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剧情/因为我的缘故,你的心中萌生了多余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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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古尔德伯格女士发来的讯息时,所长正在同时用父亲留下的现象记录电脑使魔?拉普拉斯与阿特拉斯院协助制作的灵子演算器?特里斯墨吉斯忒斯查找资料。 她抽空看了眼通讯器,屏幕上是简单利落的报告: [已找到第30号御主与其从者,确实还在召唤室内。据第30号的说法,他想要与从者进行私人交流,因此暂时在我们面前掩盖了气息。目前第30号魔力透支、魔术回路过载、生命力流失少许,于医疗部就诊中,从者与我在旁陪同,阿切洛特医生称静养即可。] 所长稍微松了口气。第30号是目前唯一成功召唤出英灵的御主,同时也是货真价实的魔术废物,在此之前她一直为对方挂心着,担忧他出什么问题。 还好、还好,差点以为他被自己的从者杀掉了……所长抹了把虚汗,定了定神。 她拿起通讯器,回了句:[很好,辛苦了。把通讯器给第30号,我有话对他说。] 从者弑主并非没有先例,那群英灵性格不一,魔术师又大多是不通人性、将英灵当做仆人(Servant)随意使唤的主。普通人都难以忍受他们鼻子翘到天上的作派,更遑论身披无数荣耀与骄傲的英雄们呢? 让英灵心甘情愿地认人为主已经很困难了,魔术师又总是手动把困难模式调高到地狱模式而不自知……评价为死得不冤。 不过,既然选择把英雄作为拯救世界的工具、把战五渣的普通人与人性薄弱的魔术师作为工具的主人,迦勒底自然有自己的底气。在搭建英灵召唤系统时,迦勒底就在其内部添加了针对从者的约束手段,也就是玩家手背上浮现的血红刺青——能够强制命令从者的令咒。 说到底,从者就算位格再高也是被魔术师cao纵的使魔,只要契约签订,御主就会被召唤仪式刻下三划令咒,能够向从者下达无法违背的三次指令。指令内容不作限制,御主可以禁止从者做任何事,也可以强制从者做任何不想做的事,禁止对御主出手、强制从者原地自杀都在效用范围内。 令咒系统有效保障了御主的人身安全,这也是联合国同意迦勒底的御主公开招募计划的重要原因。 生大于死,活着的人比早已逝去的英雄重要得多,他们不能也不敢为迦勒底异想天开的计划押上活生生的人命。 然而,本应万无一失的计划出现了漏洞。 奥尔加玛丽,迦勒底的最高决策人,因为对这批资质低下的御主候补能否召唤出从者不抱希望,受这股潜意识的影响—— 她在之前的说明会上,忘了向他们交代令咒的存在。 如果御主们没能召唤出英灵,那当然没问题,顶多算一次工作疏忽;问题在于英灵真的来了。 ——真的假的啊?! 听到古尔德伯格女士的汇报,奥尔加玛丽瞬间大脑过载。 完、完蛋了!完蛋了啦!唯一一个从候补席位升到正式御主的御主要被我害死了!!死去的父亲大人在上我对不起阿尼姆斯菲亚的列祖列宗…… 直到终于等到了古尔德伯格女士的二次汇报,她紧皱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所长如释重负地低喃着。 现在维持迦勒底运行的资金有五成依靠联合国提供的经费。因此,她无法承受被任一常任理事国质疑的后果。 第30号是中国公民,那边的魔术界自成一派,与她所在的西方魔术界几乎从不来往,没有任何组织加入魔术协会。假使第30号因为这种理由死亡,中国不必看势力未触及他们领土的西方魔术师们的脸色,肯定会在联合国会议上对她发起强硬的质询;而会令他们顾忌的东方魔术界既不是魔术协会的成员又与阿尼姆斯菲亚毫无渊源,几乎不可能为她说好话,除非两方私下进行利益交换。 但她已经把阿尼姆斯菲亚的全部家产砸进迦勒底这头吞金巨兽口中,哪来的筹码与东方的两大魔术组织——螺旋馆及山岭法庭扯皮? ……不过现在不必焦虑了,第30号还活的好好的。 