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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推开他:“有道是:不想上位者乃庸才也。南朝宋的开国大帝刘氏还是出身庶族呢,不照样封疆拜侯,一统天下。二兄,你怎么这样胆小怕事,一点男儿气概也没有?”说完拂袖离去,留下在原地面色羞红的林进之。林进之朝台阶上紧闭的门扉望了一眼,眼中流露出一丝爱慕之意,不过片刻便低垂下头,不敢表露分毫。方才还在室外沐浴晴朗的日光,如今又进了阴暗清凉的内室,秋姜尚且有些无法适应,林箩却端了婢子手里的一碗水递给她,又从袖中取出了一包油绢纸裹敷的的药粉,小心地拆了,慢慢抖入碗中,又拿了汤勺拌匀,抬头对秋姜笑道:“三娘子快吃吧,这可是张天师在净室做过法事的‘神水’呢。”秋姜瞠目结舌,呆愣地望着手中这碗黑乎乎、污浊浊、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制成的“神水(符水)”,手中迟迟没有动作。“三娘子快吃啊,失了灵气便不好了。”林箩又笑着劝道。秋姜手里微微发抖,心里不住呐喊:我不要!我不要喝!在二人的监督下,秋姜只得“哎呀”一声失手打翻了药碗,心里想:这既然是所谓的张天师做过法事的“神水”,应该不会有第二包吧?果见林箩和林敷一脸心痛地俯身下去,嘴里念叨了两句,做了个道礼。林箩道:“这可如何是好,不然,明日妾身再与五娘上一趟白云观?三娘子与我们同行可好?到了观内,可请张天师施咒祈福,到净室驱邪净身。”我的乖乖,那还得了?秋姜忙摆手笑道:“不了不了。”面对二人一脸不解的疑惑,灵机一动,又解释道,“二位娘子想,那张天师既是得道高人,必然潜心修行,平日我们一二也是为了积累善缘。但是,我们世俗凡人若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扰大师清修,未免有失分寸。何况大师声名在外,前往白云观请求施咒驱魔的不在少数,我们又何必再去与他人争抢?万法随缘,自然即好。”道教讲究无为而治,顺其自然,秋姜的这番见解果然得到二人认同。林箩道:“但是三娘子的身子……”秋姜起身扬起双袖,微微转了个身让她看:“娘子请看,三娘已经没有大碍了。”如此,这再上白云观请张天师做法施咒的事宜,也就这么搁下了。第047章马氏私心047马氏私心这几日在西坞林家暂住,秋姜的日子过得倒是惬意。这日下榻,她见天边云霞漫天,如火似燃,便用妆笔自行调色,对着铜镜在眉心画了一朵五瓣梅。如此一来,这十字髻便有些不协调了。她想了想,拆散了鬓发,取下假髻,转而在发顶正中挽了一个灵虚髻。林家送来的首饰有些上不得台面,只有一对素银镂空雕花簪、一对牛角雕花钗、两支花蕊华胜和三朵海棠点珍珠绸花。她第一世是魏庭长公主,是皇帝的亲阿姊,身份尊贵,用度自然是最好的,第二世去现代走了一遭,附体的也是个亿万富翁的爱女,豪车别墅地养着,这世虽然爹不问娘早逝,好歹是高门贵女,在衣食住行上王氏自然不敢亏待她,自然也是个挥霍无度的主。但是,看这几日林家几位女主人的衣着打扮,这些东西显然是最好的了,昨日她还看到林箩的发髻上只插着一只式样极其简单的银钗呢,五娘子簪的还是荆钗。秋姜选来选去,还是选了那一对牛角雕花钗簪上,只在左边发鬓插了两朵海棠点珍珠绸花。“禀女郎,四娘、五郎请女郎前往草堂相聚。”一个婢子从走廊东面疾步走来,在门外禀告。秋姜道:“代我告知令主,三娘随后便到。”“唯唯。”婢子躬身而退。林氏子弟晨起学习的草堂在东面的另一个小院,需走上半盏茶时间。秋姜在婢子的携领下款款而行,曲曲折折绕了几个院子,终于进了院内,再从侧面走廊进了右边一个小室。这是建在水渠上的屋室,左右各有八间,每间不过尺寸见方,内置桌案草席,仅供一人跪坐学习。中间则是几丈开外的水池,莲叶田田,芙蕖映水,中央更有一方水榭平台,四面八方用建在水池中的木桩连接通行,水榭上放置着桌案和文房四宝,那则是先生或者给诸子讲学的长者所在之地。每间小室四面皆用竹帘垂挂遮挡,秋姜只能隐约看见几个模糊的人影。今早在这学习的,大约有五人。秋姜在一个空着的小室内换了鞋袜木屐,接过婢子递过来的戒尺,在手中轻轻拍打了一下。那婢子甚是乖觉,忙为她打起竹帘,轻声道:“娘子缓行。”秋姜微微颔首,充当着夫子的工作巡视起来。进了第一个小室,她便见一个少年郎趴在桌案上呼呼大睡,不由轻嗽一声。这少年郎忙惊醒了,见到是她,脸颊顿时绯红。秋姜只当他是羞愧难当,严肃道:“一日之计在于晨,你怎可如此懒怠?”林言之忙低头道:“五郎知错了。”居然乖乖地伸出了右手手掌。秋姜一怔,心里想在人家这地方做客,哪里有真的打人家孩子的道理?便道:“惩罚是为了让你谨记,一昧惩罚而忘了训诫的本意,岂不是舍本逐末?”她手里的戒尺拍了拍矮几上的竹简道:“你将这卷读来我听听。”林言之见她不惩罚自己,如此温言,循循善诱,和以往那些整日板着张脸、张口闭口之乎者也毫无人情味的夫子截然不同,心里真的升起一丝羞赧,认真地捧起那卷竹简读道:“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至远方来,不亦乐乎……”秋姜欣慰地点点头,见桌上有婢子刚刚斟好的菊花茶便端起来,慢慢啜饮。此时,却听得他又道:“……孔子东游,见两小儿辨日……”秋姜差点一口茶喷出,忙咽下轻嗽一声,以作掩饰。林言之有些忐忑地望向她:“怎么了,读得不对吗?”“……没有,读得很好。”秋姜给予一个鼓励的微笑,目不斜视地出了这边小室,朝前面的小室走去。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一段如此之污呢?后来她也依次指导了几下,便回去了。走出院子的时候,却见不远处一个梳着堕马髻的妇人在婢子的搀扶下走来。还未近前,就笑着迎过来:“三娘子身子可好了?只管当这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