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四十七
出来游玩还要提及上学这件事确实很令人扫兴，你见好就收，这个话题便没有再继续了。 黑川伊佐那对面具没兴趣，摊位上的面具你只掏钱买下了自己脸上的这个，即使是在晚上，这类面具稍稍戴了会也依旧会感到闷热，不过最主要的还是担心弄花妆容，化了妆就是这一点不方便，所以付完钱你放下另一个面具，转手就把自己脸上的这个戴到黑川伊佐那的头上。 如果谁在你心情还不错的休假时期给你破冷水说要马上安排多少多少工作提一些身为社畜深恶痛绝的上班事情，你大概率会和那种人绝交。 而黑川伊佐那并没有和你绝交，也没有说出什么‘你不再是我jiejie了！’这种话，还很好脾气地接受了你不由分说就把并没有很想要的面具塞给他处理的行为。他把狐狸面具转了个方向，从正脸处挪到了不妨碍视线的脑袋侧边。 ——你好像是在仗着长辈的身份欺负小孩…… 一时间有了这样的心虚感，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几乎都顺着伊佐那，但没多久你就忍不住对这个孩子提出了异议。 这一路你们一边玩一边吃，在购买一些摊位的和菓子和糕点时黑川伊佐那都摆出了不想吃的态度，所以你都买了很少的份量，可每次买完你还没来得及吃几口，伊佐那就会低头凑过来从你手上夺食。 吃完还要点评一句：“到底有什么好吃的，也就这样。” 你：“？” 你大为不解。 你忍无可忍。 这一次眼看他又要来虎口夺食，你慌张地左右张望，赶紧用手掌抵住了他的脸，恰好捂住了他的嘴。 “等等、伊佐那干嘛每次都来吃我的这一份！” 你暂时保住了手中的糕点，黑川伊佐那被你阻止，却也没有立刻直起身，他维持着低头的姿势，掀起原本低垂的眼帘，将目光上移。 明明他是在低处向上看你，你却丝毫没有占据上风的感觉，甚至有种被大型猫科动物的盯住的危险感，即使你从来没有和真正的大型猫科动物在现实中近距离打过照面。 大概……是错觉吧？ 你正为此愣神，被你捂在手心的双唇慢慢移动，伊佐那张开嘴，咬了一下，虽然没有用力也没有疼，但你还是因为他这个行为一惊，下意识地抽回了手。 黑川伊佐那这才直起身，拉开了与你的距离，他微妙地笑着，语气略带几分嘲讽可却似乎没有特别生气：“怎么，佐野万次郎能吃，我就不能吃了。” “诶？当然不……”你立刻转念想到，“果然那天的夏日祭，伊佐那有去呀。” 说漏嘴的黑川伊佐那：“……” 原本他是不想去的，但等你走后不久，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开始了移动。 看一眼就离开。 本来是这么想的，虽然很讨厌，但观察佐野万次郎（敌人）的现状是必要的调查，这是他为自己的行为找的借口。 然后很容易就找到了你，在热闹的祭典上，你和佐野万次郎，佐野艾玛，还有个不重要的家伙（龙宫寺坚：你礼貌吗）一起其乐融融，就像一家人。 不，你们就是一家人。 很快看见艾玛与你们分开，只剩下你和佐野万次郎一起逛祭典，你们之间有说有笑的自然互动看着更刺眼了。 他甚至说不清是佐野万次郎这个人碍眼，还是你对着佐野万次郎毫不设防的信任和笑容更刺眼。 干脆现在就冲上去，破坏你们之间融洽的氛围算了。 这种念头一闪而过，黑川伊佐那却慢慢停下了脚步。 “骗子……” 说什么成为他的家人。实际上他在与不在，对你没有任何的影响。你和佐野万次郎玩得开心，对他也没有丝毫的惦记吧。 嫉妒，憎恨，不甘统统混合在胸口，最终却化为空虚的失落。 黑川伊佐那突然意识到，纵使成为了家人的存在，你也没有那么迫切的需要他。没错，他才是需要你的那个存在，这是他在无意识中产生的软弱和依赖。 而更可笑的是，佐野万次郎，明明应该是什么都拥有了的家伙，竟然也和他拥有同样的心思。 黑川伊佐那攥紧了拳头从夏日祭离开，对自己会因你产生软弱的依赖之情感到了愤怒。 离开你是最好的决定！他才没有需要你！就这么离开吧！ 