想到这里,奥尔加玛丽的神情缓和了些。 她手边还有工作要忙,因此在收到玩家用古尔德伯格女士的通讯器发起的连线后立刻接通,又在玩家开口打招呼前抢先道: “你和你的从者补魔了吗?” “——咳、咳咳咳!”对面传来两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所长:?什么B动静? 奥尔加玛丽疑惑地瞥向通讯器,随后又移到面前的工作上,继续翻阅面前两台显示器上的图文资料:“怎么,还没有?那我建议现在就做。别的形式都对健康有害,考虑到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补魔形式还是体液为佳。” “这不是命令,只是我自己爱cao心而已。你的魔力质量太差,能支撑从者成功显现已经在我的意料之外了。再不补充魔力的话,他可能坚持不了太久……对了,差点忘记你不懂魔术界的术语。所谓的补魔就是——” “不用不用!所长你不用解释!我懂,这个词我懂的!”玩家慌乱的声音透过通讯器的扩音设施传到她耳边,隐约间她还听见另一道陌生男声,对方似乎发出了羞愤欲死的呻吟。 ……幻听?还是说那是陪同他的从者的声音?所长思考道。 “是吗?你知道就好,省去我解释的力气,”她没有多问对方是怎么知道这一术语的,多半是英灵告诉他的吧——她如此认定,“现在先简单补充一下、稳固住从者的形体就行,估计你也很累了,我以迦勒底所长的名义批准你于今日内休假。白天睡个好觉恢复魔力,等到晚上再正式补魔一次,明天开始工作——这样安排你可以接受吗?” 不知为何,对面突然陷入了死寂。 所长:?又怎么了? “奇怪,在迦勒底内也会信号不好吗……”与某远坂氏家主不擅长电子产品相同,阿尼姆斯菲亚的家主勉强分出心神,伸手拿没声了的通讯器在cao作台的边缘敲了敲,不满地开始嘀咕,“这是研发部的谁制作的?故障品也敢投入使用,等下扣他工资……” 不要哇不知名的研发部同事是无辜的!三千块钱已经很苦了老板手下留情啊啊啊!! 装死的玩家唰地支棱了起来:“好了好了,信号又有了,我又能听见所长你说话了。” 认为是自己的敲打修理法起作用的所长满意点头,矜持地问:“那刚才的呢?时间安排有没有听清楚?” “……嗯,很清楚。”玩家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回答。 “那什么,所长……我能问个问题吗?” “问吧。” 所长毫不在意,经过说明会的折磨后,她已经充分理解了这群普通人对魔术知识、甚至是科学知识匮乏到了何种地步。刚才的对话里玩家如果有听不懂的地方,那也是情有可原。 连科学知识都薄弱得不行,世俗界的教育真是落后啊……她如此感叹。 玩家下意识看了眼窗边的罗宾汉。 英灵已经完全没脸见人了,站在医务室的窗前戴着兜帽背对所有人,正从随身箭囊里磕着防止箭头磨损而铺在囊底的干草堆。 几根窄而长的青绿色草叶掉落在他掌中,他用rou眼可见地因心神震荡而剧烈颤抖着的指尖捻起,胡乱地将它们搓到一起直至圆筒状,然后咬在齿间充当卷烟,深深吸了口气。 虽然脑子都被所长的发言吓到宕机,但还是牢记不能在医务室、尤其是有御主在的医务室里抽烟。 不愧是你,绿色的Archer!把照顾人刻进本能的森林大哥哥!能和那位传说级别的红色的Archer分庭抗礼的男mama! 玩家无比敬佩地收回视线,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尽量冷静地提问:“所长,你说的,正式……那什么,是什么意思?” “正式那什么”? 奥尔加玛丽挑起眉毛,偏头想了想:“你是说正式补魔?” “意思是交配性行为哦,用容易理解的说法……应该叫zuoai来着?” 年轻女性的话语回荡在封闭的医务室里,每个字都不能更清晰。 ——还真是这个啊!! 虽然在抽的不是烟而是草,罗宾汉还是产生了被燃烧着的烟叶弥漫开的热辣香气呛到的错觉。 