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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傅珺便避入里间,由唐俊与之对话。唐俊便问:“可寻着那工匠了?”那调查员擦着汗道:“寻着了,那工匠说,正房所有房间的窗户皆是漆成了墨绿,西次间儿的窗户也漆成了墨绿色,他是在案发那/日/的白天上的漆,在这个天气里,那漆只需一夜便可干透了。”傅珺立在槅扇后,听着那调查员气喘吁吁的话语,一直蹙起的眉头终于松了下来。这果然是一条线索,而且还是突破性的线索。此时不只傅珺,便连唐俊与孟渊亦皆面容微动。这调查员的回话,让他们同时注意到了一个此前忽略的问题。这一刻,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西次间儿那个印了手印的窗台上。那窗台。漆的是朱漆!二十年的老工匠,不可能漆错颜色,再退一步说,就算他漆错了颜色。一夜过后,那漆早干得透了,也不该被前来查案的人印上手印。这朱漆窗台,一定是在案发那日工匠离开后重新上了漆,漆上朱漆之人如果不是贺固自己。便只能是凶手了。傅珺相信,贺固是绝对不会自己刷漆玩儿,不过出于谨慎,她还是问唐俊道:“俊表哥,贺固的尸身上可有挨擦过油漆的痕迹?”“并无。”唐俊立刻说道,欣喜之情已是溢于言表。这个发现可谓重大,他家这位表妹果然天赋异禀,于刑名一道竟比积年的老调查员还要厉害。“此乃凶手所为。”孟渊沉声说道。唐俊立刻表示赞同:“孟兄所见极是。”说到此处,他的目中便露出几分不解:“只是,凶手为何要将窗台重新刷一遍漆?目的何在?”“我推测。是为了遮掩痕迹。”傅珺说道,又向那窗台上的手印指了指,道:“案发当晚,新漆未干,那凶手在犯案过程中,很可能是不小心在这窗台上落下了痕迹,也许是手印、也许是脚印,也或者是别的什么,总之是不能叫人发现的。因此他便又重新刷了一层朱漆,将印迹尽皆遮了去。”她一面说着。唐俊便一面点头。方才问题一说出口,他便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可是,他还是有些不解:“凶手为何不仍旧漆绿窗,却改漆朱窗?他便不怕被人瞧出不对来么?”这一点确实古怪。整个正房皆为绿窗。凶手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偏要将凶案现场的窗子改了个颜色。傅珺的眉心蹙了起来。若说是为了遮住痕迹,原样再上一遍漆便是,又为何偏偏要以朱漆覆住绿漆?这样明显的差别,很容易便被人看出来了,难道凶手慌乱中选错了颜色?这想法才一冒头。傅珺便立刻否定了。凶手做事很仔细,只看这现场的布置,从茶杯到冰块,再到贺固夫妇尸体倒下的位置,每一处都设计得恰到好处,显示出了凶手的细致。还有这新刷的朱漆,傅珺方才仔细看过了,那层漆刷得密实均匀,显然是仔细地刷了不止一遍。一个行事谨慎、精于细节的凶手,为何会突然变得粗疏不堪,犯下这等大错?到底有什么样的理由,促使他做出了这样的事?没来由地,傅珺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上一个案发现场的情景。那一次,凶手费尽力气将极重的橱柜挪了位,就为了遮住溅到墙上的茜灵砂,他选择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方式掩盖痕迹,原因何在?傅珺怔怔地盯着眼前的朱漆窗台,脑中画面不时闪回,墙上飞溅的茜灵砂与朱漆窗台重叠出现。凶手作案手段可谓精妙,却偏偏在两次掩盖痕迹时表现拙劣,他到底是故意为之,还是有什么必须如此的缘由?傅珺眉尖紧蹙,眼前似有重重迷雾,让她如身处黑暗之中。可是,她却分明有种感觉,那答案就在不远处,呼之欲出。蓦地,似一道闪电划过脑海,傅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忽然发现,这朱漆窗台与飞溅于墙壁的茜灵砂、墨绿色的油漆与青砖墙壁,这几者有一个明显的,然而却很容易叫人忽略的共同点:颜色!它们皆是红色与深绿色的!上一次,凶手为了遮住“墨绿”砖墙上“红色”的茜灵砂,不惜挪动笨重的四脚柜,犯了一个低级的错误;而凶手第二次犯错,亦是为了遮掩痕迹,以“红色”朱漆覆住了原本的“墨绿”色油漆。傅珺的眼睛越来越亮,一颗心怦怦地跳个不停。这个凶手,为什么总是在红色与墨绿色同时出现的时候,犯下错误?难道说,这个凶残的连环杀人案凶手,竟是……色盲?!傅珺眼前豁然开朗。这个可能性极大!她按捺住狂跳的心,开始回忆前世所知的关于色盲的相关知识。色盲,通常意义上指的便是“红绿色盲”,此类色盲患者无法正确地区分正红色与偏深的绿色,尤其是在光线较为昏暗的时候,更易将此二色弄混。☆、第672章如果凶手是色盲,则他的种种行为便有了合理的解释。那茜灵砂质稀易干,甫落地时,凶手尚可挖砖以绝痕迹,可是墙上的茜灵砂却已干涸,粘在了墨绿色的砖墙上,身为色盲的凶手自是无法分辨,只得挪动家具遮掩。同理,凶手以红替绿给窗台重新上了漆,盖因浅绿色在色盲眼中是呈灰青色的,而墨绿与红色却同为深褐色,凶手于暗夜中无法分清红绿,便随意选了一个重新刷了漆。由此可推及两事。其一,凶手对自己色盲一事并不自知或知之不多;其二,凶手的母亲与外公一定是色盲。前世因查案所需,傅珺曾系统了解过色盲的相关知识,色盲是一种遗传学疾病,表现为同一谱系中成员的交叉遗传,也就是说,祖父遗传给母亲,母亲再遗传给儿子,儿子再遗传给孙女,依此类推。且男性得病的机率高于女性。傅珺越想越觉/兴/奋。这个发现太重要了,若以此为依据,便能大幅缩小调查范围,进而锁定凶手。这般想着,她已张口道:“这个凶手……”然而,方说了这几字,她忽然心念电转,蓦地便止住了话头。她该如何向唐俊解释色盲?色盲这种病症,大汉朝并无记载。此时傅珺若指认凶手是色盲患者,则她必须先解释此病症的缘由,再说出自己知其缘由的原因。她一个养在深闺的贵女,如何能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