满脑子的念头都在叫嚣着干脆离你越远越好，可最终他抵达的地点，还是你们一起生活的那间公寓。 为什么没有离开呢。 大概是因为绝对不能就这么把你拱手让给佐野万次郎吧。 想来想去，只有这个理由最合理了。 “伊佐那既然去了，当时出来和我们一起玩就好了嘛！”你对黑川伊佐那的心路历程一无所知，还在为自己当时其实没有看错人而感到欣喜。 可话一说出来，看见他脸上丝毫没有欣喜的表情，你立刻意识到了这位对万次郎的负面情绪，感觉为自己的失言打圆场，“没事，没准明年会有这个机会。” 你真的非常期望黑川伊佐那对佐野万次郎的态度在明年会有所缓和。 黑川伊佐那凉凉地瞥了你一眼：“怎么，看着你对佐野万次郎偏心吗？” 他还计较着呢。 能理解伊佐那什么都要和万次郎比较，但也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比较吧？！ “我没有偏心呀。” 你侧过脸看着黑川伊佐那已经褪去了几分稚气，但因为他本身娃娃脸而依旧带着点幼态的长相，看上去再显小，他毕竟也是个高中生了。 你有点苦恼，却也只能忍着不好意思，试图让这个孩子理解，“只是……伊佐那的话……这个行为就不太合适了。” “哈？那佐野万次郎就合适了？” “算是吧。”你无奈点点头，在伊佐那炸毛前赶紧解释，“因为万次郎还小啊，虽然……按照年龄来说他也不太合适了，但他偶尔才这样，我就没有阻止了。” 黑川伊佐那听的有些迷糊：“你在说什么呢？” “就是，你刚才的行为才别人眼中距离太过亲密了，我担心被人误会嘛。万次郎的话和我走在一起看着还是有年龄差的小孩子，他那样做不会被人误会啦。” 黑川伊佐那总算搞懂了你的顾虑，看你这幅样子，大概又跟刚才在电车站时那样莫名其妙地考虑什么单身不单身的事情，说起来他根本没有要求你担心这些吧？ 身为很能打架的不良，又曾经身为黑龙八代目总长，即便不像是学校里那种受欢迎的男人在校内有很高人气，但他真要找女人也完全不是困难的事情。 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他这种有什么误解，难道是因为佐野真一郎造成的错误范例造成的吗？ 黑川伊佐那懒得解释：“被人误会有什么关系。” “可是……” 你刚出口两个字，黑川伊佐那干脆弯下腰，和那天的佐野万次郎一样将脑袋靠在你身上。 这下你们的距离比刚才更亲密了。 “明明我的感受才是最主要的吧，jiejie为什么总是要顾虑别人呢？我又不在乎他们。” 伊佐那贴着你，先是像撒娇一样地对你抱怨，然后又对你起了质疑，“难道说其实是jiejie担心被人误会吗？” “诶？当然不是……” 你赶紧澄清，但也更不好立刻推开他。 你深谙闲言碎语的威力，对此顾虑颇深，可伊佐那的说法，确实、好像……也有点道理的样子？你想自己应该不只是白长几年的岁数，对于那些风言风语的承受能力总归比从前要强……吧？ 伊佐那因为万次郎的存在处处较劲，你真要坚持自己最开始的观点可能会被他不管不顾地按上‘喜欢佐野万次郎不喜欢他’的标签。 他那缺乏安全感并且容易走极端的性格一直以来都是不好处理的问题，于是你只能按下心中那点隐隐约约涌现的不妥，无奈地放任了他的举动。 “好啦好啦。你说的也对。不过以后你有了心仪的女孩子可不能再这样不注意分寸了哦。” 黑川伊佐那心满意足地抱住了你，少年的体温这下完全贴在了你的身上，你刚冒出了一点点的不习惯很快就被热意替代，一时便没了扭捏的心思，满脑子都开始想念空调冷气的凉爽。 他把你手中刚才没吃的的糕点叼在嘴中吞食下肚，若有所思地看了你一眼，在你抱怨‘好热’之前起身拉开了你们的距离，笑容欢快地说，“jiejie真是的，总爱设想这种不可能会出现的事情。” 这哪是不可能会出现的事情啊！ 算了。 你撇撇嘴没反驳，只是接下来你买一些甜食糕点都会多买点，当做喂投伊佐那的储备。 * 几乎所有玩游戏的摊位只要排队的人不是很多，你和伊佐那都玩了个遍，甚至还去捞了金鱼。 捞金鱼这个游戏从你小学三年级以后就再也没玩过了，在这之前你捞的金鱼都带回家养了起来，但小孩子的你没有任何养鱼知识，每年捞回家的金鱼都活不过几天。 