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呈堂证供
72.呈堂证供
尽管梁牧远尽量动用关系促使法院尽快受理卢米月的案子,但等到真正一审快开庭的时候,也已经是寒冬了。 北方的凛冬没有点缀,入目都是萧瑟的梧桐和枯萎的夏花。空气干燥,呼吸里都是扬起的灰尘。冬雪未至,但已是料峭暗涌。 卢米月住在梁牧远公寓等待开庭的这两个月里,两人不是没有擦枪走火过,毕竟曾经发生过亲密关系,他又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第一次开荤,可每次卢米月主动抱上他的腰时,哪怕下身已经硬到发烫,他都只是温润有礼的把她推开。 上次两人发生关系时,他尚且不知道发生在她身上的具体的事。可知道这些事后,他越是觉得她可怜,对她上次在酒店勾引他的行为的理解,也从“只是找刺激”变成了“用身体回报他”,毕竟他知道她对自己多半是亲情大于爱情,如果不是因为一直被这么对待扭曲了她的三观,怎么能解释她对他的蓄意勾引... 所以,这两个月里,他对她就像是对待一件盈盈欲碎的瓷器,不忍碰她,也不忍见她把这件事当成对男人的回报。 其实卢米月并没有这么想,她愿意回报他,也不觉得跟他做这个是件多么难受的事,几年来高频次的交合也难免把她的身体调教的敏感,她有时候也是想的...所以又主动勾引了他几次,但总是被他温柔地推开,严严实实的穿上衣服,又递上热牛奶让她喝了早点睡觉... 她越是这样,他越是憎恨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使他一直捧在手心珍重的女孩变成了这个样子——把发生性关系这种两情相悦的事当成对男人的嘉奖。于是他把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胜诉上,成天只想着怎么让罪魁祸首付出代价。 所以,对于卢米月来说,这个冬天,没有红炉边软糯香甜的烤红薯,也没有像以前很多年那样,被两个强占她的男人轮流享用着身体,只有在简约到乏味的公寓里,被梁牧远拉着一遍一遍对着的口供、案宗和证据。 而百公里外的本案的两位被告人,这两个月更是过得如炙火烤。 盛恒的母亲知道消息后又发了疯:“我就知道当年留不得她,就应该早点把她处理了,现在反过来被她诬告,家里已经进去一个了,没想到这一个也快进去了,还是这种罪名!这要是传出去,把我们盛家的脸都丢净了!” 骂归骂,但还是动用了能动用的所有人脉和关系,又找到盛恒爷爷景田市的旧友,但毕竟跨市后他们家的影响范围有限,负责此案的相关实权人又和这个旧友是敌对关系,废了半天劲,也只是争取到了开庭前取保候审,不能撤案了事。 江昭留在国内的唯一半个亲人——他的外姓世叔兼导师老丁,在知道了此事后也是勃然大怒。理工大学学风森严,一旦罪名落实,至少也是开除学籍。他刚博二,文章已经发够了,熬过最低年限拿到博士文凭是板上钉钉的事。更何况拿不到文凭事小,颜面扫地事大,作为宁泽市唯一国家级重点实验室,老丁容忍不了他们实验室顶梁柱闹出这等丑闻。搞学术的没那么多权势,只能请到业内数一数二的刑辩律师,赌一个在法庭上绝地翻盘。 这段时间,两个男人的心里更是五味杂陈、郁闷痛苦。事发突然,过了好久他们都还没有她暴雨夜仓皇跑路并且给他们挖了个大坑的实感。毕竟上一秒他们还是事业有成,温香软玉在旁,顺从乖巧的给他们亲亲抱抱,下一秒他们就面临身败名裂的指控,爱人也跑的无影无踪。 就这样,几个当事人在一种极为诡异的氛围中度过了开庭前的这段日子,一场没有硝烟的大战在即。 开庭的这天是立冬,又是一个强降温的天气,寒风呼啸着往行人的怀里钻,冷到骨头里都透着凉意。 灰白色的法院大楼内外都是依旧肃穆,一个闲杂人等也没有。强jian案的性质特殊,出于保护受害人的隐私,申请的私密开庭,旁观席上空无一人。饶是如此,法官、书记员、法警、被告人、律师、检方加一起...就算控制了最小到场人数,也有十来个人。 法官上方巨大的国徽肃穆庄严,压的人沉沉的,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梁牧远穿着制服,字正腔圆的诵读起诉书,他职业素养足够,外人看上去是完全的专业和冷静,只有颤抖的指尖泄露出他读到被告人犯罪事实时眼里无尽的恨意和痛楚。 检方给出的证据链再清晰明了不过: 酒店电梯里的监控,女孩抗拒的挣扎明显。——她演得逼真。 试管里的jingye,和两个被告人DNA完全吻合。——不枉她当时取到jingye后极限挑战、雨夜仓促出逃,毕竟要三天之内交由检测机构,才确保能检测出里面的DNA成分。 而当事人卢米月一直面无表情的听着检察官的指控,沉着到的不像是遭受过这一切的受害人。 直到在法庭上播放起那段录音的时候,她才对梁牧远当初在酒店对她说的那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有了真切的实感: “盛恒...”