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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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的事,徐宛仍有印象。 那一年,迁州的几座城,不约而同的出现了商户遭劫的事,更有甚者,不单是货物钱财尽毁,运送的人员也死伤无数,那时迁州知州还是阮献鸿,这一年亦是阮知州在任的最后一年。州衙联合了虞军彻查此事,围剿了盘踞在客州与迁州交界之地的贼匪。 围剿行动中,曾有一伙贼匪逃亡流窜到了临虞城附近,因徐家的铺子为此事折损了不少人,他得知消息后,便毅然前往了。 现在想想,那时真是年少气盛。 那一伙贼匪最后尽数死了,他也算是帮了些忙,杀了几人,只是归家后,身体便支撑不住了,救命的药被他挥霍了一半,是药三分毒,那些毒素积攒起来,加之动武后心脉紊乱,差点要了他的命。 也是在那之后,真人再不许他习武练功,药也交予了旁人保管。 可,这些事,与纪椟有何关系? 徐宛想不通。 纪椟也想不通,“前因后果,你都记着,却只是将我忘了么?” 徐宛茫然,他的确对纪椟没印象,他们见过么? 纪椟微叹,将匕首放进了徐宛手里,“往你府上递消息的人是我。”贼匪匿入深山,虞军一时无法从客州方向抽身赶来,便给他飞鸽传书,他与杨刈领了府兵前去搜寻,这种绝密怎么会叫平头百姓知晓。“我想着你肯定会来。”而徐宛也的确去了。 “那是元夕之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面。” 徐宛那时已褪去了少年人的稚气,变得沉稳内敛,却不同于眼下的温和,三年前的徐宛犹如一柄藏锋入鞘的利剑,带着傲然和凌厉,杀伐果决,令人心折。 纪椟知道,那才是真正的徐宛。 【匕首你留着吧。】 青年不解的看向他,干脆利落的将匕首放回鞘中,一抬手便抛进了他怀里,【无功不受禄,告辞。】 “大婚那日,我见你拿着这匕首,还以为你记得。” 徐宛越发迷茫。 他真的不记得。 但他会在那些聘礼中,拿走这把匕首,或许并非偶然。 “为何说这些?”纪椟若想让他知道,大可以一早就坦白,而不是拖到今日。 纪椟沉默了片刻,“我昨晚,抱着你的时候,突然升起了一个念头,我想放你走。”徐宛愕然而望,“虽然仅仅是一瞬,但我怕了,总有一日,这样一瞬的念头,会占据所有的思绪,会逼迫我付诸行动,我不想到了那一日,才后悔自己隐瞒了所有的事。” “阿宛……” 只留下了,虚无。 他从接下圣旨的那一刻起,就想着,终于到了他回报meimei的时候,meimei替他而死,他替meimei承受所谓的婚约。 可纪椟却告诉他,没有婚约。 所谓的婚约,只是为娶他而耍的手段。 那他往后在王府,又是为什么呢。 “或许可以,不是为了什么人,只是留在我身边。”纪椟似是能看穿他的心思,连同他手中的匕首一起握紧了,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你喜欢四和春,在徐府必然是受到很多限制的,在这儿不会的,你想去的地方,再远也能去,什么地方我都会陪你去,我永远都是属于你的。你大可以利用这一点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徐宛哑然,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想挣脱开纪椟的掌控,却被死死的抱进了怀里,更动弹不得了。耳边只有纪椟幽幽的低语,“你要明白,我等了七年才等到今天,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纪椟看的明白,他知道徐宛心底对他是有期待的,才会因那幅画而恼怒,才会陡然生出绝望来。 “王爷,唔……” 纪椟从来都是个急性子,他这辈子所有的耐性都被那七年的等候磨没了。 