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戏凤

    允蓁没等何姨搬完家就出门上学，一连几天，沈临蘅和杜景都懒洋洋待在家里休息，偶尔晚上帮他泡茶时，发现他画技精湛，画风唯美浪漫，允蓁听他讲解，无声无息间，两人关系慢慢破冰变得和谐起来。

    英语是她的薄弱课程，允蓁每天做完家务，起早贪黑背英文语法时，他偶尔会轻飘飘的提点，“学习语言不能急功近利，背单词比语法重要，掌握语言的秘诀是多读多说多听。”

    因此沈临蘅就又多了一项工作，有空就待在客厅陪允蓁情景再现，在家时两人经常英文对话，逼得糖糖和何姨，也常常满口洋文。

    允蓁慢慢的不怕他了，偶有空闲时还跟着他学画画。

    这天允蓁又趴在书桌上刷题，一阵激烈的震动打断的思绪，点亮手机，曼柠活力沼沼的声音冲破听筒，“宝儿，别忘了我明天生日哦。”

    允蓁俏皮的吐吐舌头，“妞儿放心哦，就算被扣工资也不会缺席的。”

    曼柠语气轻快调侃，“明天可要穿的漂亮点，别被我比下去呀。”

    允蓁慵懒的打哈欠，左手熟练旋转铅笔，“妞儿，明天是你的主场，谁敢和你争哦，我在想明天要不要穿校服算了，反正我也没钱买新衣服。”

    曼柠打趣道，“哼   ，我妈咪说财不外露，宝儿你学会富人的精髓啦。”

    允蓁惆怅叹口气，她现在是真没什么钱，虽然吧，手上有一张卡，但是终归是预支的，花着总是不自在，她现在的原则是能省则省，当然，等月初发工资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还账。

    允蓁愁眉苦脸看着两页习题，“好啦，妞儿我作业还没写完呢，不说啦。”

    学习对曼柠来说是舒适区，她不用那么辛苦，玩着乐着就把知识融会贯通，她学习虽好但不卖弄，认真建议道，“宝儿，以后放学你可以不用那么着急回家，我们一起复习呗。”

    允蓁也想，非常想。

    她沉默几秒，挤出心中万分惆怅换上清甜调皮语气棱模两可，“再说吧，有时间我会约你复习的啦，妞儿。”

    新卧室在沈临蘅隔壁，一墙之隔很隔音，糖糖淘气可爱，被何姨宠的紧，除了晚上和允蓁睡一张床，大多时黏着何姨，一老一少处的其乐融融，给允蓁挤出好多私人空间。

    开始允蓁特别抱歉愧疚，何姨数次表明人年纪大了容易寂寞，如大部分老人一样喜欢含饴弄孙；她便厚着脸皮由她们去了。

    毕竟沈临蘅不至于因钱财拐卖妇女儿童从事违法犯罪活动，关于这点允蓁心里无理由的信他。

    换卧室后，沈临蘅在家时经常瘫在一楼沙发，一双长腿搭在茶几上翘着脚懒洋洋的读书、听歌、喝茶，同时颐指气使奴役允蓁鞍前马后伺候，惬意又自在。

    这几天，沈临蘅正好连着两三天夜不归宿，按照以往惯例，他出门基本是一星期打底，如今没在家，方便了她和曼柠的约会，允蓁暗戳戳的想，他不在，真好。

    熬夜做完习题，爬上床时已凌晨，糖糖早都沉浸在美梦中，脸上笑嘻嘻的。允蓁帮糖糖腋好被子，眯上眼睛。

    允蓁做了一个美梦，梦见学习进步神速，各科成绩皆为A ,她有幸和男神李龙，女神曼柠喜滋滋站在讲台上接受老师的表扬，在梦里开心的笑出声。

    笑醒才发现忘记调闹钟，比以往起床的时间晚了十几分钟，允蓁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手忙脚乱穿好校服，又将昨晚提前准备好的便服塞在书包里风风火火下楼。

    何姨在厨房忙活，允蓁来不及当面问好边跑边喊，等何姨听见声时女孩已经远远离去，连影子都瞧不着。

    一星期繁重的课业，学生们就等着周六放松嬉闹，因此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时同学们的心都飞到九天之外，三五成组熙熙攘攘讨论习题或小声谈天说地。

    放学特有的音乐响起，教室一片哗然，允蓁收拾着书包，曼柠和几个同学打打闹闹走来，一起前来的还有一对情侣，其实，高中生谈恋爱很正常，两个朝气蓬勃的男女你情我愿、心意相通，只要不影响彼此学习就成。

    曼柠生日热闹非凡，包了一间豪华包厢，吃饭唱跳应有尽有，据说还能点长得如花似玉的小姐和玉树临风的男模，当然这对还在读书的学生来说太过遥远，他们只是道听途说而已。

    曼柠请了班上半数玩的好的同学，好班长李龙赫然在列，因为允蓁和班长传过绯闻，所以两人被同学起哄安排在包厢门口当起迎宾招待前来玩耍的同学。

    允蓁其实很介意和李龙站在一起。

    这让她多少有些难受，放学后同学们都换了便服，两人杵在门口有点像举行婚宴迎客的新人，就差礼服加身抱束鲜花，李龙甚至兴致勃勃的调侃，“黎允蓁，要不我帮你做一件晚礼服，你喜欢什么颜色？苹果绿吗？”

