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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重生

    

第二章 重生



    天微微亮,屋里黑黢黢的,春夏朦朦胧胧的就听门吱嘎被打开,门口露出灰暗的光,睡眼惺忪就见一盆冷水就浇了下来。

    这回彻底醒了。

    还未等她发火,整个人被拖拽出去。她好不容易适用了外面的灰亮,就看见一个肥硕的身子挡住了天边的微光,看不清模样。

    刚要开口才发觉喉咙咽痛的难受,身体一丝力气都没有。

    “你以为你是什么大小姐,要吃饭就得干活。”声音一出,春夏倒是熟悉了。

    此人是以前庄子里的刘mama。

    儿时噩梦一般的存在,哪怕事隔之久再次听见也会不由的打个哆嗦,她昏沉的脑袋四处看了看,周遭洒扫的人低着头自顾自的忙像没听到一般。

    “我问你话呢!”见春夏心不在焉的模样,刘mama气不打一出来,伸手就要去打。

    春夏看着迎面而来的巴掌,脸还没挨上人就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天还是黑的,她依旧在屋里,身上的衣服湿冷冷的绞在身上,夜里的凉风吹得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她起身就听见门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声音停留在门外,春夏急忙半眯上眼就听见门吱嘎一声开了,有细微的光亮照在脸上,随后又是一片漆黑。

    “刘mama不是我说你,要是人真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说不清啊!”

    “什么说得清说不清的,到时候直接卷了草席扔去乱葬岗,就说~嗯就说乡下郎中医术不精耽误了,再怪也怪不到我们身上。”

    “怪不到我们?哼,你以为这庄子上下的都成摆设么,觊觎你我位子的可不是没有呐,到时候哪个不知好歹的告上一状,就怕你我没命活的。”

    或许因为这么一句话,屋外沉默半响,“那-你说怎么办,人送到庄子里都好几年了,不闻不问的,没准早忘了。”

    “先将养着,病好得了好不了都不要紧,但绝不能死在庄子上。”

    后面的话渐渐模糊,春夏松了口气又沉沉睡去。

    翌日身体轻松不少,脑子也清醒很多,理清思绪,春夏得出一个结论—她重生了。

    上天垂怜让她回到了十二三岁的年纪、而那个时候的她已经在庄子里生活了十年,若不是后来被接去相府,她还以为要这样过一辈子。记得当时也是生了病,以为刘mama良心发现才请了郎中,便是之后做了小姐也没有为难过她们,不曾想是有这层原因在。

    春夏自嘲暗笑自己蠢笨至极,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以刘mama无利不起早的性子,怎么会给她请郎中,想到这儿,房门推开,春夏抬头就看见刘mama端着药走进来,“我可是请了镇子上最好的郎中给你瞧的病,花了不少银子的。”她走到床边上一股脑的把温热的汤药塞到春夏手里。

    看着手里黑乎乎的药,春夏抬起头露出感激的神情,“大恩大德无以为谢,恐怕只能来世再报了。”情真意切,要不是病弱,眼前这个架势似是要磕头谢恩了,见春夏如此,刘mama心里有了底,嘴上交代两句便没了耐心转头走了。屋里没了其他人,春夏的脸慢慢冷下来,看着手里的汤药,回想起昨夜门外的对话,屏住呼吸一饮而尽。

    得想法子逃,但如今这副身体要是坐以待毙,只会重蹈覆辙,她不要回去,城楼自尽一次就够了,那个人她也不想在遇见第二次。只是逃哪有那么简单,她的存在是为了顶替大姐入宫,找不到她,父亲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等等,父亲是什么时候来接她回去的,春夏回想,只记得是冬天,大雪封路,当时行路艰难走了很久才进了京都。对了,她到了京都过一年便代替大姐过了及笄,那一年她只有十四。

    如若她记得没错的话,今年冬天相府应该会派人接她回去,到时候她可以在路途中逃跑,没有她来顶替父亲只能乖乖的献出大姐,只要大姐做了太子妃,整个相府就有被拿捏的实质,丞相想造反也得好好考虑嫡妻的意愿。