唇舌间的交锋,徐宛不大擅长,而纪椟那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的劲头,更是难以招架,很多时候,徐宛的思绪都会变成一团浆糊,完全忘了之前还在想什么。 但纪椟这样炉火纯青的技艺,也会让人心生疑惑。 “我送去的那本秘戏图,你没看过吧,那是我画的,画的我们两个。”徐宛闻之震惊,纪椟仍执着的一遍又一遍的舔舐着他的唇瓣,那颊上的羞色,耳边的微烫,脖颈间的赤红,都让他爱不释手,“我就是这样鬼鬼祟祟、龌龌龊龊的妄想了你这么多年。” “你……”徐宛震惊之余,又觉词穷,绞尽脑汁,也不知该如何评价。 纪椟志得意满,帮他想了一堆,“我卑鄙,我无耻,我下流,我无赖,我流氓。”说着,又在那艳色的唇上辗转纠缠了片刻,补充着,“我不要脸。” 徐宛无语凝噎。 描述如此精准,他还能说什么。 “我不要脸,我要你。” 满眼的深情与怜惜,却看得人心慌。 唇边被津液濡湿,贴合的部位都随之胶着起来,他们许久不曾如此亲热了,徐宛原本还算清醒的头脑,早就混沌一片了,炙热的呼吸彼此交织,似乎在不断的缠绕中,融为了一体。 与这种浓烈的欲望相对应的感情,究竟是怎样的,徐宛想不出来,即便被那些感情层层包围,他也无法回应。 他苍凉荒芜的心境中,长不出这样的感情,他仿佛是一头只会索取的怪物,纪椟又那般的甘之如饴,他能回复的只有满腔的愧疚罢了。 猛然间,房门被拍的砰砰作响。 “公子,鲤鱼汤熬好了!”讲讲讲!有什么好讲的!百两怨念深重的拍着门,这个平昭王有完没完,说要同公子讲话,公子就把他撵走了,这都讲了一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出来? 徐宛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推搡着纪椟,生怕被百两瞧见他这副模样。 “啧。”这个小随从,他总有一天要将人扔去枕山苑挖野菜。纪椟不满的咂舌,但还是松开了怀里的人,起身要去开门,扬声回应,“别拍了!”却又徐宛被拽了一下,“怎么了?” 徐宛有些仓皇的撒开了手,磕巴起来,“别,别让他,进来。” 纪椟眨了眨眼,看着徐宛面上遍布潮红的情态,心想是不好见人的,答应下来,“好。”又俯身下去,亲了亲那泛着红润的脸颊,“我可舍不得让别人瞧见。” 房门打开,纪椟看着门外沉着黑脸的百两,将食盒一把抢走了,“你家公子说了,不许你进去。”随后将百两与那句‘为什么’一齐关在了门外。 百两叉着腰暗自生气。 所以他家公子那没出息的,又被三言两语的哄好了? 食盒里,放了一盅赤豆鲤鱼汤,一盅绿豆汤,还有一碟糕点。 这些东西可不少了,“早起没吃些东西么?”不然,百两怎会送来这么多。 徐宛整好衣襟,下了床榻,脸上因动情而泛起的颜色还未消退,坐在了桌边,缓缓摇头。 他那时还有些低热,饭时没有胃口,吃了药后就更不想进食了。 “这是什么?”徐宛一眼就瞧见了那碟糕点,以往没见过,想来又是厨房王大娘的拿手绝活。 糕点色泽茶黄,似透非透,刀口处还能看到嵌在其中的殷红花瓣,顶上点了一滴桂花酱,嚼在口中,软糯微弹,银耳柔滑甘甜,花香芬芳四溢,使人口齿生津,神清气爽。 纪椟咬了一口,才想起来,“好像叫什么,玫瑰雪耳糕的。” 纪椟本人是不大在意吃食的,主要是王大娘几人,爱做这些,钻在厨房里,天天研究这个研究那个的,纪椟也没管过她们,他吃到的新菜,往往是小筑的仆妇仆役们都吃过两轮后,选出的最好的那个。 徐宛喜欢别庄的生活,吃食其实也占了很大的因素,观澜小筑的厨娘,真的什么都会做,手艺完全不输临虞城有名的大厨。 这糕点很好吃。 甚至是那鲤鱼汤,食疗的菜是最难做的,往往为了兼顾药效,食物本身的味道会为之妥协,大打折扣,但鲤鱼很鲜,几乎吃不出散入汤中的药材。 “这鱼是蔡常府的。” “北洤青鲤?”徐宛听过,蔡常府的悬平州有一处上川最大的泉眼,那城池便是以泉眼为中心而建,取名北洤,特产便是泉中的鲤鱼。 因生于泉水,长在泉水,那青鲤异常鲜美,在前朝甚至是一种贡品,不过如今平民也可一饱口福了。 纪椟笑了,“你倒是个吃主儿。” 