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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唐】鸩饮花双魅(定国炮番外一,微H)

    名花美酒,倾国绝色。一名玉髓,一名琼酥。灯下两相欢。

    铃声叮叮 鼓声咚咚 胡姬斟酒 软语香风

    美人陪侧 欲念渐生 靡靡艳曲 娇呼轻哼

    宾主尽欢 话不忌荤 西有瑰宝 蜀有鲛珠

    黑榜盛名 昳绝成双 无形之刃 在于美色

    色之极者 倾倒众生 销魂蚀骨 阎王客卿

    旸旸奇珍 金银俗陈 灿灿明辉 发丝如酥

    牛乳蜂蜜 桃实朱樱 贪口欲者 其色可餐

    饮鸩花下 鬼魅风流 皎皎异殊 夜露晓生

    黯黯华光 墨幽玉素 荼蘼羊脂 鸦羽燕支

    好姿容者 见痴见邪 此双魅者 yin冶近妖

    得之一味 色令智昏 食髓即亡 投以悬刀

    乐极生悲 魂骨俱销!

    杯酒

    “话说前朝年间,权臣杨素为铲除异己,私设暗宫培养伶人杀手……”

    一个好的茶馆说书人懂得如何迎合听众喜好,于是在添油加醋代代相传的故事里,红拂女的美貌是男人们百听不厌的话题。

    低头进来的唐门抬手扶正黑纱斗笠,侧头听了几段书,等候多时的线人见状连忙起身相迎,一路将他引到后院厢房,恭敬地候在门外。

    唐门摘下斗笠,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一捧青丝拢起来又散开,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小心地摘掉锋利的耳坠,只穿了枚银环。

    换上一身绫罗后,他望向桌面的那杯酒。

    “一切小心。”他嘱咐完自己,然后一饮而尽。

    葳蕤

    新到的美人有着一等的容貌,只待主上过目了才会赐名。

    赐名了,才能在暗宫里站稳脚跟,宠爱也会随之而来,倘若得了好名字,就算不受宠也不至于受人欺凌,因此暗宫的美人们,聪明的挖空心思想往上爬,不聪明的经历了几次地狱般的噩梦后,有的学精了,有的则万劫不复,尸骨无存。

    移入地下的花朵,颜色凋谢起来甚至快过平康里的娼寮,那些未老先衰的秋娘们在日复一日的磋磨中逐渐麻木,却又在新人到来之际起了小心思。

    主上近日另有新欢,暂时无暇顾及给美人起名的事,于是几人买通了狱卒,将昏睡的美人丢到暗宫最深最冷的水牢中,让他吃别人吃剩的饭菜,睡潮湿的破被褥,以此来摧残他的容貌。

    也有心善的偷偷去看他给他送东西,一回两回的,便被迷了眼,乱了心,该走了还依依不舍,脑子里东拼西凑地冒出句诗来:

    美人凭秋栏,葳蕤自生光。

    移花

    设宴前夕,暗宫之主想点几个新面孔作陪。

    此时那美人已在水牢中度过三五日,愈发清减,面上几许憔悴之色,便如西子抱恙,格外引人怜惜,但等他收拾停当,主上早已点了名离去。

    伶奴们窃笑着散了,倒是碧香,那个偷摸着给他塞东西的美貌少年宽慰他,说明天定会让他见一见主上。

    于是宴会间隙,碧香谎称不适跑了出来,找到等候多时的美人,让他替自己侍候宾客——一个面相奇特的大食商人。

    商人中原话说的不利索,客位也不算尊贵,但之前碧香在侧陪酒,就像牛粪旁的鲜花,别提多引人注目了。

    美人进来的时候以袖掩面,低调地坐下,商人却激动起来,叽里咕噜地说了什么,一时间众人无分宾客奴婢,纷纷看向这边。

    美人盈盈一拜,伏地请罪,主上让他抬头,他便眼尾一挑,扬起下巴似笑非笑,一双美目流光微转,掠过每个人的心尖,如夜空星雨,地生幽昙,于无声处勾人心魄。

    玉髓

    见惯花丛的尚且呆看着失了态,定力差的更是心神动荡。

    大食商人也是爱美之人,通红着脸把他拉起来,手忙脚乱地一边求情,一边安抚美人,解下腰间贵重的明光珠硬塞到他手上,任由其他离得远的宾客心中冒着酸水各自嫉恨。

    但不管怎么说,溢美之词赞誉的也是主人家的颜面。

    暗宫之主好美人,亦好美酒,因而美人以酒为名,分三六九等,雅且贵者为佳。

    有些了解其中缘故的便道:“美酒美人,相得益彰,不知何等芬芳的美酒,才配得上美人的称呼?”