“怎么了?” “江昭...”“嗯?”——确认录音主体身份。 “不要这样,求求你们...” “不要了,不要这样对我...”——确认违背受害人意愿。 这是一份标准的、毫无破绽的取证录音,是她的证据,是她奔向自由的武器,也是他们甜蜜的果实,私密的欢喜。 可是现在,他们三人无法被宣之于口的秘密全都暴露在陌生人的面前。法官、书记员接连看着她露出同情的表情,她本该高兴的,毕竟那是她一直谋求的胜利,但掩盖不了内心深处因为私事被暴露于外人而涌现的羞耻感和隐秘的难堪... 但没有办法,用这么决绝的方式和他们做决断是她自己的选择,她也应该吞下副作用。 当厚厚的起诉书被念到最后一页还剩最后一句话,梁牧远放下起诉书,坚毅、狠戾的目视着前方,冰冷启齿:“检方主张以强jian罪追求其刑事责任,根据《刑法》第一百二十条规定,提起公诉,请依法判处。” 审判长的目光望向另一侧:“被告方可有异议?” 被告席上,盛恒面如土色,牙关紧咬。而江昭仍然面无表情,只是呼吸沉重,双拳紧握。 他们都一言不发,脸色却都不约而同地阴沉的可怕。 辩方律师是一个干练的中年女性,毫无疑问,开庭前,她就已经事先洞悉此案唯一的突破点,正准备发起反击。只见她镇定自若、慢条斯理的站了起来: “我方主张——无罪释放。”此话一出,唰唰的,法庭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辩护律师身上。她继续说: “两名被告与被害人实为包养关系,六年前,被告人盛恒为被害人家庭偿还一笔高达三百万的银行贷款,六年来,两名被告包揽了受害人上学期间所有花费,受害人毕业后,被告人更是不定期为受害人购买各种奢侈品、名贵首饰、服装。另一名被告人同样为受害人购买过诸多奢侈用品、名贵乐器等。上述事实均有银行流水为证。” “多年来,可以说被告人盛恒和被害人是你情我愿的情侣关系,也可以说是固定包养关系,这一点,在几位当事人的朋友圈里均为公开的事实。” “检方所呈诸多证据,在这种人物关系下,不过是床笫间的情趣罢了,并不能证明是违背了受害人意愿的。” “至于他们三人同时发生性关系——最多只能判定为不符合公序良俗,算不上违法,更算不上犯罪。” 她说完,整个法庭静悄悄的,毕竟如果律师说的情况属实且成立,则案件的根本性质就会发生改变。一直以来,强jian案均为刑事案件中最难定性的案件,难取证是一个方面,很多事实的认定——尤其是受害方是否自愿,一直就处于难以界定的模糊地带。案件的结果走向又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审判长在律师发言完后继续开口:“检方或被害人对上述辩方阐述情况有无解释?” 梁牧远正准备站起回答,卢米月用眼神制止了他,又自己缓缓站起,她颔首抬眉,秀眉轻蹙: “辩方律师所谓的包养期间,他们并未赠予我车、房等固定资产,连超过五千元的电子产品,我都不会私自购买,在坐应该不会有人见过,这种包养关系吧?” 被告席上的俩人听见这话,一人瞳孔骤缩,一人脸色惨白,俩人都如被冰封住一般,无法动弹。 怎么也没有想到,曾经为了防止她离开的手段变成了射向他们自己的子弹,转了一圈后正中眉心。 她还在不疾不徐的说着: “我大学期间所有花费,均为购买小额日常用品,至于所谓大额赠礼、名牌服装、奢侈珠宝等,我均未接受,也均未带走。” “所以,我们并非情侣关系也并非包养关系,而是——借贷关系。”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后,她顿了顿,再开口时,语气是愈加的坚定有力: “尊敬的审判长,我不认为借了钱,强迫发生性关系就是合法的,更何况,我也已经在几个月前,偿还部分我所欠被告人的借款。” 话音刚落,她满意的看见被告席上两个人的脸色变得震惊不已,她撇了撇嘴,狡黠的说: “大概就是,中秋节的前几天吧,应该有一笔,八十万的进账打到盛先生的信用卡上,我拜托我的朋友帮我汇入的,银行流水,很容易查到~” 这话一出,连辩方律师胜券在握的脸都出现了一丝裂痕,她有些责怪的看向盛恒。可盛恒也是心里冤枉:那几天他的信用卡被她来来回回买奢侈品退奢侈品,流水和交易都搅和得乱七八糟,他没有时间、也想不起来要去一一核对... 卢米月满意的看着被告席上的几个人方寸大乱。转瞬,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沉沉开口:“审判长,我有被告人新的犯罪事实要补充。” 审判长示意她继续说。 “我请求庭上准许传唤新的证人出庭。” ———————————— 答应大家的还有一更 尽量今天晚点补上哦 今天要是补不上后面也会补上了。虐俩男主身预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