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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匆忙逃离了后,脸上尤自发烫,心里想着自己如今身份和以前不同,是萧敬远的妻子,自该端庄有度,以后在外面必要小心,不可落人话柄。正这么胡乱走着,却听得前面传来了一阵琴声,断断续续似有若无的,仿佛那人在调音。若是别人或许听不出,可是她却顿时听出,这就是绮罗香,萧永瀚奏的绮罗香。抬眼望过去,却见那边松柏成片,掩映着一处院子。她自然是知道,这是萧永瀚所居之处,上辈子的萧永瀚,经常会在这片松柏林外焚香净手,为她弹奏曲子。“往日我忌惮着他,可今日我嫁给萧敬远,已经是他的七婶了,辈分有别,如今也没什么忌惮,倒是不如过去看一眼。”她是想起那晚他在洞房外的眼神,心中总觉得仿佛遗漏了什么,当下也是有意试探。略沉吟了下,到底还是顺着那琴声过去,待到走进了,却见一身白衣的萧永瀚,果然正站在一棵松树之下,低头拧眉,仿若沉思,那双手落在古琴上,时而弹奏,时而停顿。阿萝站在树后看他,犹豫着是否要出去和他说话,以及若出去,该和他说什么。谁知正想着,就听到萧永瀚仰起脸,将那脑袋靠在松树上,喃喃地道:“我到底要寻哪般女子……到底是哪般女子……到底是谁……”阿萝心生疑惑,又看萧永瀚两眼迷茫痛苦,便上前,淡声接话道:“三公子,可是要寻人?”她这话一出,萧永瀚抬起头,望向她这个方向。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萧永瀚认出了自己,可是并没有,萧永瀚两眼发直,眼神从她身上飘过,之后竟然喃喃道:“不是,我不是寻人,我只是不知道我该娶哪个……母亲给我指的姑娘,并没有那个我该娶的啊……”阿萝听着这话,隐约有所感,心中一动,便故意道:“你喜欢的,不是柯容吗?”“柯容?柯容……”萧永瀚紧皱着眉头,将脑袋紧紧抵在松树干上,嘴里一个劲儿念叨着“柯容”这两个字。阿萝看他那么茫茫然叫着柯容的名字,慌忙转身离去。待到跑出老远后,她才捂着胸口,停在那里,大口喘气。或许之前有千般疑惑万种不解,那么就在刚刚,她确认了的,萧永瀚,或许多少残存着上辈子的记忆,他还记挂着自己!可能记不清楚了,但是多少知道,他应该找一个人。她闭上眼睛,却又听到耳边传来绮罗香的曲子,只是那曲子缓慢低沉,饱含着忧伤和徘徊。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她听着这曲子,想起了上辈子在水牢暗无天日的时候,曾经好多次,她也听到过从湖水中透过来的这首曲子。只是她终究早已猜不透,弹着曲子的人,是怎么样的心情。有时候也猜想,或许他是一直挂念着自己,或许他也发现了枕边人有什么不对?可是无论如何,他终究是和那个假冒自己之人恩爱一世,终究是没能如他所发下的誓言,呵护自己一辈子。至于今生,他娶柯容也好,娶别人也好,终究与自己无关。当下想起萧敬远来,记起昨晚,心中阵阵泛暖,一时便将萧永瀚带给自己的那股莫名忧伤抛之脑后。她今生嫁的是萧敬远,一个宽厚正直,对自己包容呵护的男人。只要和他在一起,无论多少徘徊无助,仿佛都会被他那双有力的大手一一抚平。这么想着,她迈开步子,回去萧敬远所住的小云榭。这小云榭在她的记忆中,是一个严肃冷厉的地方,一般萧永瀚萧永泽等要听受教诲,才会前去小云榭。而小云榭这个地方,也不是她这样的媳妇辈能踏进的地方。如今不曾想,这里竟然成为她的家。她站在门首,望着外面那对联,却是写着“书中乾坤大,剑上天地长”,实在是气势滂沱,大气淋漓。想起那男人总是一派淡定肃穆的神情,不由哑然失笑,想着这对联倒是和他本人不太一样。他素来含蓄内敛的,便是再多功勋,也从来不提及,便是有偌大权势,也一身淡泊的。“站在这里傻笑什么?”耳边传来一个声音,阿萝猛地回头看过去,却是萧敬远正撩起长袍,迈步过来。端的是一身清雅从容。☆、第112章阿萝看他回来,看看左右没人,连忙蹭过去,拉着他的臂膀道:“你可回来了,我还有事要问你呢!”萧敬远看她那软绵绵小手攀着自己胳膊,好生依赖的模样,不知怎地脑中竟是想起昨晚在榻上,那双纤细娇嫩犹如嫩生生白藕一般的勾住自己的颈子,往日清澈的眼眸仿佛蒙上了一层泪做的纱,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要哭不哭的,那真是让人看得魂都没了,只恨不得——萧敬远微绷紧了下巴,光天化日的,不好去想了,一想,胸口发闷发疼,好似有一坛子火-药埋在那里,只需要她一个湿润的眼神,他就能被引爆。“什么事?”他声音不自觉低浊起来,而大手也顺势握住了她的小手,拉着她迈进院子里。“咱们进屋说去。”“好。”一时说着,路过院子里那片竹林时,阿萝见竹林旁边空荡荡的荒着,连个花草都没有,便想起他昔日送给自己的小苍兰来了。“你不是很会弄些花啊草的,怎地自己的院子反倒这么空?一点没有人气!跟你这人一样,一看就死板没生气!”阿萝睨了他一眼,颇有些嫌弃的样子。可即便是嫌弃,语气也是娇嗔的,眼眸也是柔软的,是小女人对着自己的男人撒娇的样子。如今他和她已经是夫妻,他的院子就是她的,她嫌弃不好,是批评自家人的样子。“那你喜欢什么样的?要怎么安置?”萧敬远看了看自己的院落,偌大的场地,除了靠近角落的几抹翠竹,确实没什么其他点缀,以前自己一个人住也就罢了,清心寡欲的他早就习惯。可是如今这院落添了一位娇客,再这么家徒四壁的样子,倒是委屈了她。阿萝暂且放下那诸般心事,对着这院落转悠了一圈,最后指点道:“这里,我想种几株花,四个时令的都要有,这样子我坐在窗子里面往外看,一年四季都能看到花开,闻到花香。”“好。”阿萝托腮,拧眉仔细地研究了下南边那面墙:“还有这面白墙,又白又大的,看着好没意思,你不是会刷墙会画画吗,在上面画些山水飞鸟吧。”萧敬远转首望向那面墙,他以前从来没注意过那面墙有什么不好,从小就长在这个院子里,他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