    上首略一思索,终于给美人赐了名:“玉髓。”

    陪酒的其他美人闻言暗暗吃惊,玉髓不比碧香兰芷之流,当真是个极受宠的名字。

    “听闻尊驾新得了美人,果真是姿容绝世……”宾客大加赞叹之际,暗宫之主却摇头捻须笑道:“今日邀诸位赏鉴的美人并非玉髓。”

    说着拍了拍手:“抬进来。”

    便有四个昆仑奴抬着一方轿榻,小心翼翼地进了门。

    铃声叮零。

    琼酥

    近了,更近了。

    宫灯聚顶,流苏婆娑,十二尊黄铜宝相灯檠失了颜色,一时间明者知眩,目眩而神迷,暗者意暝,瞠目揉眼而不止。

    轿榻落地,看清楚的那一刹那,无与伦比的震撼,好似一记无声之锤击打在人们的心上。

    融融暖纱,灿灿明辉,煌煌金影,重重织瑰。

    那被华美贵重的宝石璎珞点缀而不着寸缕的男子美得不似真人,更像是上苍精密雕琢而成的神像,有着与宝石色泽相衬的蜜色肌肤,发丝微卷如波,裁就天外流光倾泻。

    ‘京洛多妖丽,玉颜侔琼蕤。’

    璀璨如斯,金银具是俗物,望而痴迷者不知凡几,而在那或热切、或炽烈、或贪婪、或垂涎交织的视线中心,异域美人却安静地闭着眼。

    不能一睹美人眸色,这样的遗憾随着观赏时间的流逝被无限放大,欲望是永无止境的,好奇亦是一种难以满足的欲望。

    终于有人打破了寂静:“此人目有疾?”

    “非也。”主人笑着回答道,却也不解释什么,抬手一招,准备好的婢女将一把凤尾箜篌置于美人身前。

    “琼酥,”主人下了命令,“奏乐。”

    乐舞

    轿榻上的异域美人调整了坐姿,臂钏上的铃铛细碎地响。

    他的手指凝于弦上,沉吟片刻,起了个没人听过的调子,节拍忽快忽慢,不似时下流行的胡乐,幽涩得宛如丝路上的尘沙。

    琼酥之美,食色可佐餐,宾客犹未觉音扫兴,但本该下场的舞伶们却最早回过神来,刻在骨子里的恐惧战胜了魅惑,心里只求他换个正常点的乐谱,莫要再做出拂逆主人,搅局宴会之举。

    暗宫之主对琼酥的美色最为适应,面上乐呵呵地发话:“此曲新颖,伴舞者,赏。”

    赏字一落,熟悉暗宫规矩的众美人们皆是一抖,低着头噤若寒蝉。与赏对应的,便是罚了,可是不跳要罚,跳不好也要罚,舞伶们要罚,琼酥会不会也要罚?

    危急关头,玉髓上前一步下拜道:“鄙人曾于舞师海雾处略学皮毛,愿以拙技献舞。”

    海雾是东海最负盛名的舞师,然而自海雾遇害后,中原再难得见东海之舞。

    “善。”暗宫之主欣然应允。

    玉髓缓缓步入场中,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琼酥,从收束略紧的红宝石颈圈,到双手指尖的薄茧,再到隐私处细链牵缠的笼锁,他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

