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活从会所开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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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略。 中略。 后略。 总结,陈肃从会所买走了当红的头牌兽人,附送对方在会所里做保洁的双胞胎哥哥并因此一贫如洗。 ——如果可以的话,陈肃很希望读者只看到上述这个简略版本。 有没有人想过,一个从未接触过医学相关的人要付出多少努力才可以在这个世界的一流兽人医院得到医师的职位—— 是学历,技术,还是丰富的从业经验,但陈肃好像只需要这个姓氏——与医院背后最大的资方刚好相同的姓氏。 这个事实对许多年轻人来说或许有些残酷,但这正是社会——或许各个世界都如此。 没有面试,没有考评,甚至不需要三年的规培和五年的资料,只是动动鼠标朝某个账号发送了一封邮件,第二天属于陈肃本人的执医证便随着入职函一同寄到了她的公寓。 ——这个世界搞不好比她本人想的更为黑暗。 她自然地混入职场,毫不心虚地与领导或资深医师们谈笑风生,这些人或许打从心底里看不起她,但又能自如地在交流中戴上或和蔼或谄媚的面具。 没人知道她每天是如何见缝插针汲取着熟悉又陌生的知识来更正自己的常识,下班后对着家里无法抗议的病患们实践所学又苦读文献到凌晨。 所有人都不会想到这位皇太女般的关系户其实很穷,向家族发送的邮件是她最后一次用到「陈肃」的关系网——她厌恶这种藕断丝连的宿命,却又世俗地妥协,只偶尔在细枝末节中保持曾经的自己。 私人账户里不会再每月汇来巨额的零用钱——主家的某些人甚至设了赌盘,猜测陈肃这突如其来的叛逆期能持续多久——「陈肃」显然是个享乐主义,像大多数早早被踢出继承之战的富家子弟一般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不需要忧患意识也不明白什么是后顾之忧。 ——但是能做到名下资产空空每个月守着生活费月光是不是有点悠哉过头了啊喂! 是的,陈肃,换了个世界,目前是个穷光蛋。 无法拒绝副院长应酬邀请的贫穷关系户现在就坐在著名的会所「莲阁」,看着油光满面的中年男人们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手上撸着毛茸茸的小狐狸神游天外。这些德高望重的前辈有自己的讲究,似乎豢养兽人是什么只属于年轻人的不正之风,耻于与兽人有什么牵扯——明明在座诸位都是兽人医师。最后一屋子人兽混杂的公主少爷中只有自己选中了手底下这只狐狸牛郎,其余同事留下的都是人类。 感谢今晚的消费由医院公费买单。 “小陈到底还是年轻人。”喷着酒气的某教授爽朗地拍着年轻新人的肩膀,“你们现在的年轻人都比较喜欢兽人呢。下次我也点一个,赶赶你们年轻人的潮流!” 「私底下不知道玩烂了多少兽奴,穿上衣服倒是又装起来了。」 陈肃想起负责带自己的同事对这位的吐槽,回以礼貌的微笑。 陈肃洗了把脸,对着卫生间的镜子整理着,眼底藏不住的青黑尽显社畜的苦楚。 “抱歉,打扰您了。”带着口罩的保洁一边经过拖地,一边这么说着。 这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兽人。 一头灰白斑驳的长发被整齐的束在脑后,带着口罩看不清面上的表情,但莫名散发出一种沉静的气质。 看起来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兽人偷偷瞄过来一眼,正撞上陈肃观察的目光,这位员工颇有些慌乱地低头连声道歉。 陈肃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的,也许她只是单纯地不想回那个乌烟瘴气的包厢,去面对让人厌烦的社交辞令。 等再回过神,她正和这位名为虞棣的兽人偷偷窝在会所的天台角落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谈天。