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巳巳,迟来的深情贱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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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的时间很短,但其中发生的故事太长。霍巳巳只能长话短说,向翟槃讲述了自己被迫去接管Horman家族,经历了一系列让她惊心动魄的事情后,最终在女管家Ursula、男司机Ulf和她老舅爷的帮助下,她顺利夺取了掌管Horman家族的主权,并在老舅爷去世后成为了Horman家族的新一代掌权人。 翟槃静静地听着霍巳巳的讲述,眉头紧锁,心中的情绪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他能感受到霍巳巳口中那些冰冷的事实背后,隐藏着的无尽苦楚与挣扎。五年的时光,她从一个普通女孩,变成了Horman家族的掌权者,这其中的艰辛与恐惧令他心疼不已。 他很想质问她为什么才告诉他这一切,但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他却无能为力。他活的不像是霍巳巳的依靠,反倒一直都像是她的负担。 她曾经提起过自己的外婆是来自德国的豪门家的小女儿,和她那位中德混血的外公一起来到了外公母亲的家乡蓝岛,在蓝岛生下了母亲霍爱达。后来霍爱达在高中时期和长着一双猫眼睛的少年李憬相爱,于是很快两个人也有了霍巳巳。但他着实没有想到霍巳巳的外婆给她埋下了如此大的“隐患”,差点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搞得他家破人亡。 特别是霍巳巳提到的那三个字“买命钱”让他感到了极深、极深的恐惧。想到他拿到那笔钱时,还在反复数那笔钱上到底有几个数字,现在想想那哪是在数数字,那简直是在评估他心中挚爱所孤身面对的险境的危险级别和程度。 饶是他心里翻江倒海,此刻他面上的表情也是一副风轻云淡:“所以,你现在是什么霍曼家族的掌权人了?” 他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仔细看上去却十足的像是在自嘲:“那你怎么这么闲?不在德国处理你的那个老钱家族里的那堆腌臜事,还特地跑到我这么个小破牙膏公司来?为了看看我是不是还像你走的时候那么衰?嗯?”虽然说这话的时候心像是被丢到了压路机上反复碾压,但是表现出来的样子还是那样的冷漠薄情。 天知道他这些年来是怎么一直寻找霍巳巳的。在他意识到霍巳巳不告而别的那一天,像是从他的生命中硬生生的撕走了一整块血rou。他不明白,也无法接受,她怎么会抛下他们之间的一切。他几乎用尽了所有方法——去机场调监控、联系所有她可能去的朋友、找她母亲生前的旧友、甚至雇了私家侦探。但无论他怎么找,霍巳巳就像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了一样,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那段时间,翟槃的生活彻底失控。他整夜整夜睡不着,一闭眼全是她的影子。她站在他面前,笑得温柔而明亮,但当他伸出手时,她却转身消失,留给他无边的黑暗。每次从这样的梦境中惊醒,他只感到心脏像是被铁链紧紧勒住,无法呼吸。如果不是还在学走路的小哆啦需要爸爸,他大概会像她刚刚去兆青的那段时间一样,沉溺于酒精和赌博,情绪偏激到甚至自残。 翟槃试图麻痹自己,把所有的时间都填满工作。白天去食堂打饭,在工地上开运输车。后来有了儿童牙膏公司,又开始里里外外的跑业务。可即使在最忙的时候,他也总会在某个无人的深夜,脑海中不可控制的浮现出霍巳巳的身影。她曾经说过只要他配合她演那场戏糊弄厉胤霆,她就会一辈子好好的保护他,可她现在人呢?她消失了,该怎么保护他呢? 她违背了所有的诺言和誓言,消失得干干净净。思念与失望交织成了一把钝刀,一刀刀凌迟着他的心。他曾试图恨她,甚至告诉自己,她也许早就厌倦了这段感情才选择离开。可是恨不起来,他想她想得发疯。 有一次,翟槃在她生日那天喝得酩酊大醉,小哆啦被爷爷奶奶抱去照顾了,他抱着她的旧毛衣坐在两人曾经欢愉过的小别墅空荡荡的客厅里发呆。清晨时分,他趴在那个曾经让他撅着腚挨了一次又一次她cao的沙发上睡着了,梦中她依旧背对着他,他拼命追,但无论如何也追不上。 找不到她的那几年,他真正体验到了什么叫崩溃。每当电话铃声响起,他都会下意识地以为是她。但每次接起电话,又是失望铺天盖地。他对所有人失去了耐心,对世界失去了兴趣。他觉得自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永远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后来,他不得不承认——也许她真的不会再回来了。