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吻与欲情

    遣散众人，永羽和与在斋者的引领下进了社殿。穿过冗长的走道，沿途不过数人驻留于此，他们显然知情且认识曾在三十多年前逝去的两人，因此，即便瞧见与当今天子相似的容姿，也只是毕恭毕敬地停住行礼，并未表现出丝毫动摇。

    “路经看来，此处格局与都城似乎一致。”　当斋者拉开屋门的时候，永羽并没有迈步进去。

    斋者侧身站在门外，低身应道，“是，‘神树之社’是按照当年您在位之时的‘镇守之社’所建。而如今都城曾进行过一次修缮，格局反倒略有不同。”

    “如此，眼下可为天子所备？”

    “本是如此。然，天子大人吩咐我等将您的卧房安排在此处。‘这是作为后辈小小的愿望’——天子大人如此传话。”

    “……我知道了。既然如此，与就和我住在一起吧。这般，倘若彼此发生异常，也能第一时间有加以应对。”永羽不再多言，转头对跟在后面的青年说道，“可以吗？”

    “永羽大人觉得有必要的话，我没有异议。”

    得到答复，永羽点点头，率先踏入房门，“那么，替我们断发。”

    天子的身体组织用于制作强力咒具，即便是头发也非常珍贵。原本，在每十二年一度的天子怀胎之年，才会举行断发仪式，但封印“虚之核”的如今已进入和平时代，就算是为应对危机时期而做储备，这蓄了三十年的头发也实在过分的长了。

    “听从您的吩咐。”大概是有所料想，斋者接过同伴早已备好的用具。刚要上前，就听跪坐在一旁的与开口说道，“……是否能够交由于我？”

    见屋内三人向自己看了过来，与直了直上身，“天子大人断下的头发，定会小心整理交付于两位。”

    ……

    …………

    ………………

    一时之间，屋内无人发言。

    “……抱歉，果然还是太强人所难了吧。”虽然有些遗憾，但与没有强求。说来说去，自己本来也只是尝试而已，并没指望真能成功。

    “……”永羽看了他一会儿，忽而颔首说道，“嗯，那就拜托你了。用得上与否姑且不提，但暂时留着也并无大碍。”

    意料之外地得到首肯，与以正坐的姿势向永羽弯下腰，“非、非常感谢！”

    “……呵，”只是替自己剪个头发，都能让他如此开心吗？被青年传染，永羽也不由笑了起来，“既然如此，你们先退下吧。”

    “是。”虽说工作遭人抢夺，但两名斋者并不见情绪的波动。从前，对他们而言，“天子”的命令是最优先的，而自己只需服从即可。而如今就算“天子”变成了　“永羽”，也是一样。

    并不是不服从当今天子，对他们而言，当今的天子也是令人尊敬的存在。但并不妨碍“永羽”在他们心中“天子”的地位。即便，他已经不再如此自称。

    伴随着特有的摩擦声，木门被斋者轻轻地从外侧合上，房间里只剩永羽和与两人独处，一瞬之间，竟陷入了不自然的沉寂。

    “我的脸上沾着什么了吗？”见人木愣愣地盯着自己，永羽笑道。

    与沉默了小会，有些犹豫地道，“不。那个……您……是否需要先休息一下？”

    方才以神树之外作为中心，永羽大人对包括“神树之社”及为振兴此地而新建的城镇展开了结界。虽说眼下并未因自己和永羽大人脱离咒木而产生污秽，暂时也无需进行净化，但消耗绝不可能没有。

    “放心吧。”永羽将手掌放在青年乱糟糟的头发上，忍不住揉了揉，“不知是否因为受到‘核’的影响，我们两人的咒力比之前增强了许多。更何况，此处不足都城的十分之一，这样的范围于我不算负担。”

    “……呼……太好了……”与长长地松了口气，过了一会觉得不对，有些迟疑地道：“‘我们两人’的咒力？也就是说……我也……？”

    “嗯，虽然不及天子的程度，但你咒力亦比曾经强了数倍，已经不是优秀一词可形容的了。”随手拿起身旁的剪刀，永羽绕到了青年身后，“没感觉吗？”

    “不，并没有特别的……”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小腹，那是曾经凝聚“虚之核”并将其展示在外的位置……

    ……

    …………嗯？

    ………………嗯嗯嗯嗯嗯？？？

    “永、永羽大人？！”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与差点跳了起来。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永羽大人为什么在替自己剪头发？！

    “我，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别动。”扶正与的后颈，永羽的声音满是笑意，“既然我的头发交给了你，你的不就应该由我负责吗？”

    “咦？嗯……？不，好像不对，那个，话不是这么说的……”颈脖后有利器抵着，与纠结了一下，倒是没有乱来。

    “还是说，你不愿意？”

    与小心翼翼地回过头，当场被永羽爽朗又带着点恶作剧的笑容闪花了眼，“……唔唔唔唔唔……那，那就拜托您了！”

    完全是光看一眼就足以让自己丢盔弃甲的强大破坏力——与捂着脸，直挺着腰身，以一个很古怪的只是任命地跪坐在地。咔嚓咔嚓，伴随着头发散落时带着的微痒，身后很快就轻了许多。

    “好了。”永羽的手很巧，但动作却并算不快。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不习惯，过了好一会儿他稍微退开，拿起桌上的手镜去照青年的后颈，“可以吗？要不要再修剪得再短一些？”

    “不，不用了！这个长度很好，非常好！”趁机跳开，与用最快的速度将自己那一点都不比永羽短的头发堆到一边，向永羽伸出双手，“轮到我为您整理头发了。”

