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谈话

    “我们兮兮是尿了吗？”齐湍坐在床上，圈住羞耻到捂脸的尹韫兮，宠溺地说。

    明知故问。尹韫兮并不想理她，她很清楚，这就是齐湍的目的，用这种方式羞辱她。

    “怎么这么大了还会尿床啊……”齐湍吻了吻尹韫兮的额头，“真可爱。”又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小孩半天没反应，她也不逼，在“仇人”面前做到失禁，总得给些时间缓缓，至于她自己，就得花时间去清理这满地的狼藉。

    她用湿毛巾擦了一遍尹韫兮的身体，出乎意料的是，小孩乖得可怕，一点都不反抗，就像小时候帮她洗澡一样乖。

    就说了，总有一天她们会回到从前的。

    湿毛巾擦完之后，又用干毛巾擦了一遍，整个身体变得干爽，尹韫兮也感受到身体放松下来，开始打瞌睡。

    不过，鉴于刚刚失禁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所以，闭上眼睛想要进入睡眠的尹韫兮是不是就会被这个不太美好的记忆唤醒，而后满脸绯红。

    而每次尴尬得睁眼时，她都能看到齐湍在整理床铺和房间。真是……一点都不嫌弃呢……不知怎的，尹韫兮忽然觉得齐湍很适合当妈。

    不，才不是，哪有这么恶劣的母亲。尹韫兮猛地甩头否定自己的想法，却一头砸在墙上，好巧不巧就是前两天撞的那个地方。

    旧伤添新伤，疼痛加倍。这么一磕，差点把她直接磕晕。

    “怎么这么不小心？”许是磕头声音太大声，在一旁换床单的的齐湍被声音吸引，爬上新换的散发着清新香味的床上，温柔地揉着她伤口周边的皮肤，像哄小孩一样向她的额头吹气。

    尹韫兮赌气不说话，撇过头，闭上眼，假装睡觉。

    齐湍从背后把尹韫兮抱进怀中，两个人就这这个姿势定了许久，终于，尹韫兮憋不住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齐湍却能精准地读出她的意思，她笑了笑，回答：“你猜？”

    真是一个不着调的回答，尹韫兮不耐烦地拍打齐湍覆盖在她肚子上的手。

    “好啦……”齐湍翻手抓住尹韫兮调皮的手，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正式而又严肃地回答，“我也从未想过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

    听到这句话，尹韫兮心中冷笑。这句话可把她犯下的那些罪过洗得一干二净。她忍下来了，她想听听齐湍这幅虚伪又自信的嘴脸还能说出什么离谱的话。

    齐湍当然可以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尹韫兮是她带大的，任何一点微小的情绪变化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但她不想破坏现在安静的气氛，她只想慢慢讲下去，关于这个脱轨的故事——在两个人都清醒的情况下。

    “最开始……我只是找到了一个真正需要我的人。”齐湍的声音有些沙哑，“兮兮，你小时候一直很依赖我，如果有人能让你那调皮的性子安静下来，那个人一定是我，你一定记得的对吧……”

    尹韫兮沉默，齐湍便继续说，她已经习惯一个人的独角戏。

    “你不会知道那种感觉。只要你在我身边，你就会变一个样，为了能讨我喜欢。那种被需要、被重视、被尊重的感觉。所以我发誓，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同时……也能得到你的依赖，让你在我身边待得久一点，更久一点……一举两得，不是吗？”

    “后来呢？”尹韫兮对这个话题提取兴趣，主动往下问。

    “我只是想好好照顾你，但后来……我也是后来才发现，我对你远不止如此……在你十六岁那年，为了气你的爸妈，你交了个男朋友，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因为那件事，你还把我打了一顿。”尹韫兮没好气地回答，但齐湍听得出里面撒娇的意味，在她们重逢后，这种示弱很是罕见，也让齐湍格外珍惜。

    “对呀，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对你的感情绝对不止想要获得你的依赖那么简单。”

    “所以你就把我关在家里。”尹韫兮愤愤不平地说，她记得，在那之后，齐湍对她的管控愈发严格，就像现在一样，出门要向齐湍请示，当然，还没有到现在这样，时时刻刻都被监视的程度。

    齐湍回答得理直气壮理所当然：“那是为了保护你，你还那么小，怎么会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不过是为了你自己而已。尹韫兮想。

    谈话结束，尹韫兮不再说话，齐湍同样噤声，前两天床头柜上播音机中播放的摇篮曲也停止了无意义的吟唱，在这种情况下，尹韫兮很快便进入梦乡。

    可当齐湍一动，她便立刻从梦中惊醒，死死拽住齐湍的衣服，把整个衣摆扭成一团，捏出杂乱的褶皱。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她在半梦半醒中，才能真实地显露自己的情绪。

    她很害怕，真的很害怕再次被人单独关在黑暗的房间里。宛若被世界抛弃，被所有人遗忘。所以，即便她厌恶齐湍对她做的一切，若是齐湍陪着她，她也不会拒绝。只因在她眼里，齐湍就是那个可以控制她生死的人。

    “好了……兮兮……别害怕……我会在你身边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只有我才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齐湍被一股强烈的冲劲吵醒，她感觉有人在往她怀里钻，一睁眼，原来是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狗爪子还揪住她的衣摆。

    果然，这种强硬的方式才最有效。齐湍把尹韫兮搂得更紧了一些，仿佛要把她镶进自己身体里。她的确是这么希望的，希望她的兮兮可以和她融为一体，这样，就再也不会有人把她们分开。

    她疯狂地幻想这一切，兴奋得眼眶发红，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还好尹韫兮流下眼泪，浇灭了她肚中可怕的邪火。她抬手抹去尹韫兮眼角的泪花，又神情地吻了吻小孩的额头。

    二人紧紧想贴，体表的温度互相传递，她们相互适应，最终完美接受对方的体温，只能适应对方身上的温度。

    用齐湍的话来讲，这是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