    如今当值初夏时节,等到寒冬还要小半年时间,现下要做的还是准备好银钱,调理好身子,否则别说逃出去了,就连出庄子都是难事。

    春夏清点积蓄,意料之中只有几十文钱。

    完全不够,哪怕没有刘mama那些人的克扣也是不够的。

    她愣愣发神就见同屋的环儿哭着脸进来,庄子的下人都是五六个人挤一间,但是因为春夏身份特殊打小就和环儿挤一间小房间里。

    “怎么了?”她们两分配在不同mama手里做事,虽然有自小认识的情分,但人微言轻的能帮得上忙的寥寥无几。

    “明明是桑mama偷尝了燕窝,偏偏诬陷是我,还罚了我两个月例钱,管事的也不查任桑mama罚我晚上跪了好几个时辰。”环儿锤锤腰腿,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春夏静静看着她,片刻之后问道,“想不想把钱拿回来。”

    “想~”环儿急忙点头,失落的神色一转希冀地看着她。

    “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钱就能拿回来......”

    第二天一早,春夏趁着刘mama刚起,便轻敲房门,里面的人先是慌张的应了一声,稍后镇定的开门,见门外的春夏语气严厉起来,“你来干什么。”

    “刘mama,可否让我的进去说。”春夏放低姿态做了个礼却见胖硕的人抵着门,完全没有放她进去的意思。

    “mama。”她打开手中的帕子,一串用麻绳串好的几十文铜钱露出来,“小的是给您送这个的。”话还没说完,门开了,刘mama满面横rou挤在一起,眼睛盯着她手里的铜钱直溜溜的转,“要不是刘mama相救,春夏早就命丧黄泉了,这是我所有的积蓄还请刘mama笑纳。”春夏伸出手,就在刘mama拿到的瞬间,她又抽回手。

    “你什么意思。”

    “mama,您既救了我的命,这些钱孝敬您也是应该的,但春夏还有一事相求,我想为您马首是瞻。”

    刘mama听到这里一愣,先是狐疑再到她手里的钱财心底有些雀跃,最后竟然生出几分得意。

    “春夏愿意将每月的月钱分得一半孝敬给您。”这样的诱惑,刘mama不心动那是假的,当即同意了春夏的请求。

    刘mama拿了钱,见对方还是不肯走,“你还有事?”语气较为先前好了许多。

    “春夏既是投靠了您,当然要送您一份大礼。”

    “什么大礼?”有了刚才那一吊子的钱,刘mama明显对‘大礼’有了兴趣。

    春夏左右看看,又急忙关上门,然后装出小心的模样附在刘mama的耳边,“mama知道桑mama么?”

    “桑mama?就是那个负责厨房采买的桑老妇?”

    春夏点点头,“厨房蔬菜瓜果,油水可贪。”

    刘mama一副了然的神情,“还用你说,这庄子里当属她过的最舒心。”

    “那刘mama想不想捞这样的油水。”

    “就凭你?”

    “还望刘mama耐心等上几日......”

    一天两天,刘mama倒也没觉得什么,可眼见过了三五天了依旧风平浪静,她这心口跟个猫爪子挠一样,浑身都不自在。

    刘mama没想到,第六天夜里庄子里竟然出事了。

    先是帐房先生睡梦中呕吐不止,好不容易爬出房门呼救又一不下心摔了跟头至今昏迷不醒,后又有管事头晕难耐不得不连夜请了镇上的郎中,接着便是各个房中的mama被请了去前院,然后是负责洒扫的丫鬟和小斯。

    前院灯火通明,春夏跪在人群里耳边是夏日夜晚的虫鸣,时不时有人在走廊来来回回的传唤,她看着灰暗的夜色里一个个站起来的身影,低下头同其他人一样等待传唤。

    很快桑mama被小斯架出来,她扭动肥胖的身体,一个劲叫冤,春夏抬头看了眼而后不动声色的慢慢往后退,现如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停留在桑mama身上,后院空置,她快速走去桑mama的房间,因为传唤的急,屋子并未上锁,再加上平日里桑mama的威信,也不敢有人进去。她翻动房间,不放过任何细枝末节处,终于在角落架子下的空砖里找到了一个小匣子,里面满满堆叠的银钱和首饰,春夏抽出几张银票和碎银子,正要归回原位却摸到了下方藏着的账本,因为计算着时间她不敢怠慢直接将账本塞到衣襟里。