他望向窗外呼啸肆虐的暴风雪,惆怅地想为什么迦勒底要建在南极,害得他现在想躲进森林里平复心情都无处可去。 与他哀莫大于心死的反应不同,病床上的玩家登时一个鲤鱼打挺差点掉下去,被自家从者眼疾手快地捞回去重新掖好被子。 “还有什么问题吗?”所长的声音继续传来。 “有有有,”玩家急忙接话,“这个正式……补魔,是必须的还是做不做都行的?” 听到这个问题,所长愣了愣,接着恍然大悟:“啊,你是不是不愿意?” 哎哟喂您可终于明白了!玩家差点喜极而泣:“是有一点,所以——” “不行,这个必须做,”所长原先还算柔和的语气变得凌厉果断,“心理上有障碍是正常的,但你必须克服。从者是使魔的一种,需要主人的魔力才能行动——这件事你知道的吧?” “如果从者处于待机状态、只是进行一些日常活动,不做正式补魔是没问题的。但御主的工作可不是照看待机的他们,而是与他们搭档前往别的时空、调查发生的与历史记载有所不同或干脆不在历史记载里的异常事件、收集信息并反馈到迦勒底进行解析,由我们确认该事件与人理毁灭的联系性。” “在这期间,你能保证你们不会与古往今来的人类、幻想种、吸血种、神明乃至未来的智慧生物发生冲突吗?能保证冲突发生后不需要动用武力就能解决吗?能保证动用武力时不会遭遇任何由从者燃烧大量魔力、解放自身宝具才能抵挡的危险吗?” 在所长措辞越来越严厉的说教声下,玩家不得不认真地听着。 他忍不住触碰自己口袋里的手机,FGO手游中藤丸立香九死一生的经历如同走马灯,在他的脑海里快速闪现而过。 ——不能。他在心底回答。 虚拟与现实的界限被奥尔加玛丽无情地打碎,他神情恍惚,仿佛终于意识到这个世界是真实的,迦勒底是真实的,身在此处的他也是真实的。 ——因为真实,所以会死。 “你可能迷失在虚数空间,也可能战死在异国他乡,没有人能给你收尸,除了你的亲朋好友外不会有人在乎你的失踪和死亡,”奥尔加玛丽仍在说着,“至于迦勒底?我们只会给你的银行账户发两年工资作为抚恤金,然后向调查失败的时空传送新的御主,仅此而已。” “第30号,你是唯一召唤出从者的御主,也是迦勒底目前唯一的战力,所以从明天开始,会有无数工作压在你的肩上。迦勒底需要你平安归来,整个世界都需要你平安归来。我不想给你压力,但事实是……在下一个能召唤从者的御主出现前,人类的未来只能靠你了。” “你的从者,他是你的剑,也是你的盾,他能保护你的安全。保养好他是你身为御主的义务,如果他需要足够的魔力,那你就必须给他。幸运的是,哪怕是个不会魔术的普通人,你也有自己能办到的方式——补魔。” “那么就去做,别等到死亡来临时为曾经的所作所为后悔。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说完这番话,奥尔加玛丽有些口干舌燥。她端起旁边凉透了的咖啡啜了一口,紧接着,玩家的回应响在她耳边: “……明白。” 年轻的阿尼姆斯菲亚抬起眼睑,望向通讯器:“我需要更具体的回答。” 她听见玩家深呼吸的声音。 “正式补魔,我会去做的!” 所长满意地轻笑两声,语气切换回之前的轻松与昂扬:“很好,非常好,你也有点救世主的样子了呢。那就按照安排进行,明天早上准时到岗,不要睡过头迟到哦。” “是,所长!” 通讯挂断。 所长收起通讯器,放下空了大半的咖啡杯,原地伸了个懒腰。 说起来,感觉忘记了什么…… 忘记了什么……既然被忘了就说明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吧? 算了算了,之后想起来了再说! 她重新凝起发散的注意力,目光落到搜集进度停在30%的数据库上。 这些数据是玩家即将前往的目标时空的所有信息。她需要搜集到100%,随后将经过史学界肯定的正史与具备一定虚构性质的野史分门别类,提取出有用的部分,最后整理成册交给玩家。 在这一漫长过程中需要借助的工具,就是拉普拉斯和特里斯墨吉斯忒斯。 记录着这颗星球上发生过的所有事物的电脑,拉普拉斯。具备庞大到足以演算未来的算力的量子计算机,特里斯墨吉斯忒斯。 