尽一生……非常努力,才能找到一点点的快乐。她很确定,她这辈子都会非常痛苦,她的微笑将都是在装模作样。悲伤无处不在,即使是那些开心的时刻,即使走在明媚的阳光之中的时候,她会不断告诉关心她的人自己没事、她知道生活要如何继续下去,但那全是假的。到她老的牙都掉了的时候,她也会无意识地泡两杯茶,觉得meimei睡在她身边,而她们还是年轻的女孩子,准备出去玩,去享受人生。她会困在这里,再也走不出去,遇到再好的人也不行。都和她在的时候不一样。早些年,何思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多坚强的人,看到电视里任何rou刑的场面都要跳过去,看到有人受委屈也跟着难受得不行,很确定要是她去搞革命,见到烙铁一定哭得一眼把泪一把鼻涕,什么都招了。她是温室里的花,娇生惯养,经不起风雨,也不识人间疾苦。她从不认为自己受得了什么罪,她的人生中碰到过不少困难——比如发现自己着实不是钢琴大师,再喜欢也不行——很多时候,她所做的,只是叹一口气,转身离开。但当没了何瑜,她好像失去了放弃的能力。她被巨大的伤痛魇住了。到了现在,不少人回忆起她那时的样子,总说“她是个疯子”——天地良心,前十六年何思可从没得到过这种评价,她总是快乐和谦虚有礼的。但她失去了自己的一部分,整个人格也变得残缺了,将近两年时间,她走遍了大半个地球,孤身一人,寻找那些天选者和守护者,寻找神秘的组织,从大都市走到穷乡僻壤,只要有一点希望,她就会去。她看过太多的放弃,收到太多的拒绝、威胁和劝说,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能这么偏执地一直坚持下去的,但她做到了。她最终也找到了。“我哭了半个小时,收捡了茶杯的碎片,在计划好的时间出去,去隐修会告别,说我决定去找索顿实验室了。”何思说。“索顿实验室找到了我。”何瑜说。“我之前其实跟她们的人见过面,他们说实验的成功率很低,细节说得也很吓人,就跟恐怖片里的变态实验室似的。”何思说,“虽然态度很客气,但是……那种调调你一听就听得出来,那些人根本不把三次元生命当人,一门心思讲他们的那套……重塑方石啊,人类灵魂的利用啊什么的。”“你一定很害怕。”何瑜低声说。何思说道:“我走投无路了。”后来何思想,其实很多人是失去了所爱,残缺着生活的——如果她们是普通人,那么她将再也找不到何瑜——他们真是坚强啊,能那样活着。她真是幸运。于是,她又变回了那个幸运的、总是得到人世间最好那块蛋糕的女孩,她没有理由不当个好人。第十三章双生子的战争她们远远看到了那座祭台。土地的纹路向那个方向延伸,长出某种古老的符字。两人低头研究了一下,发现细看上去,那酷似一对又一对的双生子——并不都是人类的形态,但形态奇诡,仿佛某种乱糟糟的语言,以扭曲的方式渴望着同一件东西。顺着这无以计数疯狂的字符走进去,大地的纹路向内收紧,形成一片凹陷,如同古代的角斗场,一座自然形成的擂台。但于此同时,有人在旁边插了一大堆长矛,有木头、钢筋、橇棍……等等,一个个歪歪斜斜,每一个上面插着人头,头上还一个个带着某种头冠一样的东西。不,是笼子。由树枝、石子和蝙蝠尸体之类的东西组成,把脑袋笼在其中,远看上去,仿佛一枚枚恶心的王冠。何思心想,如果不是人头,那作工和歪斜的棍子让这场景象显得幼稚又可笑,但现在,一切都有种简陋但又极端残忍的仪式感,和诡异宏大自然的力量混合在一起,令人毛骨悚然。何思很确定是暗石那个奇葩部落干的。“这是不是有点像某种医疗设备?”何瑜说。“你又在开什么脑洞?”何思说。“如果这片大地是病入膏肓的患者,这里像不像在庞大rou体上开的小口子,让药物进入?”“照着这说法,我们就是药物?!”“好神奇!”“我认为这个词不应该用在这里,就算真有人觉得‘神奇’,也不是我们这些‘药物’觉得神奇——”“药物不能自恋吗?”“你对‘自恋’这个词有什么误解?”她俩一边聊天,一边继续向前,然后隔着旧日长矛、剑和棍子的树林,看到了擂台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