而今天运气很不错，你竟然捞了足足十条，比伊佐那多多了，你有些小得意，伊佐那倒是完全没在这种游戏上和你较劲。 你把自己捞到的金鱼当做礼物送给伊佐那，打算让他来养，想着这样分散他一些注意力，把一部分感情寄托在宠物的身上，可能会让他对你的感情没有那么过分依赖呢？ 如果金鱼不行，过两年等你资历深了，工作没那么被压榨了以后，可以试着养一些能上手触摸的宠物，可能会更好一些。 店家把你们两人一起捞的金鱼放在了一个袋子里，为了这么一袋金鱼，你们加快速度逛完了所有摊位，然后去商店街挑选了金鱼们的栖身之所——小型鱼缸。 买了鱼缸还不行，现在你自己赚钱了，那鱼缸配套的为金鱼准备也不知道它们需不需要但看着确实有氛围的水下石头，金鱼水草必然也要一起买上。 买完金鱼们的必需品，你们顺路去了趟横滨的中华街，你拿着金鱼和它们的衍生用品坐在路边长椅上，等待伊佐那排队买回来最近很火的熊猫豆沙包，百无聊赖地坐了会，目光扫见了不远处的墙角三三两两或站或蹲着的穿着特攻服的少年们。 因为真一郎的缘故而接触不少不良少年的你产生了些许错觉，自认为算是半个不良达人，于是你颇感好奇地多看了几眼，试图辨认他们特攻服上写的暴走族名字。 还没辨认出个所以然来，倒是发现了这几人正在抽烟。 你：“……” 这不太好吧？ 你默默地收回视线，可大概是刚才盯得太久了，那些不良少年们注意到了你的眼神，其中有几个面露不善地朝你走了过来，嘴里发出弹舌音来对你恶声恶气地喊道：“喂！你丫看什么呢！” 诶？ 看都不能看的嘛？ 你无措地露出了和善又尴尬地微笑，局促地站起来想要离开，这几个人就已经把你围住了。 “说你呢，不回一声就这么离开不好吧！” 每个人都比你高不少，几乎阻挡了你所有能离开的路径，带来了极强的压迫感。 你立刻陷入了慌张，但不算美好的职场环境锻炼出来的社畜的职业素养令你维持了表面的镇定。 可该怎么办？你下意识地试探着道歉：“那，对不起？” 这几个人都嗤笑起来，怎么听都是带了几分恶意，。 “大jiejie穿着浴衣是参加夏日祭吗？要不我们陪你一起去吧，一个人也怪可怜的，是吧大家！” “对啊。” “正好我们也闲着嘛。” 怎么话题突然拐到这里了？这算是搭讪吗？ 再说了谁一个人去夏日祭还穿着浴衣……你也不好这样反驳怕惹到这群人。 而且这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根本没有给你插话的余地。 现在时间不算晚，虽然大部分的人流都被夏日祭吸引了过去，可中华街也算是热门地点，短短几分钟路上就三三两两经过了不少人，可大多数人瞧见了你的处境，看见没发生任何实质性的伤害行为，都只是甩了个担忧的眼神就走，根本不敢靠近你们。 黑川伊佐那总算从排队中解脱，甩着买到手的熊猫豆沙包回来看见的就是你几乎快被几个不良少年围堵严实，逞能又委屈地强装镇定，还试图摆出长辈的架势来。 他不禁觉得好笑，不良少年的世界里谁会理你这种弱的不行的长辈的架势啊。 等黑川伊佐那走近，眼前这几个碍眼的家伙们还没发现他的存在，其中一个说着“一起去玩嘛”这种话还试图朝你伸手。 你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可却没有任何可以躲避的位置，黑川伊佐那甚至也没多想，抬脚踹在了这个家伙的膝盖窝。 这个对你伸手的人发出了叫声，膝盖清脆着地，噗通跪倒在了地上，空出了身后的空间，露出虽然带着微笑实际却是面色不善地黑川伊佐那。 黑川伊佐那轻笑着扫了一眼其他人，状似随意，却力道狠辣地踹在身前跪倒在地的人的手上，“喂，是谁允许你这种家伙拿手碰她的？” “你、你是、伊佐那……”醒目的容貌特征被这几个横滨的不良少年们轻易地认出了身份，这群人原本嚣张的气焰完全不见了，抖抖索索地解释，“那个，我们没有做什么，就是……普通地想逗逗女生……我们真不知道她是你jiejie” “对啊对啊。真的没做什么。” “我们现在就走！” 