徐宛不觉窘迫,纪椟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鱼虽然是北洤的鱼,但水却不是,只在餐云苑那边的湖里养了一些,虽比不上当地的,但也比寻常的鲤鱼要更鲜。” 那就难怪了。大概这鲤鱼汤,只是鱼本身的鲜香盖去了药材的苦味。 “阿宛,你喜欢这些,我们寻个日子,去一趟蔡常府吧。北洤城的鲤鱼肯定更好吃的。” 但,蔡常府山高路远……徐宛心下暗叹,没有应声。 纪椟却突然抓了他的手腕,“阿宛,你只管做决定想不想去,其余的事一概有我呢。” 徐宛定定的看了他两眼,最终还是点头了。 午后,宋老又来了,瞧着徐宛的状态好了不少,便看了一眼守在一边的纪椟,心中略略放松了一些,总归是两人之间的事,他不好太过插手。 “不妨事了,暑气消了大半,平日以食疗为主,去热的药就不必再吃了,殿下多多静养几日,心绪平和,自会痊愈。” 几日休养过后,徐宛精神好转许多,在此期间,他还遣了百两回徐府,借着送东西为由,将扔在书柜里的秘戏图拿来了。 徐宛终究是没敢翻开看。 本就不是什么正经的东西,还画着他的脸,想想都难堪。 但藏又不知该往哪儿藏,便随手塞到了枕头底下,跟那把匕首放在了一处。 若被纪椟发现,也在意料之中,左右是他画的,徐宛并不在意。 纪椟却有些意外,他只是提了一嘴,徐宛竟让百两特意取来了,伸手将人揽进了怀中,不过,也是他思虑不周,若叫外人瞧见了,总是不好的。“烧了它便是,还藏着做什么。” “不好说烧就烧的。”这又不是他自己画的。 纪椟失笑,“给了你就是你的,你想怎么处置都行。” 徐宛微微挑眉,他的确是很想烧的。 纪椟有心逗他,“要不要看过以后再烧?”这好歹是他用心画的,为画这一本,可买了不少春画来做参考。 徐宛皱眉,别,他不想看。 纪椟见此情景,立刻一脸委屈,“我画了好些日子呢,还是我自己装的,没让旁人沾手。” 徐宛心说,就是画了一年,他也不想看啊。 纪椟便不理他了,自顾自的解了细带,翻开了第一页。 “你……”徐宛无语,图就放在眼前,想看不见都难,画工的确不错,也并非是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反而场景描绘的极为详细,背景是一片深林,前景是潺潺的溪流,画中的两人抵剑而立,衣衫完整,虽画的人像不大,却在侧影中看得出有几分像他,另一人自然是像了纪椟。 瞧着有点过于正经。 不过也就第一张正经,第二张,画中的两人便搂抱在了一起,随着画页翻动,便逐渐不堪入目了起来,甚至在页面的一侧,还贴心的标注了名称,什么蚕缠翡翠空翻蝶、竹林吹箫燕同心,更有鱼翔浅底、貂蝉拜月…… 整整画了二十多页。 徐宛:…… “你,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比起看秘戏图的羞耻,徐宛更加惊讶,纪椟是从哪儿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将市面上能买到的春画都买了,研究整理出来的。”听来还挺得意。 徐宛看了一眼纪椟,对方满眼期待,似乎在等他夸奖。 徐宛是一句都夸不出来,只想给这厮一脚。 “阿宛。”纪椟喉头有些紧,却只是抱着人,默默的吸取着徐宛身上的味道,结果徐宛被他抱的有些不舒服,按着他的腿想挪动了一下,却失手按在了别处。 徐宛愣了一下,随即大惊失色。 同为男子,他哪里会不晓得那是什么东西。 徐宛吓得脸都白了,都顾不得留面子,直言不讳,“你不是不能人道么!” 纪椟挑眉,“谁跟你说我不能人道了?” “你,你自己……你不是说过不能留后么?” 纪椟理直气壮,“是不能啊,难道你能怀孕生子么?”他不过是担心徐宛的身体受不住,才忍着什么都不做的。 徐宛顿时如鲠在喉,半个字也蹦不出来了。 纪椟也反应过来了,“你一直都以为我不举么!” 徐宛喏喏无言。 外面以讹传讹,谣言漫天,也不能怪他信以为真啊。 事实证明,传言都是不可尽信的。 纪小王爷损伤了自尊,很是闹腾了两日,徐宛理亏,也就随他闹去了。 至于那本秘戏图,徐宛最终没能得空拿去烧了,只丢在了枕头后面,眼不见为净。 