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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那场恶战正是在长城下,迅猛地吞噬了那么多的神仙,应该是魔气极盛的地方。衣服干了大半,她往身上一套,束好腰间的带子,钻过茂密的芦苇,“大人,我们去安临城。”子煦正牵着缰绳,背对芦苇丛,听到这一声,回过头来,拧眉思索了一下,“好。”于是又往东南方向前行。正是冰雪消融往莺飞草长的季节变换的时候,安临城地处江南之地,据说是最适宜观春景的城。从一片灰白颓败走进了花红柳绿,一江春水东流,里头鲈鱼河豚跳跃,上头群群鸭鹅戏水。浅草方才没过马蹄,因为踏花而香,惹得蜂飞蝶绕。一群群公子小姐华服出行,在水边桃林中择一片草地,坐赏美景。又有孩童抽取条条杨柳枝,编起了柳叶帽。盼晴骑在马上,东张西望,心说最喜欢的便是春了,风和日丽,花香怡人。又看着几个公子给小姐们带柳叶帽发呆。子煦看出来盼晴玩心大发,却满心无奈只能赶路。于是朝提着串串柳叶帽的小女孩儿掷出几枚铜子,那个小姑娘挑了顶花朵最盛的递到子煦手中。他稍稍拉了拉缰绳,待盼晴跟上来,抬手带在她头上,又拍了下马背,走到前面。盼晴用手指捻了捻细长的柳叶,鲜嫩湿润,心情甚好。多日行路,终于在谷雨前后赶到安临城外。仰头看高大的城门,觉得很是眼熟。仔细看,这城门边上巍峨的城墙,正是续着当年白芦国的长城建起来的,难怪看起来难以逾越。盼晴急忙下马,用靴子踏平了城墙外一大片野草,伸脚在草地间搜寻。“怎么?”子煦驱马走到她边上。“看到了吗?”盼晴盯了许久,终于看到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紫气,围绕在城墙边上,再往城门里看,虽然极难辨认,却仍有愈加厚重的趋势。“嗯。”子煦点点头,示意她上马。匆匆进了城。这紫气来得同之前都不同,笼罩在热闹繁华的安临城之上,却一时看不出打哪儿来,只淡淡溢满全城。“看来是有意躲藏了。”子煦在能俯瞰全城的山头停下,看得更真切,果真,如气如雾,朦朦胧胧,“那我们就把这座城翻个遍。”安临城中,有大片的湖泊,三面环山,一面直面城中。据说晴雨皆宜,被人笑称堪比美人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所以取名为西子湖。子煦出来干活,倒也不忘把自己安置得妥妥帖帖,转眼就在西子湖上找到个亭台楼榭一应俱全的宅子,名为曲园,甚是合盼晴的心意。她喜欢水,便挑了六角的湖心亭,五面都是开阔的水面,只一面由木栈道通往岸边。子煦笑笑没说什么,自己挑了居高临下的二层小楼。盼晴在六面皆开的亭子里,眼睁睁看着子煦一推窗户便俯视她,“哼”一声,拉下一道卷帘。在亭子正中一坐就是一个时辰,许久没有过心情如此舒畅了。远远地看到东面的堤岸上,游人如织,而有一处的人群最为密集。她挪到亭子最靠东面的柱子边,用力远眺,总算看清了,是个小吃摊子。这才发觉,风尘仆仆往安临城赶路,除了早晨啃了个烧饼,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转身跑出亭子,抬头冲二楼道一声:“那儿有个什么东西,我去去就来。”跑出曲园,骑上马,卯足了劲儿,朝东面堤岸飞驰而去。☆、端午雄黄(一)夜幕渐笼,夕阳泼洒在西子湖面,又被一湖春风吹皱,零零碎碎,像块块碎金。盼晴左手抓个油纸袋、右手托一盘醋鱼、左臂挂一坛花雕、右臂挽一只酱鸭,小心翼翼沿杨柳堤岸走回曲园,一向脾性温和的白马在她背后步步紧跟,也显然走得不耐烦了,又不能弃主而去。好不容易走到马厩边,自觉自愿、规规矩矩地立在里头,还蹭了蹭身边的黑马。盼晴就这么负重,艰难地转过两丛紫藤与蔷薇,立在通往子煦小楼与自己湖心亭的岔路口,微微为难,是吃独食呢,还是孝敬子煦呢,亦或是二人同饮呢?倒不是她小气,只是看多了子煦的冷脸,怕刚把好容易拿回来的吃食奉上就被他撵走,不要到头来被他独占,自己一点儿屑都尝不到,那岂不是要捶胸顿足,怨天恨地。一时进退两难。“斩到妖了吗?”头顶传来低沉的嗓音。一抬头,子煦从二楼窗户里探出头来,脸上不带笑,很认真地询问。盼晴摇摇头,“刚刚离得远,只看到一群人围着,走近了才发现,就是个卖小吃的摊子。”子煦微拧眉头,“还有卖酒、卖鸭、卖鱼的摊子?”“嗯!”盼晴连连点头,都被他抓个正着了,趁势拐上窄窄的木楼梯,在上头踩得“咚咚”响,转念一想,那岂不是他的卧房?认识这么久,还没见过他的床榻呢,虽然在尘世里倒是睡过……脸又红了,索性立在一楼,朝上头叫道:“大人,下来吧,还热乎的呢。”二层小楼也在湖边,一层面湖的南面没有墙,于是像将湖景裱起来一样;一楼正中,一个方池,由一条竹子的水道引来西子湖水,与此处本就潺潺涌出的热泉汇在一起,成了一池融融的温泉。温泉池子和湖景之间,一张矮桌,两个蒲团。将手中的一应吃食在桌上放妥,盼晴围着温泉转了两圈,正想探手试试,子煦已从楼梯上走下,她赶忙收了手。“你的剑呢?”被他冷不丁一问,盼晴心里咯噔一下,双手在腰间摸索,真的没有。“别告诉我抵给卖家了。”他右手背在身后,冷冷地道。“我,我……”怎么会把爹爹给的剑乱丢呢,盼晴啊盼晴,你越活越倒回去了,她暗暗骂自己,急红了脸,就要往外走。明晃晃的青冥针竖在她眼前,“剑都丢在身后,还看什么热闹,还斩什么妖?分明是奔着吃食摊子头也不回地去了。”抿抿唇,接过剑,提起酒坛子,“这可是全安临城最出名的花雕酒,你闻闻。”刻意绷着无数天的脸,随着嘴角一挑,终于露出了笑,“坐吧。”酱鸭是熟的,子煦抽出一把黄铜柄的匕首,几下切成方整的小块。匕首很是眼熟,黄铜因为年代久远而上了一层包浆,往上看去,乌中透亮,泛出沉沉的光泽,不像普通兵器那种无生气的光。盼晴不自觉地感到脖子一疼,想起来,在尘世间,他就是拿这把刀割伤她的脖子的。见她盯着不放,子煦解释道,“这是师父送我的,龙鳞匕,没成想,成了师徒缘分唯一的念想。”盼晴一愣,她听爹爹说过这把匕首,真真是把好刀。桌边是个温酒的小炉子,花雕倒出的一瞬,芳香四溢。那盘鱼,本就是做好的。子煦盯着红彤彤的汤汁,居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