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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邺郊围场,且是这副打扮,如何不让太子震惊?吴皇后缓缓将头顶的兜帽揭下,露出一张未施朱粉的脸。她头顶正中束起一髻,男子妆扮,很是干练,丝毫没有昔日珠围翠绕时的影子。最好的年华虽已逝去,可身为大周皇后的气场仍在,何况底子依旧是美的,加之这副打扮,不禁让人眼前一亮。“母后您这是?”太子眉头锁起,指了指皇后这一身装扮。此时,他倒是明了外间的那几个宫婢为何如此难为。“太子。”吴皇后这一出声,便将母子关系拉远了不少。太子半垂着眼睑收回手,的确,从他被立为太子的那一日起,他在母亲面前便再没了名字。吴皇后也顾不得儿子眼中流露出的失落感,语气凝重的说道:“太子可知哀家为何冒险追来邺郊?”太子摇摇头。吴皇后面色死灰:“自御驾一离京城,禁卫军便手执一道密旨,去了李首辅家中,将李家一门三十余人,当场处置了。”太子的脸皮不自然的抽搐了下,一时没能缓过来,“母后说什么?”这怎么可能!皇后没再开口,只哀伤的看着地面。太子从她的神色中明白了这不是玩笑,这是真实发生了的。“太子妃……”他哽了句,太子妃因着日前被查有孕,而没能跟随他来邺郊狩猎。他还特意准了太子妃这几日回娘家小住。吴皇后依旧没说话,只是头更低了些。片刻后,太子看到母后滴落到自己脚前的一滴泪……“父皇……父皇为何要这样做?”太子强掩悲恸情绪。吴皇后将脸抬起,冷冷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他生在皇家的那日起,就注定了这不会有亲情的人生。如今,是该由他来挑这担子为自己搏一搏的时候了。“太子,首辅为助你大业,一路上为你披荆斩棘,得罪的人不计其数。哀家本以为他能撑到你登基那日,可没想到皇上下手如此之快!既然皇上下狠手来拔除你的羽翼,证明皇上已有了废黜你之心。”相较之前的悲恸,听完这话后的太子脸上,显露出明显的慌张。“废……废黜?”太子向后倒了几步,失魂落魄的摔坐到了椅子上。自古被废的太子有几个善终的?新帝继位后,最先要除掉的便是废太子!接下来吴皇后又说了些什么,太子斜在椅子里已是浑浑噩噩的有些听不进去。直到当他听到两个字时,眼中才又恢复了惊愕的情绪。那两个字是:“篡位!”被吓的醒过神儿来的太子呆怔怔的望着皇后,他张了张嘴想要劝母后不可如此激进,但话到嘴边儿又咽了下去。他不激进还能有活路吗?他不舍父皇,父皇便会舍下他。内心经过一番苦苦挣扎后,最终太子咬了咬牙,额间青筋暴起,凶恶的眼神笃定的望向吴皇后:“儿臣一切听母后的!”入夜后,周幽帝准备歇息了。因着一路车马劳顿,加之晚上又没敢用饭,他便不招嫔妃伺候,一个人回了御帐。很快便有小太监端着铜洗进了御帐,绕过屏风,将铜洗放到周幽帝跟前的架上。小太监深埋着头,看上去比其它太监更加恭谨。想到今晚陆锦珩说有人企图行刺的话,正接过巾帕自行擦脸的周幽帝,越发的起疑。“小安子呢?今晚不是该他御前伺候?”周幽帝试探道。听皇上突然问起,那小太监紧张起来,拼命压低了嗓子回道:“安公公有事,让奴才先来。”周幽帝猛地将手中巾帕往铜洗里一扔,溅起水花的同时,他的手已然捉上了那小太监的胳膊!“朕身边根本没有什么小安子!到底谁派你来的?!”周幽帝边喝问着,边另只手扯着那小太监的头发,迫使他高高的仰起了脸。待看清此人面目后,周幽帝不由得诧然!“皇后?”‘小太监’被松开,赶忙正了正头上的三山帽,跪在地上,带着哭腔的诉苦道:“皇上,您好狠的心呐……臣妾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冤枉成要害贤妃腹中胎儿的妒妇……您轻信他人之言,不给臣妾辩白的机会……”“你……”纵是见惯了各种场面的周幽帝,此时也不禁大跌眼镜。吴皇后出身名门,自他迎立她进宫为后的那日起,便见她日日端着。不见她与谁人争抢什么,也不见她对谁软过半分。而今晚的皇后,非但是换了一身装扮,还换了一颗心?竟说出这种平素只在贵妃那儿才能听到的话来。“皇后你先起来。”说着,周幽帝伸手去扶。再如何,这也是大周的皇后,这副样子跪在地上成何体统。吴皇后抹着泪,一抽一抽的起身,坐到床畔。作者有话要说: 24点还有一章噢~☆、第190章不等皇上问,哭成泪人儿似的吴皇后便哽咽着先解释起来:“皇上可以怪罪臣妾没规矩,偷偷混在随行的奴才里有失大周皇室的体面,可是皇上不能冤枉臣妾没有做过的事情……贤妃腹中的孩子真不是臣妾加害的!否则臣妾此生都不再得皇上垂怜,孤老宫中,不见天日!”最后一句时,吴皇后甚至指天发誓。听闻这话,周幽帝倒是有几分动摇。夫妻二十载,他对吴皇后纵是没有多少情意,也是有着足够的了解。“罢了,那些回宫再说。你既也跟着马车跑了两日,就早些歇息吧。”周幽帝心软道。“是。”吴皇后的脸上哀云掠去,终是绽开抹雨后的笑容。动作娴熟的抬起周幽帝的脚,温柔的为他褪去鞋袜。御帐内的灯烛被吹熄,帐内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天渐渐亮了,因着挂怀皇帝的安危,陆锦珩也是未能睡踏实。天未亮人便醒了,只在榻上靠着yingying挨到天亮。等天亮的这段时间,他反复想着昨夜的安排可有疏漏之处。想来想去,委实没有一点儿漏洞可让人钻。陆锦珩笃信,周幽帝该是避过了那劫的。帐外传来换防侍卫们的交谈声,声量虽压的极低,可陆锦珩还是听到了点新鲜状况。具体听不清,只好像听到什么‘死了’‘活了’的字眼。陆锦珩动作利落的翻身下榻,扯下木施上的外袍披上,便出了军帐。“发生何事?”帐外的两个侍卫看到世子出来,只当是被自己吵醒了,连忙赔罪。陆锦珩免了他们,见二人吞吞吐吐,越发觉得怪异。“你们刚刚在说什么?”两个侍卫面面相觑,不知当不当说。其实他们先前聊的不过是邺城这边的坊间八卦,是早上来送新鲜蔬菜的商人传开的,可这些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