    回到前院的时候,桑mama被五花大绑跪在众人面前,边上的太师椅上坐着虚弱的管事,以环儿为首的三五人婆娑泪眼跪在管事跟前,“小的们指证桑mama在食材中以次充好谋取利益,从前年开始小的们吃的米中就发现参有发红变质的米粒,吃完后会同管事您的症状一模一样,桑mama知晓后以克扣例钱为要挟不让小的说出去。”说完其他人跟着附和。

    太师椅上的人听到这里换了个姿势,随后捏捏鼻梁,“人证都在,你有什么说的。”廊中高挂的灯笼照在他瘦长的脸上,灰暗的阴影下一双鹰眼盯着地上的人看。

    “管事的,我是冤枉的呀,我、我就给其他人采买的发霉变质的碎米,您的米我是万万不敢的呀。”

    桑mama说完春夏感觉周边的人纷纷抬头,有不少人开始私下议论,如今桑mama说出这样的话,至此在这个庄子里再无威信,她因贪墨造成食物中毒,采买之职更不可能再交于她手。

    管事招招手,有人将一袋大米扔到跟前,“这是你采买的大米,你自己看。”说罢桑mama被人按住头抵在大米上,灯笼贴近能看见白色的米粒里零零星星的几点红,“人证物证齐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见对方不吱声,“来人啊把她关到柴房,明天一早送交给官府。”说着管事从椅子上撑起身。

    “等等。”桑mama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站起来,“赵三,你可要想清楚了,我手里可是有~呜呜呜呜。”管事一个眼色,身旁的人将大米袋上的轧带塞进桑mama嘴里把人拖走了。

    看着管事带着人离开,底下跪着的众人陆陆续续站起身,春夏看了眼望向她的刘mama点点头但并未上前,而是同走来的环儿一起回了后院。

    回到房间,环儿一把抓起春夏的手摇起来,“没想到只是在粮食里参入几粒米用处这般的大。”

    春夏扶开她的手转过去关门,而后从衣襟里拿出碎银子,“这是你的例钱。”

    “啊~这也太多了吧。”环儿接过欣喜的咬了咬,随后安静下来好奇道,“春夏,这......怎么来的呀。”她将银子放在袖口的口袋里捂了捂,又摇摇头,“算了算了,你别说我不问了。”

    春夏不恼反而觉得她模样有些可爱,前世怎么没觉得呢,她拍拍对方的脑袋,“我等会儿有事出去,你不用留灯早些睡。”

    刘mama从晚上突然被人叫醒的恼怒,到管事挨个问事的疑惑,再到后来桑mama被问责的震惊,直到现在人还没缓过来,她见春夏风轻云淡的模样,一时分不清究竟与春夏有没有关系,一来觉得事情并非那般的巧合,二来距上次对话也就几天的时间,可思来想去这样的手段怎么可能出自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之手,要知道惦记桑mama位子的人不在少数,用过的手段更是多了去的,但始终未有成功的。

    想到这里门外传来敲门声,刘mama开门见是春夏便急忙将人邀进来,“桑老妇的事情是你做的?”她一脸狐疑的盯着人看。

    春夏摇摇头并不承认,“桑mama有今天都是拜她自己所赐。”而她做的只是让事情早些发生而已,“倒是刘mama洪福齐天,心想事成。”春夏福了福身子,抬眸观察对方的表情。

    刘mama与桑mama不对付,如今见对方倒台心里舒爽的很,对于能不能接手桑mama肥差她并无太多希望,“我自认这庄子里比我有本事、有后台、会谄媚的不在少数。”

    “可刘mama,你说要有了这账本,是否会不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