    琼酥长而翘的眼睫微颤着,勾了勾唇,乐停。

    乐复起。

    美人折腰,倾倒众生。

    藏娇

    ——美人当以金屋贮之。

    地宫的‘金屋’偶作寝居,多为享乐之用,据说只有最得宠的美人才能随侍主上,如若主上有令,其余奴宠则要一并服侍美人。

    然而主上喜怒不定,服侍美人的奴宠反倒更容易遭罪。玉髓之前,已有三人因服侍琼酥而触怒主上,被发落为暗娼。

    即便玉髓骤然得宠,入奉金屋,众人却依然不认为他能取代琼酥,但毋庸置疑的是,玉髓哪怕是陪衬左右,也比一干望尘莫及的货色要有竞争力得多。

    这些经由碧香之口,原原本本说与玉髓知道,乌发明眸的美人面对送来的衣裳妆盒,手指捻了点脂粉搓细了,抿着发绳将一把银梳插在鬓角,含糊道:“你先出去,让我多准备一会儿。”

    碧香手里的簪子拧来拧去,薄汗打湿了雕花,终是收回袖中。

    “那是个有主意的,”便有熟人看不惯碧香对玉髓献殷勤的举动,逮着机会好一番奚落,“根本不需要你好心。”

    “进了这里,不分贵贱全是主上的东西,别忘了之前那些人是怎么……”

    门却在此时开了,众人望着玉髓,一时说不出话来。

    “麻烦带路吧。”他的脸上看不出化妆的痕迹,但分明有哪里不一样了。

    恣惑

    贪婪独据,好色生欲,此为天性。

    无论是华贵的珠宝,还是绝艳的美人,都容易引来觊觎的视线,因而珠宝被收入匣中,美丽的胴体套上笼锁,掌握着所属一切的暗宫之主,时而乐意向人展示炫耀他的珍藏,时而又无法容忍自己之外的欲念染指心头所好。

    琼酥更是将他的占有欲挥发到了极致,尤其是那双绝非宝石可相比拟的眼睛,原应是随光而变的孔雀之海,诱人沉沦深陷其间。也正因如此,服侍琼酥的下人们常常在痴迷中越过了所属者心中的界限,一旦侍奉变了质,再规矩的奴宠都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好在玉髓是不同的。

    玉髓之美,不似琼酥那般张扬而震撼。一袭鸦青色衬出柔肌胜雪,胸口莹白的沟壑没入衣襟,乌墨点漆的眉眼冷中带魅,顾盼如幽夜生辉。纵然匍匐于琼酥腿侧,也未曾被那璀璨的容貌夺去光彩,宛若日升月落,形影相依,隐生出一种特别的吸引力。

    主上从没有这么满意过,不仅因为玉髓和琼酥美得相得益彰,更因为玉髓的侍奉极具分寸,不带半点私欲妄念。于是他拿出锁着琼酥阳具的铁笼钥匙,许可了美人间更深一步的亵玩。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琼酥卸下笼锁后绷紧又放松的蜜色腹肌,以及半阖着的、瑶池翡翠化就的眼眸。来自异域的金发美人垂下他高傲的头颅,认真审视着这位不久前才合过乐舞的搭伴。

    玉髓衣衫半褪,青丝一撩即散,堆叠的薄纱拥在肘弯,神色介于禁欲和放荡之间,冷清又性感。他的手指柔若无骨,贴合肌理的温度恰到好处地挑起火焰;他的唇瓣形状姣好,湿润且柔软地吮吻着敏感激起颤栗;他的意图看不真切,似对欲望恣意放纵又掂量着进退自如。

    无需言语,只交换了一个眼神,美人间的默契便足以呈献出一场活色生香的戏码。

    ——正所谓,酒香夺志,色满销魂。

    相欢

    金鸡雄起,白鹿雌伏,有美成双,傍地而欢。

    琼酥被视作私有珍宝的凭证一处在脖颈,一处在阳根,先前玉髓叼着钥匙去开琼酥的守贞锁,倒也看明白了些,琼酥那物生得好,是开了情窍的男女都会春心荡漾的形状,附近的毛发也是浅金的,同那人的相貌一样顺眼。

    玉髓垂下眼帘,交腿侧卧,扶着琼酥饱满的阳端含在口中时轻时重地舔舐着,吸出啧啧水声,那物硬起来的分量不俗,难为他吮得好看,十足渴精的诱人模样,不经意间青丝自肩头滑下来掩了脸,玉髓抬指将头发拂到耳后,露出微红的眼尾,银耳环闪过细碎的光。