    允蓁记得，李龙上手工课时公然踩过缝纫机，上天赋予他一双巧手和玲珑心，漂亮繁琐礼服他还真能做出来，允蓁浅浅一笑婉言谢绝，“你想什么呢？今天是曼柠的生日，我们可别扫兴。你知道的，我们永远是同学。”

    李龙也笑，漏出发光的大白牙严肃而认真，“黎允蓁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呀，我真的有点喜欢你，你准备考哪个学校，我们一起学习吧？”

    李龙固然长的帅，学习成绩也名列前茅，可能在某个时刻允蓁暗暗动过心，但也仅限于动心了，她没时间陪他们玩闹嬉戏，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要学习、考大学、找工作、赚钱、还债。

    谈恋爱对她来说是可望不可即的美梦，如今她亦无资格挥霍短暂青春。

    允蓁勾起唇角黯然一笑，幽幽道来：“我还不清楚，走一步算一步吧。”

    李龙自信飞扬，双目炯炯有神热情似火，“那放学我们可以一起学习吗？你放心谁再敢叫你龙嫂我弄死谁。”

    两人关系真算不上铁，按理说那种无聊的谣言随着时间推移肯定渐渐被人遗忘，但不知怎的，她越躲避传的越凶，甚至连足球队的哥们见了都热情洋溢的喊声‘龙嫂’。

    作为拉拉队队员之一的允蓁每次都义正言辞反驳，但是没人理她别人只当她脸皮薄害羞。李龙也数次澄清，越是澄清反驳谣言越是汹涌。

    允蓁有时候邪恶的想，是不是李龙故意为之，一边配合着演戏澄清，一边故意放出谣言让大家误会。

    反正不管如何，允蓁和李龙单纯的同学关系，并未因解释澄清而戛然而止，反倒愈演愈烈。

    一如今晚，两人被同学们又凑在一起逗趣、捉弄，两人明确严词拒绝，却抵不住同学乱点鸳鸯谱。

    闺蜜的好日子，总不能闹得大家都不愉快，允蓁无奈的想，她还是圣母心泛滥。

    允蓁他们陪着最后一个同学走进包厢，熙熙攘攘的来了二十余人，超大茶几上被零食酒水饮料占的密不透风，同学皆非富即贵，大伙齐聚一堂并非单纯吃喝，更多是热歌劲舞纵享青春促进同学友谊。

    同学们叽叽喳喳三五成群，包厢异常火热，绮丽而潋滟的镭射灯汇成激情长河，映在年轻少男少女脸上花花绿绿的，一男孩和曼柠赤脚站沙发上扭腰挺跨唱【戏凤】

    “我爱上酒家人，我进了酒家门

    我哥哥不在家，今天不买酒...

    买酒的风情好，比酒更迷人...”

    那样直白的歌词，那样婉转的旋律，两人唱的那是个缠绵悱恻，柔情婉转...一曲毕，包厢一阵雷鸣般掌声的同时，一黄毛嚎一嗓子，“我们4班的龙哥凤姐，来唱一段儿呗，兄弟们鼓掌欢迎。”

    话落，掌声轰鸣，满包厢人眼神默契落在允蓁和李龙身上。

    允蓁像只乌龟，缩在角落乖乖吃果盘装聋作哑，同学们看热闹不嫌事儿，有同学接过话筒扛起李龙向女孩扑来，十几岁的孩子，手臂粗壮，劲儿并不是很大，抱着百来斤的人走得摇摇晃晃。

    允蓁见状暗道不好，放下手中莲雾往人后躲，忽而背后一股外力，电光火石间她被推出去倒在沙发上，抱着李龙的男同学受到惊吓松开手臂，百来斤的男孩好巧不巧压在女孩身上。

    允蓁一声闷哼，胸口一阵刺疼往外扩散，好像胸被捏爆一般，她木讷盯着依然贴在胸前的手，想起以前曼柠考到飞行执照后找她分享喜悦，热浪滔天的海边，曼柠抱着还热乎的证书扑在她怀里，两女孩酥胸相撞，力气大的微微回弹，但是一点都不疼。那时可能没发育吧。

    哦买噶...啊...噢哟...天呐...

    各种兴奋的怪叫和口哨打断允蓁的思绪，同时打断呆滞的李龙。

    两人思绪各异，神采万千，不知是谁摘了庆祝生日的玫瑰花瓣高高扬起。

    在欢呼起哄中，五颜六色的花瓣纷扬飘落，彩光斑驳，在这热情高涨青春作伴的自由时刻，丝丝缕缕花香中映出男孩绯红的脸颊，允蓁胸疼并未缓解，她蹙眉语气平平淡如水，“班长，能起来吗？你压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