虞北峰的峰顶,在向南的那面,还修着一处八角亭,离着崖边不远,坐在亭中还能听得到崖下临水江拍岸的声响。 隔水相望,亭子的正对面便是虞岭的后山,隐隐能瞧见容真观的屋顶。 “斩日。”百两站在亭下看着横匾,“这名字好妙啊。” 杨刈不咸不淡的冷哼一声。 百两啧啧,“杨大人这是有何高见啊?” “哟,不敢,您有何高见?” 百两抱着胳膊,扬起脸来,“虞北峰山势陡峭,从半山腰往上,山峰拔起,其势如剑,日升日落皆在剑峰两侧,故而远观时如同被斩,这亭子叫‘斩日’岂不是很妙么?” 杨刈倚着柱子,没什么姿态可言,满面讥笑,“我怎么听说,这亭子原本叫‘暂亭’,只不过为着好听才把‘暂’字拆成了‘斩日’。”杨刈吊儿郎当的回头看了一眼已在亭中坐定的两人,“纪小王爷,这不就是您改的么?”说着,杨刈还梆梆的敲了两下柱子。 纪小王爷头疼,“你下次能不能别跟来了?”太能给人添堵了。 “嘿!”杨刈立刻调转矛头,“凭什么,分明就是你把纪老元帅的匾弄坏了,才改了新的。” 纪大祸害摸了块石头毫不留情的砸了过去。 暂亭。 徐宛没理会那两人的你来我往,只是看向了相隔甚远的虞岭,纪良元帅选择将‘暂亭’建在此处,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在此处暂停呢? 停下后,能看到的只有虞岭而已。 可虞岭后山的风景,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也不知道真人回来了没有。”百两躲着那俩,到了徐宛身边。 “真人就是回来了,在这儿也瞧不见的。”能看到的不过是道观的顶子。 徐宛有些迷茫,又好像有些明悟。 纪良元帅是想在这看到什么,但却看不到,所以才取名‘暂亭’么? 本想暂停一观,可山水阻隔,望眼欲穿,故此只是暂停。 能让纪良暂停的,又是什么呢? “把四和春交给我是什么意思?”杨刈皱眉,“你要跟你的徐殿下殉情去了?” 纪椟恼火,这张破嘴,“滚,我打算带阿宛去趟蔡常府。” “去蔡常府做什么?”这单是来回,就得两个多月,就徐宛那身体,能经得住这么折腾?难道是去看病的?可蔡常府也没听说有什么神医啊,容真观的道长们在上川已然是出了名的悬壶济世了,还用得着跑那么远? “不做什么,就是四处走走。” “去玩么?”杨刈拉了个脸,“那凭什么不带我啊,我还没在蔡常府玩过呢!”这见色忘义的小人,出门不带他就算了,还把四和春也丢给他。 杨刈嚷嚷起来,在亭子里的两人也都听到了动静,看了过去。 “我是陪媳妇出去散心,你凑什么热闹,你连媳妇都没有。” 杨刈:…… 成了亲的人都这么讨厌么? 然后纪椟身后便传来了笑声,下意识看去,原是徐宛二人走到近处了,百两咧着嘴笑的一脸揶揄,杨刈眉峰微动,恶声恶气的质问,“你笑什么!” 百两扬脸,“笑你没有媳妇啊!” “难道你就有了?” “我年岁尚小,自是不急的,比不得杨大人一把年纪了,连个媳妇都讨不着。” 杨刈嗤笑,“我这个岁数叫一把年纪,那王爷这年近三十的又叫什么?” 纪椟隐晦的翻了个白眼,凑到了徐宛身边没搭茬。 “年近三十怎么了?岁数大一些的才更体贴呢!”百两气呼呼的上前一步。 纪椟无奈,也没有多大吧,他才二十七,今年的生辰都没过呢。 “那我怎么就不能年近三十的时候再成亲呢?按你说的,那时候我就更体贴了呀!” “呸,王爷体贴那是因为他本来就体贴,像你这样的,再过三十年你也还是一样尖酸刻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好不热闹。 “你这小随从真是能说会道。”纪椟算是大开眼界,他这么多年算是被杨策清气大的,虽然也还嘴,但是根本比不上百两那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劲头。 这才叫,棋逢对手! 徐宛很是不赞同,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像什么样子。 “别管他们。”纪椟一把捞回了正要出言阻止的徐宛,“不碍事,他们心里有分寸的。”