于是,他带着心中无尽的遗憾和痛苦,试着过上没有她的生活。可他的生活从来不再完整,就像一幅拼图,永远缺少了最重要的一块。 而现在,她突然出现了,就站在他面前,像是一场讽刺的梦境。她“轻描淡写”地讲述这些年的经历,把所有的艰难和危险都收进几个简短的句子里,好像是在描述别人的人生。而他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她那淡然背后掩藏的是多么巨大的痛楚与孤独。她一个人承受了这些——而他却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做不了。 翟槃自嘲地笑了,笑容里透着满满的心碎与无奈。他说得冷漠无情,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说这些话的每一秒,都在拼命忍耐不去伸手抱住她。他想冲她吼,想责备她的离开,但更多的是想把她紧紧搂进怀里,告诉她再也不会让她一个人面对风暴。 可是,他不能。他害怕,害怕一旦动情,就会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原谅她的力气。他低下头,用手掌轻轻掩住眼睛,不让她看到眼角泛红的泪意。 “霍巳巳,迟来的深情贱如草。”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像是从深渊里挤出来的:“你既然已经成了欧洲老钱的继承人,怕是要和你联姻富家子弟数不胜数。你何必屈尊回到这么窄小的世界里,守在我这种没什么出息的人身边?” 他试图保持自己的冷漠和轻蔑,但他的声音不受控制的哽咽了起来:“我配不上你…一直都配不上你,从高中开始我就该彻底明白过来我配不上你,可是我还是想搏一搏,闯一闯,哪怕陪在你身边做你人生的配角,我也甘之如饴。可是我不能再耽误你的发展了,你反正说走就走一下子消失了五年,那再消失一辈子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你走吧,走吧!别再让我看到你…”他的话语很是绝情,霍巳巳此时心像是刀割一样。只不过这样直白的痛楚并不是因为他绝情的话语,而是她从来没见过翟槃哭的这么厉害。 她去上大学那年两个人第一次分离,她在电话里听到他哭的稀里哗啦的声音。她生小哆啦那天,看到他因为女儿的出生颇感生命的震撼,喜极而泣。而此时他的眼泪后是太多复杂的情绪,她可以感知到他的深深地自卑和nongnong的不舍。 霍巳巳小心翼翼的走上前一步,听着翟槃哭的的声音,心仿佛被一把无形的刀慢慢割开。他一直以为自己配不上她,这是他内心深处最深的自卑,也是她从未真正意识到的。 他曾经是那个站在街角,痞里痞气的光着上半身,露着干净白皙的肌rou。耳朵上打着一排耳钉,棕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透出橙汁般的颜色,和几个不良少年一起在吞云吐雾中说说笑笑,清俊的眉眼粘黏了一群路过的小姑娘的目光的不羁少年。此时却像是一个被拔光了刺,奄奄一息的刺猬。无奈的把自己最柔软的肚皮展示在她的面前,毫无保留的把自己整个人都剖给她看。 “槃槃,”她轻轻喊着他的名字,声音里有她一贯的坚定,但此刻却带着柔软的温情。她走近一步,伸出手想要触碰他的肩膀,最终却犹豫着放下。她知道此时的翟槃,极度脆弱,像是竖起了全身无形的刺,在绝望中自我保护。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回来?”她的声音很轻柔,语气不再有昔日的傲气,而是透着深深的无奈和心疼。“你以为我在德国待得有多开心?那个腐朽的家族,那个我从未真正想要的权力,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我可以有数不尽的财富,掌控那些老钱家的势力,但这些从来不是我想要的东西。” 霍巳巳眼中涌出泪光,却依然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但我回来了,因为我爱你,因为我爱我们的家。你难道真的认为那些冷冰冰的财富和权力能代替你,代替小哆啦吗?”她的声音控制不住地有些破音,让她不得不停顿了一下,调整了情绪才继续往下说,“五年了,我连女儿的成长都错过了。我离开的时候她才刚刚会叫mama,我错过了她学走路、学说话,错过了她第一天去上学…你怎么能阻挡我再错过你们的未来?” 翟槃的身体僵硬着,他的眼泪还在往下流,但他始终不肯看她。那股自卑和无奈像是一道无形的墙,阻隔在两人之间。他不想让霍巳巳看到他的脆弱,尽管他知道她早已看穿。 “你知道吗,”霍巳巳继续说道,声音忽然坚定起来,“我霍巳巳曾经说过,我是‘地表最强少女’。但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吗?