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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梓筠回过神来,才看见听月胳膊处渗出鲜血,可他脸上却没什么异样。她擒住他的手臂,“这是怎么了?”“哦。”听月像是才发现,“无意间蹭到的。”他的语气是那么轻描淡写,若不是血流不止,元梓筠就信了他的话了。“清虚老头儿。”她走了出去,不一会儿把清虚叫了进来。清虚颇为不满,“你现在都把我当军医使唤了是吗?”元梓筠接话,“知道你还问。”清虚觉得自己根本是救了个祖宗。但向来口嫌体直的他还是“任劳任怨”地给听月看伤。好在听月受的都是皮rou伤,清虚一边帮他处理伤口,一边对元梓筠说,“你伤还没完全好,回去休息,别在这吹风。”元梓筠又不是第一次受伤,她觉得自己明天就可以上战场了,可是看了眼老头儿,想起他之前训斥自己,不知为什么竟然有点儿心虚,她向来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她走了出去,过了很久清虚才出来。“这小子挺倔的。”清虚看了一眼还在这里的她倒是没有惊讶,对听月评价道。“怎么?”元梓筠问。“你想那雪泠好接近么?”他这一句就让元梓筠意会,听月身上一定不少伤,她不禁感慨,“他这倔强同墨从安一样。”清虚瞥她一眼,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平淡地提起墨从安,“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们性格是挺像的。”元梓筠莞尔,“你不觉得我们长得也挺像的么?夫妻相啊。”清虚看她一眼,竟然无法否认这个事实,他们长得同样风华绝代,冷漠时如雪,热情时如火,他挑眉的样子,不可一世的样子,目中一切的样子和元梓筠如出一辙。清虚煞风景地问,“现在还像么?”元梓筠一愣,“现在是雪泠了,等墨从安回来就像了。”清虚撇嘴,“永远也回不来了呢?”“他一直在,所以一定会回来找我。”清虚从她这不太笃定的语气中可以听出来,她还是痛的,只是强迫自己不再痛。他突然犹豫着要不要将真相告诉她。“老头儿,你这么一大把岁数都没爱过一个人么?”元梓筠突然问他。清虚否认道,“当然有。”好像没爱过一个人是什么见不得的事情一样。元梓筠看他那模样就知道没有,“你或许觉得我自欺欺人,等到你爱上一个人后,你也会自欺欺人。老头儿,就让我再自欺欺人一会儿吧。”擅长说谎用jian诈招数的清虚第一次感到了愧疚,“其实我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什么?”元梓筠不解。清虚支支吾吾,“其实有一件事……”元梓筠打断他,“其实你想说,我掉下悬崖那次你救我,其实是因为我的秘籍?”清虚不可思议地看着元梓筠,一时将方才的思绪抛到九霄云外了,“什么秘籍?”元梓筠瞥了他一眼,掏出袖口里的蓝色的书在他眼前晃了晃,“不是这本么?”清虚被那本秘籍擒住了视线,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辩解道:“胡说,那天我根本没看见你的秘籍。”元梓筠绕着他走了一圈,精明的视线在他身上打转,语气漫不经心又带着点玩味,“是吗?师叔?”清虚听到这称呼知道自己的身份瞒不住了,他镇定下来,“你早就知道了?”“你以为你自己很高明?”元梓筠反问道。清虚觉得自己的一世英名都败在这个小丫头手里了。元梓筠本就对清虚持有怀疑态度,认为他不会无缘无故地救自己,正好有一日无意中瞥见了阿青脖子后面露出一块标记,黑色的蔷薇花绽放出一角。子弦谷的师徒都会在身上纹上这么一朵蔷薇花以彰显自己的身份,但是纹的位置不同,元梓筠是在耳根后,墨从安是在腰侧。元梓筠惊叹不已,阿青竟然也是她的同门,可她见阿青和她一般年纪大小,怎么会没见过她呢?再者,既然阿青与她同门,那么清虚一定也是了。她突然想起自己那个擅长医术的师叔,那个曾经子弦谷的传奇人物。不过师叔的名字叫清潭,就为了偷师傅交给她的那本秘籍,被罚去了别处。现在想起,一切都同他的境况契合,被关在一处,擅长医术等等都分毫不差。这么一推测,那么清虚救她也就说得通了。他接近她,不就是为了她手里的那本秘籍么?清虚眼下被揭穿也没什么好否认的,“我也没打算怎么骗你,不然你现在也就猜不出来咯。”元梓筠笑了一声,“我也没打算怎么追究你,不然你现在也就没办法站在我面前了。”“小丫头挺猖狂,目无尊长,我是你师叔。”他强调道。元梓筠偏要扎他的心,“你早就被逐出师门了,我在你面前猖狂你还能咬我?”清虚一时哽住了。元梓筠看他的模样笑,心想她果然是把墨从安呛人的本事学了十成十啊。或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如果有一天墨从安不在了,她或许会活成另一个墨从安。元梓筠看着清虚八卦地问,“你究竟为什么要偷那本秘籍?”据她所知,那本秘籍最后终究是会传给子弦谷的继承人的。“你个小丫头什么都不懂。”他的眼里慢慢地沁出一丝悲伤,嘴角浮出笑容,像是要用那暖意毫不在意的笑容彻彻底底地遮盖他眼底的悲伤一样。“我都有孩子了,怎么会不懂?”她的嘴角浮着浅浅的笑,并没有因为他叫她小丫头,觉得她什么都不懂就生气,她浅淡地说出这一句话,望向他的眼底,突然就觉得他们之间并不是年龄的差距,而是他眼底岁月的沧桑感太深厚了。清虚不愿意说话了。悲伤往往蛰伏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出其不意地冒出来将人刺伤。哪怕是外人面前最轻佻的清虚内心深处也有不能触及的地方。识相的元梓筠没有再问。清虚看了她一眼,这才发现她变了好多。在暖色阳光的笼罩下,她的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笑容浅淡。他突然问,“你同他始终为敌,你就没有想过战事结束了之后你和他之间怎么办么?”“船到桥头自然直。”元梓筠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其实心里却是波涛汹涌,因为她只允许自己赢,所以再无退路。是敌人又能怎么办?他是雪泠又如何?她和他之间的纠葛那么深,难道就因为他不记得她了,就可以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么?——————————————令人始料未及的还在后面。边城蹉跎着岁月,转眼间又到严冬,元梓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