没分寸也无所谓,两人都不像是会吃亏的,权当看戏了。 天色阴沉沉的,偶尔还有风吹过峰顶,虽是趁着阴天上山走走,但也不好待太久,“冷不冷?” “还好。”徐宛没有逞强,上山前,纪椟就怕吹着他,特地给他裹严实了,刚到峰顶的时候,他还觉得热。 纪椟摸着徐宛的手,的确不冷,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将人搂进了怀中,另一边正吵得热火朝天,纪椟失笑,“出行的时候带着他俩,其实也挺好。”无聊了可以挑拨挑拨,看那两人吵架也能消磨时光。 不好吧……而且,“杨大人不是得看管别庄么?” “其实也没什么要看的,各个别苑都有主事的人,走个小半载也不会出太大的差错。”他只是想给杨刈找点事做。“不过我倒是在考虑,是否要再带一名大夫。”未免徐宛身体不适,外面的大夫不靠谱。 “不会人太多么?”领着那么多人,倒不如待在四和春更方便。 纪椟低笑一声,“阿宛是想,只有我们两个人么?” “不是。”徐宛轻声反驳,其实也是他不好,他若身体康健,自然可以独自出游,纪椟也不必cao心那么许多,什么都得准备。 不然,就算了。 “别想那么多,就是多领些人出游,也是正常的。”王府家大业大的,不至于领上五六人出门游玩就会被人诟病,临虞城的一些富户,单是去容真观上次香领的人都比这多。“况且,别庄的人们也大多没出过远门,他们肯定也愿意出去走走的。”纪椟说着,顺手夹了一块糕点送到了徐宛嘴边。 徐宛咬了一口,纪椟便把剩下的填进了自己口中。 王大娘的手艺真的不错,把她也带上吧。 “你还记得宋双双么?”纪椟突然问。 徐宛点头,是宋老的孙女,不过只见过那一面。 “她医术很好,且善用金针,又爱四处寻药,应当会愿意与我们一同去的。”纪椟咬了咬筷子,“对了,还有斋主,她是蔡常糸(mì)州人士,往年会在入秋后回糸州扫墓,也能与我们同行。” “斋主,竟是糸州人么?”斋主不是姓梓么?斋主能在年少时读书识字,家中必然是富甲一方亦或是当地世族,但糸州大族与富商中,并没有姓这个的。 “斋主跟我提过,她本家姓沈,母家姓范,十四岁时母亲范氏因病被休,父亲另娶新妇,范氏被休后不到一月便撒手人寰,结果,沈家不许弃妇入祖坟,而范家也不要外嫁之女,范氏死后没了容身之地,只得葬在野地,自那之后,斋主便弃了两家姓氏,改了梓姓。”斋主每年回糸州,也是为了给母亲扫墓。 徐宛叹气,原来是这样,难怪他想了许久,也没想起来,上川何处会有姓梓的世家。 斋主十四岁离家,跋山涉水的到了临虞府,这许多年的辛酸苦楚,也是鲜为人知了。 “阿宛。”纪椟怕他多想。 “嗯?”纪椟闹脾气的那两日,抱怨他总是不理人,之后纪椟唤他,他都下意识回应了。 “我们改日去次容真观吧。”即便清风真人不在观中,也能让旁的道长看一眼。 “好。” 小筑中的浴池比王府的那个更为雅致,不过连接寝室的暗房却差不多,大抵是纪椟照抄了此处的摆设,在王府建了个一样的。 但也有些不同之处,这边的暗房比王府的还要大一些,只是被浴池的水汽侵染,过于潮湿,不便多留。 纪椟却还是照常会在暗房里等他。 他走到门前,回头看了,纪椟便对他笑,他莫名觉得不安,脑中有了古怪的念头,自己都觉得自己是疯了。 “怎么了?”大抵是他站久了,纪椟奇怪,来到了跟前,“是不舒服么?” 徐宛张口欲言,却又为难起来。 “我让百两进去陪你吧。” “别!”徐宛顿时有些失态,眼疾手快地捉了纪椟的袖子。 纪椟微微俯身,捏了捏徐宛的脸颊,后者却在瞬间红了脸,纪椟有些错愕,似乎明白了什么,“阿宛想让我进去陪你么?” 徐宛垂首不语,却攥紧了那一截衣袖,仿佛是默认了。 纪椟内心狂喜,但还是耐下性子,郑重询问,“阿宛知道我会做什么吧?” 许久后,徐宛才若有似无的应了一声。 纪椟呼吸一滞,“阿宛,有些事是不能反悔的。” 徐宛有些怨怪的看他,“你不举么?” 纪椟挑眉,他就是真的不举,今天晚上也必须举得起来。 鸳鸯逐水翻白浪,双蝶缠飞碧纱窗。 紫虬金蟒入幽径,呜咽声声落满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