对方看起来是一个腼腆内向的人,却意外的有好奇心,也对陌生人毫无防备。 直到穿着侍应生服饰的女孩出现时,陈肃甚至知道了虞棣和这家会所目前风头正盛的狐族牛郎,也就是刚刚以兽型被陈肃指定的小狐狸是一对双胞胎。 “阿棣!我就知道你又躲在这里发……呆?”小姑娘显然没意识到这里还会有第二个人存在,有些警惕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女人。陈肃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礼貌地向他们道别,她也只能够短暂地在这里偷个懒,算算时间包厢里的团建活动已经接近尾声,她需要在大佬发言之前赶回去。 天不遂人愿。陈肃以为自己的离场不说悄无声息,至少也算个石沉大海,但开门的第一瞬间,那位据说大热的狐狸牛郎就指着自己向某人叫嚷:“她终于回来了,就是她就是她!” 说实话,这一刻陈肃觉得自己还不如就烂在天台上算了。显然现实并不像幻想那么美好,但也没有那么糟糕。西装革履的经理只用了三言两语就解释了关于这位牛郎“乾雨”的事。 作为小有名气的新人牛郎,乾雨的卖点就如他的花名一般,是如雪般纯粹澄澈却五官绮丽的白狐少年,“不好意思,这位……乾雨先生,似乎不是白狐呢?”陈肃听到一半忍不住出声打断,闻言眯着豆豆眼的经理几乎要翻出泪花。 “不是的呀!我们乾雨呜呜呜我们乾雨明明今天之前都还是白狐的呀……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突然就长了好多杂毛,结果到现在居然还、还——” 失去白狐卖点的牛郎本不至于给经理如此大的打击,但祸不单行,乾雨刚刚才发现自己现在甚至无法转为人型了,莲阁的经理这才不得不向乾雨最后的接触者,也是今天乾雨唯一的客人陈肃询问细节。 “那么乾雨先生上一次转化为人型是什么时候呢?”陈肃有些不解。 “我从昨晚变回原型后就没有在尝试转为人型过。” “哈?那个,难道乾雨先生今天到我们来之前都没有上班的吗?” “不是这样的,”经理替不靠谱的牛郎少年解释道,“我们小乾雨是A级侍者,一般只需要在有大客户来指明接待时才上班,平时不会强制他参加选人活动。不过小乾雨的性格比较活泼,在不用上班的时候偶尔也会化作兽型偷偷混进BC级侍者的队伍中在各个包厢……游荡。” 好一言难尽的行为,这根本是写作活泼读作调皮捣蛋了吧……陈肃无力吐槽,又若有所思。 “难怪当时进来的时候只有乾雨一个人是兽型。” “是的,我们的兽人侍者正常情况下都是以人型接待贵宾们的。”天杀的没想到今天出了个奇葩这么不刚好的把它们家小乾雨的兽型给选走了呜呜呜。 陈肃直面经理有些控诉的眼神,心中莫名。旁边的小狐狸倒是悠哉悠哉地一直在舔毛。陈肃一把拎起小家伙儿的后颈,把它放到沙发上招呼几位前辈一起研究。 “老师们,你们说这种情况会不会是暂冻征?”兽人短暂性型体冻结综合征,这是陈肃前段时间才在某篇文献中见到的罕见病。 “暂冻征的发病周期需要在一个月以上,这名兽人似乎并没有表现过什么先兆症状。从突发性来看,他更像是退行性肢固,啧。”开口的是兽人遗传学教授,他给出结论后立刻得到了大多数人的附和。 教授的啧字意味明显,他并没有直白地说出乾雨的尴尬处境。退行性肢端固化,只出现在部分犬科兽人身上的基因缺陷,兽人在某一天由于基因问题的突然爆发被固化在某一形态,再也无法自由的在人型与兽型间转化,与普通兽人还好,但对于靠脸吃饭兽人牛郎来说算是个致命打击了。 显然经理也深知这一点,整张脸都灰暗了下来,这可是帝都兽院的教授给出的诊断,乾雨的牛郎生涯算是走到头了。 前面打趣陈肃的齐斯教授倒是眼睛一转:“小陈,你不是还挺喜欢乾雨的兽型吗?要不趁现在问问,干脆折价把乾雨买回家好了。” 不同于人类侍者,莲阁的兽人牛郎有着类似于赎身的机制,也就是喜欢的客户可以直接以购买的形式让会所主动申请转让他们与兽人签订的兽奴契约。大多数兽人侍者的最后的退休去向都是在某个有钱人家里当家养兽宠。 经理有些不乐意,不是说他待价而沽,以乾雨之前积攒的名气,哪怕他从此只能固化在兽型,恐怕也有之前的客人愿意为了赎走他花上不少钱。 “请不要卖掉乾雨先生!”有人急匆匆推开了包厢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