    “那就拜托你了。”永羽笑着将剪刀放进青年的手里，顺从地转身背向着他。

    与连忙靠近过去，却突然不知该如何下手，“……嗯……按照之前的长度，可以吗？”

    “之前的长度是指哪个长度？”永羽微微眯眼，有些坏心眼地说道。

    “嗳？”转而去拿梳子的手上一顿，与眨了眨眼睛，“哪个长度是……啊。”脑海中的景象一闪而过，青年突然间明白了过来，“……您倾向于哪种呢？”

    永羽笑道，“你喜欢哪种？”

    “唔……”与像对待宝物似的，小心托起一束淡金色的头发，轻轻地用梳子梳开，“我……更喜欢长一些的时候吧。”

    “是吗？”

    “啊，并、并不是短发的您哪里不好，或者说，应该说帅气好呢，还是英俊好呢……总之也非常出色！”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与慌忙解释，“……但是……您的头发，真的非常的漂亮……”

    彻底剪短，实在有些舍不得。

    “那就按照‘之前的’长度吧，够吗？”重复了一次刚才的话，永羽笑道。

    “……是，足够了！”青年眼睛一亮，笑容迅速洋溢开来，“非常感谢您！”

    那、那么开始吧！——如此下定决心，他咬了咬牙，剪下了第一刀。

    虽说手法谈不上熟练，但也算有过给家人打理的经验，整个过程下俩，与总算没出什么差错。硬要说的话，就是过分小心了。

    “适当就可以。”总觉得身后那人精细得过了头，永羽叹道，“就算是斋者也不会修得这么仔细。”

    “毕竟我的技术不如斋者们那般熟练。”修剪完最后的部分，与用手指挑起永羽耳边的长发稍作整理。晃眼间看见永羽披风之下漂亮的锁骨，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吐息也深了一些。

    不得不说，自从醒来之后，与就尽可能不看永羽的身体。那具身体对自己的诱惑实在太大了，在那不合时宜的时候如果多看几眼，不仅分心，甚至可能会发生难以言喻的事故。

    啊啊，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了——虽说如此想着，但青年却忍不住去窥视布料之下更多的肌肤。

    留意到身边之人的异样，永羽低低笑出了声，“与。”

    “……啊，在！有什么……唔！”慌忙应答的青年话没说完，就被回过头来的永羽扣住后颈堵了嘴唇。

    趁着开口的当儿，永羽的舌头长驱直入，勾住与的辗转纠缠。一时之间，与像石化了一样傻乎乎地任永羽动作。

    隔着薄薄的布料，是实实在在的触感，有力的手臂和紧密贴合的肌理，切实地传递着彼此的温度。

    ……啊，是永羽大人的味道。

    与闭上眼，缠绕在鼻尖的香气更加浓烈，仿佛带着催情效果一般，迅速让本就有些发热的身体变得guntang撩人。

    “……嗯……永羽……大人……”

    伴随着升温，梦中般的飘忽感终于炸裂，像是寻求更多的真实感，与猛地扣住永羽的双臂，主动地加深了这个吻。舔卷吮吸，挤弄缠绵，原本还算温和的亲吻迅速变了味道。青年对永羽的欲望宛如决堤的洪水，就算在脑袋中不断阻止，不断告诫，终还是控制不住地泛滥扩张。

    仿佛要去感受每一个角落，粗糙的舌苔肆意地在口腔中舔弄，就连最深处的牙臼都不愿放过，湿濡的声音就像最强的催情剂，伴随着搅动越发清晰。即便是永羽，也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亲吻，仿佛在用生命渴求自己一般，热情、直率而且纯粹。

    “嗯……”不知不觉，永羽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虽说不至到与的程度，唇舌之间也逐渐积极。

    不断上升的热度在两人间迅速扩散，紧密贴合的rou体避无可避地察觉到彼此的变化。不过是接吻而已，永羽的下体就已稍稍勃起，而与则更早就变得硬邦邦的，顺着谈不上严实的披风缝隙，顶在永羽赤裸的大腿上。

    “……可以吗……”不知不觉之间，与已经将永羽推到在地上，他气息不稳地跨坐在高了自己不少的男人身上，手指勾着披风的细绳，却尽可能地压制住冲动，没有打破最后一道防线。

    “这么说来，还没有好好奖赏过你呢。”永羽眯着眼，宛如宝石般通透的双眼也因欲青而带上了些艳丽的色泽，“记得你好像说过，还有很多想要对我做的？”

    “……是……是这样……”与愣了愣，慢半拍地点了点头，“但是奖赏什么的……”

    “那么，想要对我做什么呢？”永羽使坏道，“现在的话，什么都能答应你哦。”

    “咦？啊……嗯……就算您这么说……一时之间我也……”这机会来得太突然了，像是陷入了混乱，青年根本无法抉择。但这番混乱显然没有坚持多久，本着不能让永羽大人久等的打算，青年准备走一步算一步。

    打定主意，下一步要做什么就很明确了。

    “失礼了。”与深吸一口气，准备拉开永羽脖子下方的细绳。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打扰了。”听声音，来的是方才的斋者，“浴室已备好热水，请问现在是否入浴？”

    “位置没变吧？”见青年紧张得直接从身上跳了个老远，永羽禁不住笑了起来。但他笑的声音非常轻，外边的斋者并有没听见。

    “是，方位大致没有变化。”

    “将衣物放在浴室即可，一会我们自己过去。”永羽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待屋外的斋者离去之后，这才对杵在旁边，满脸通红的青年伸出手。

    “一起去吗？”

    “是！”想也没想地握住永羽的手，抬头见永羽笑得狡黠，与才后知后觉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那接下来的，就在浴室继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