    琼酥被他撩得情动,便如圣台供奉的宝像堕入凡尘,沾染上色欲的气息,一时间神魔颠倒,精魅滋生,起伏的山峦化作丰饶之沼,琼瑰凝结出晶莹的野蜜,如有实质的香甜。

    玉髓便在此时松了口,临退出前舌尖还坏心眼地勾挑了一下,逼得琼酥喉结颤动,唇齿间溢出动听的呻吟。玉髓趁机欺身而上,两个美人一吻争渡,不止于浅尝,却被主人打断了。

    青缎似的长发在掌中绕了几圈,用力向后拉扯,玉髓仰着纤细修长的脖颈,微张的唇瓣牵出一线银丝,美目半阖,柔韧的肢体弯折出惊人的弧度,肌肤触之温软光滑,像是精致的瓷偶般令人爱不释手,任凭摆布出不同情态。

    即便服了药助兴,主人却还是觉得不够刺激,两位美人无异于强性之剂,只有更深入的交媾,才能激发他久违的欲望。

    换做是别人,他未必肯点这个头,但琼酥和玉髓都是他的珍宝,仿佛合该是日月同辉的一对,就连身体都那么契合……

    树藤交缠,根茎相盘,夕阳金波粼粼细浪,夜河秋水席卷尘寰,点点胭脂不描而红,雪地里绘出芙蓉春色。琼酥确实不容小觑,玉髓被磨得整个人都研细了舒展开,无情的玉石绽放出妖冶的花朵,饱满熟透的果实在蜜乡蘸了糖浆,捣弄出粘腻的汁水。

    玉髓在琼酥身上颠来晃去,背后蓦地一沉,压得他坐实了那伟岸的阳具,电光火间强烈的快感击穿了他的身心,这是从未有过的可怕高潮,那一瞬间,彻底失控。

    “哬——!”玉髓失神中下意识用手指抹去将落不落的泪珠,氤氲水汽之下是迅速散去温度的寒石,他恢复冷静,抚了抚耳畔低声笑道:“真是失态呢。”

    手指一抹,耳垂已空。

    期始

    飞溅的鲜血是艳丽的彼岸之花。

    鲜血中的微笑是美人间的眉目传情。

    美人的项圈和耳环化作弯刀毒针,不分先后地袭向身后毫无防备的“主人”。

    珍宝本就没有主人,经了再多人的手,也不会属于任何人。

    ——或许只有珍宝了解珍宝。

    曾经被起名为玉髓的美人意味不明地叹息了一声,似是自责于出手太慢,亦或是有感于撞上同行的无奈:“平分吗?”

    金发美人轻笑着摇了摇头:“不好。”

    美人依依不舍地收了针,那上面有见血封喉的毒药,而对方的弯刀却没有开刃。

    金发美人正是用没开刃的袖珍玩具一样的弯刀,割下了暗宫之主的头颅。

    “你是故意的吧,”美人抿了抿唇,想到自己就是被cao到丢盔弃甲才大意失了先手,似嗔似怨道,“趁人之危的家伙。”

    金发美人那双漂亮的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你都舒服了。”言下之意,是想用这点甜头糊弄过去。

    “一次怎么够……”夜魅口中吐出蛊惑人心的话语,“你呢,你不想舒服?”

    金发美人那里还硬着,但他目光深长,语调轻柔地婉拒道:“胡闹太过可是会死在这里的。”

    “阎王客也怕死吗?”美人上前一步,两人的气息再度纠缠到一起,“此时此地,舍我与君一较高下?”

    “能与我一较高下的,自然只有你了……”金发美人微微笑着,看向这位闻名已久,却是第一次见面的,“鸩饮花。”

    而这,似乎就是两人命运羁绊的开始……

    END

    PS:全盛状态下两人的美貌平分秋色,但是这一场喵喵更胜一筹。

    定国:是我准备不足,是我状态不好,是我不够排面……还好没被看到,不然我要后悔没补妆了。

    陆美喵纯攻。

    主人X无能。

    ‘京洛多妖丽,玉颜侔琼蕤。’——(晋)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