因为我一直相信,我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我爱的人,我不怕任何困难,哪怕是天塌下来,我也能顶住。可你翟槃,你在我心中,也是那个能和我并肩作战的人。你不是我的配角,我们从来都是一起走的。” 她的话让翟槃的心微微一震,仿佛有一束光打破了他内心深处的黑暗。她从来不觉得他是她的累赘,而是一直将他视作可以依靠的人,这一点,他也从未真正意识到。 “你以为我走了五年,是因为我不在乎你吗?”霍巳巳轻轻吸了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情绪,“当时我是被逼着带走的!他们不允许我和你们联络,甚至威胁我,如果我不接管Horman家族,他们会让我们的家庭陷入灭顶的危险。我一个人在德国扛了五年,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回到你和小哆啦身边,不再让任何人威胁我们的幸福!”想到在德国那座冰冷的破败豪门里思念着女儿,难熬的日日夜夜,霍巳巳再也压不住嗓子里的哽咽。 她一步步靠近翟槃,终于将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槃槃,你哭吧,没关系。我知道你觉得自己配不上我,但这只是你在看低自己。我告诉你,从来没有什么‘配不上’。我们经历了那么多风雨,早已经是彼此的依靠了。你不需要成为什么了不起的人,你就是你,是我的槃槃,是小哆啦的爸爸,这就足够了。” 她的话语温暖而坚定,像是一股力量缓缓注入翟槃心中。他的身体不再那么僵硬,泪水却越来越汹涌。他终于无法抑制住内心积压的痛苦与压抑,哽咽着,声音微微颤抖:“巳巳,我真的以为我失去你了……这五年,我活得像个行尸走rou,我每天想着你,想着我们是不是就这么完了。” 霍巳巳听着,心中一阵刺痛。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当着你的面她甚至在想自己如果在Horman家族的豪门争夺战中死去,槃槃拿着那笔她的买命钱,和小哆啦一起好好的生活,是不是要比她现在出现,看着他这般痛苦的神情要好的多? “你没有失去我,”她坚定地说,眼中闪烁起泪光,“你永远不会失去我。我们曾经一起度过了那么多艰难时刻,也一起度过了人生中最幸福最开心的时刻,以后也会一起度过更多。我已经回来了,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翟槃终于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她。那一刻,所有的隔阂、痛苦、不安,都像是随着他的眼泪一同流出。他知道,霍巳巳真的回来了。她既然继承了所谓的老钱豪门,大可以摆着大阵仗回国,出现在各大媒体和富豪阶层的商业酒会里。但她就这样一个人走进了他的小公司,不是作为什么豪门继承人,而是作为他的妻子,作为他心底最重要的那个人。 正当翟槃终于放下了一些对霍巳巳的抵抗和攻击,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霍巳巳下意识的回过头去,却见眼前是个身高矮矮的小女童,走路还不是太稳,穿着一条漂亮的白色小裙子,她当即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嗓子里。 霍巳巳看着小女童,深深吸了口气,她张了张唇,差点就要向对方喊一句:“小哆啦”。但她却感觉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很不对劲,第一长得并不像她。第二小女娃只有两岁上下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已经六岁大的孩子。她心下突然感到一阵极度的恐慌:“槃槃——”你难道又和别人结婚生子了吗?! 她接受不了,但是她都不见了,人家和别人再建立家庭有什么错呢?! 正当霍巳巳面露惊慌的神色时,翟槃也慌忙的别过脸,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望着小女童眉头一皱,冲着门外喊了声:“哆啦!” 话音刚落,只见门外又跑进来一个大一些的小姑娘,她的眉目间依稀有些混血的影子。她的五官本就十分明丽,此时又穿着一条嫩黄色的连衣裙,显得她更是阳光明媚。霍巳巳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猛的倒吸一口气,她一眼就认得出来,这才是她的小哆啦! 奈何女儿并不认识她,只是直直的跑到了爸爸面前。翟槃轻轻的摸了下女儿毛茸茸的发顶,温和开口道:“你先带meimei去院里玩,爸爸有事要忙。” 小哆啦应声而去,带着另一个小姑娘消失在了办公室的门外。霍巳巳满脸忐忑的看向翟槃:“你…又成家了吗?”难道两个人终究有缘分短浅,终生仅能够在一起那短短的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