伊佐那眼神毫无笑意：“哈！就算是普通地逗一逗也不行吧。她是你们的小猫小狗吗？” 他将刚买的熊猫豆沙包交给你，将笑容转为平时和善的模样对你叮嘱了一句，“jiejie再坐下来稍微等我会吧，放心吧，这一次我肯定很快就回来。” “……好、好的。”你也不能不等就是了。 你坐回长椅上，眼睁睁地看着他拖上了最先踹倒的那个少年，跟赶羊似的把剩余的那几个赶到遮蔽你视线的地方。 黑川伊佐那回头见看不到你的身影了，这才笑吟吟地扫过眼前的高个们，语气冰冷地发话：“来吧，只要能忍主不喊出声来，我今天就这么放过你们。” 你还待在原地，刚开始还能听到几声轻微的似乎是闷闷的喊叫声，但很快就没有了一点声音。伊佐那一个人面对那么好几个，虽然他的气势是挺足的，但你不免还是会担心。 不过好在，黑川伊佐那就很快回来了。 你赶紧打量他，拽着他的手上上下下检查起来，衣服没有不该有的皱褶，脸上也没有伤，手上也挺干净，应该没受欺负，总算松了口气。 任由你将他检查完毕，伊佐那才无奈地叹气：“怎么我才走开没一会，jiejie就碰上事了啊……” “也不能怪我啊，我又没干嘛，就是好奇多看了他们几眼嘛。”你为自己辩解。 明明就是这群不良们的问题，对此你理直气壮。 “看了几眼就让他们这种人找到借口了嘛。” 黑川伊佐那淡淡地解释道，他让你捧着金鱼，自己则是拿上鱼缸和其他物品，对你笑了笑，“看来jiejie没有我在身边就是不行呢。” 难怪曾经真一郎总是担心你。黑川伊佐那咽下了这句话，拉起你的手离开中华街。 你：“……” 很想反驳，却不知如何反驳。 回去的电车上，大概是来时痴汉事件的缘故，你们一路都待在电车的角落位置，黑川伊佐那一直将你拢在他的身体前，以壁咚的姿势单手撑在你的身边，用他自身为屏障，杜绝了其他乘客与你接触的可能。 其实之前虽然没有太在意痴汉的事情，但站上月台的那一刻你却还是涌现了对乘电车这件事情的惴惴不安，即使这种不安也只是令你开始疯狂头脑风暴演习再碰到这种类似的事情该如何应对等等给出各种方案和反应，算不上是心理阴影。 不过伊佐那的举动大大增加了你的安定感，现在你完全没有了上车前的担心。 今天这趟横滨之旅，被比自己小的弟弟保护了，还不止一次，你有点小惭愧，但更多的是欣喜于伊佐那对你的维护。 下了电车，伊佐那还是牢牢地牵着你的手朝家的方向走去，你一次次地侧头看他，太过频繁的频率令他疑惑地问你：“怎么了吗？” 你忍不住笑起来：“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伊佐那果然是大孩子了呢。” 伊佐那：“……” 不如不说。 “变得非常可靠了呢。” 你毫不吝啬地夸奖了他。 这一次伊佐那沉默了会，才非常别扭地哼声回你：“什么啊，我一直都很可靠好嘛！” 感受着伊佐那手心传递过来的热度，你颇感欣慰。 有吵闹又有温馨，这不正是家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嘛。 ———— 伊佐那觉得你不需要他们，其实不是，你也挺需要他们的，这俩兄弟好歹分别承担了你对佐野真一郎的情感寄托……伊佐那能察觉到这点，但他还是觉得你没那么需要他们，纯粹是因为他对感情需求的认知不正常。 题外话为什么佐野真一郎会告白失败，这次我写到的时候又想了下，更合理的原因大概是他喜欢的女生类型吧。会和一看就是不良的男孩子在一起的，大多都是‘辣妹’型的女生，艾玛其实就是辣妹，虽然她的金发不是染的。如果佐野真一郎的表白对象是那种普通常见的乖学生软妹，基本都会对不良少年们敬而远之。 正常人谁和街溜子一起玩啊！（bushi） 什么，你们说日向？日向她是例外吧！说实话这番最不合理的就是女主这么优秀好看的女生能看上男主…… 突然想到了很多现实中美女和一言难尽的男的在一起，现实中一言难尽的男的甚至还比不上废柴男主……好吧，突然就，也没那么不合理了。 三次元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