在两者的搭配合作下,使用者近乎于翻开了一本涵盖所有领域的百科全书。 作为支撑迦勒底正常运转的重要仪器,特里斯墨吉斯忒斯的cao作权原本只掌握在它的制造者与迦勒底最高决策人手上,拉普拉斯更是只能由阿尼姆斯菲亚们启动。 直到五年前误打误撞召唤出某位英灵,在英灵的强烈请求下,现任所长奥尔加玛丽将这两台仪器的cao作权分享给了对方。 整个机构里只有所长和那位英灵具备使用权,但英灵的个性过于强烈,是所长最不耐烦招架的类型。因此尽管在理论上,她可以指使英灵负责查资料、身为所长的自己则赶往医疗室确认玩家情况如何,然而对方极可能不服从命令,她也懒得和对方围绕“你是迦勒底召唤的守护英灵,应该听从迦勒底的所有安排”、“我确实是从你们的召唤阵里走出来的啦,但我一没有和你们的魔术师订立契约、二不必依靠这个机构生活、三不是从你们这里汲取维持形体的魔力,我和你的迦勒底不存在任何形式上的上下级关系,听从安排什么的不在我应尽的义务内喔”这两段观点展开不知第多少次辩论。 对方怎么想的她不知道,反正她已经烦透了,烦到绝对不想再和那家伙打任何交道。 哪怕必须亲手在这海量的百科数据库里逐条搜索自己需要的内容,哪怕导致自己不能去亲眼确认英灵召唤第二号成功案例与他的御主的情况…… 所长暗自恨恨咬牙。 可恶,要不是那家伙真的很万能很好用,研发部的大家哭着求我留下他……! 化愤怒为动力,她提高了工作速度。 给我等着,莱昂纳多?达?芬奇!迟早有天我要炒你鱿鱼!! …… “等等,我是不是被所长训了?” 医务室里,听完所长那段发言后就精神萎靡的玩家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脑袋嗖地抬起,但马上又蔫蔫地垂了下去。 唉,老板教训员工天经地义,更何况她说的确实很对…… 青年沮丧叹气,扭头看向已经从窗边转移阵地,正盘腿坐在空荡荡的床头柜上漫不经心削苹果的斗篷猎人。 苹果是英灵仗着那张帅气的脸从护士那里哄来的。 迦勒底位于南极,运输不便、物资匮乏,新鲜瓜果更是尤其稀缺,因此护士并不怎么愿意让出这颗水灵灵的红苹果。即使他是个擅长搭讪与哄骗的资深流浪汉,最后得手也颇费了些工夫。 “罗宾,我是不是个很没用的Master?” 玩家气若游丝地问,试图从贴心好搭档那里得到几句安慰。 叼着草杆的罗宾汉头也没抬:“是。” 玩家:…… 虽然是实话但好伤人!你不是很会撒谎吗不能来一句善意的谎言吗?! 罗宾汉等了半天,没听到他挑起这个话题的后文。于是兜帽下的眼睛一挑,看见自家御主在自顾自地生闷气。 青年优美的唇形紧抿着,只有唇珠因用力而有些嫣粉的健康色彩,除此之外都泛着病态的淡白。 不只是嘴唇,御主的脸颊、眼角、鼻尖、指腹……与他有过直接的肢体接触的地方都宛如名画褪色,从鲜亮转为黯淡,显出支离破碎的异样美。 据医生所说,这是生命力流失的后遗症,只要休息充足就能逐渐康复。但听御主与迦勒底所长的谈话,明天就要进行虚数潜航了,根本不可能留给他足够的休息时间。 救世主啊……竟然又是这么大规模的事件…… 生前用于刨割兽皮、现在则是削苹果的锋利匕首转了个漂亮的刀花,被他收回臂弩背面的收纳袋。 “别这么气馁,连我这样的人都厚着脸皮苟活于世,Master只是在魔术师方面考了个不及格而已,作为人类来说已经很棒了。” 罗宾汉说着,将削干净的苹果轻轻抵在玩家苍白的唇瓣上。 “不需要想太多,也不用担心明天的事,人生就是要得过且过、及时行乐啦。” 玩家眨眨眼,从他手中接过苹果——顶部与底端的果皮丝毫未损,罗宾汉特意留下了这两块方便托拿——然后咔嚓咬了一大口。 不太甜,有点储存过久的酸意。 但他亲眼见到罗宾汉费老鼻子劲才骗来这颗苹果,虽然味道不尽人意,但念在其中满满的都是对方努力的汗水…… 好吧!你的苹果我姑且认可了! 英灵单手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他咔嚓咔嚓啃苹果,像是生前给林间的麋鹿幼崽撒了把野果,然后坐在杂乱疯长的灌木丛里看对方大快朵颐一样。 “我是你的见习骑士。虽然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但能从见习转为正式的诱惑没人能抗拒的了吧?”他说,语调散漫到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又在油嘴滑舌,“所以就算真的很想偷懒,我也会努力打起精神保护你的——就像那位能说会道的所长讲的那样,剑啊盾啊什么的。啊,不过我不会用剑,所以还是用箭来比喻比较好?” 然而,玩家深知他的性格有多别扭,绝不会错认对方深埋的真挚与郑重。 罗宾……! 他大为感动,手里啃了一半的苹果都虔诚地双手捧到对方面前:“骑士阁下,请用。” “雇佣费吗?那我就欣然收下了。” 罗宾汉毫不客气,接过苹果沿着他留下的牙印继续啃,啃完一口后鼻子一皱。 “咿。好酸。” 抱怨归抱怨,秉持开源节流之道的义贼还是飞快吃完,把光秃秃的果核连同草杆抛进角落处的垃圾桶,精准入框。 “话说回来Master,从刚才开始我就没看到玛修——” 他又扭头去看御主,想确认某些令他困惑许久的事,却见刚被他哄开心的青年不知为何,突然以如遭雷劈的呆滞神情愣在床上。 “……Master?”他有些担忧地靠近。 青年浑身一抖,伸手拽住他的斗篷一角,墨色眼睛里的光芒像被打翻在地的玻璃珠,迷茫而急切地四散各处。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是我的什么?” 嗯? 干吗问这个,你不是听得很清楚吗?还接了我的梗…… 难道要辞退我?觉得我不配做你的骑士?不会吧? 罗宾汉谨慎地琢磨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但思前想后也没察觉出哪里不对,只得迎着御主灼热的视线没什么底气地答:“是你的,见习……骑士?” 对,就是这个! 乍一听好像没什么不对,我也是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 这不是罗宾汉在自己的情人节剧情里对主角说的甜言蜜语吗?! “……罗宾。接下来的问题,我想请你如实回答。”他轻声道,把手里的斗篷布料攥得更紧。 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猎人还是敏锐地感知到了他沉重的心情,原先不着调的坐姿立刻调整成正襟危坐:“好,你说。” “——卫宫、罗宾汉和大卫王三人同乘一艘船,这时突遭暴风雨,船即将沉入海底。大卫王称能活下来的只有一个人,那么请问,最后得救的人是谁?” …… 罗宾汉眼神死。 “就这?就为了这段黑历史你摆出‘罗宾汉你和送你纪念银币的村里女孩到底什么关系’的架势?” 尽管没有正面回答那个问题,但这句吐槽依然让玩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罗宾!你真的是我喂圣杯喂到百级的罗宾啊啊啊!”他狂喜,他乱舞,他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把满脸莫名其妙的英灵拽进自己怀里,然后又全身骨头散架,稀里糊涂地把对方压倒在了身下。 罗宾汉被他压得痛呼一声,但顾及对方受后遗症影响脆弱得像雪花的身体不敢动弹,生无可恋地被迫躺平给他当rou垫子。 “嘶……是、是,害你浪费了9个圣杯、只为把三流弓兵的灵基强行提升到正常英雄标准的罗宾汉就是我没错,需要说声恭喜答对吗?”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还是说你误以为,我是另一个‘我’?” 英灵只有英灵座上的本体那一位,但从者却是英灵的分身,可以同时存在复数个。 如果御主把他认成了另一个素未谋面但同为罗宾汉的从者,换句话说就是罗宾汉的另一个分身,那么对方从召唤结束直到刚才的所有行为就说得通了。 “那不叫浪费,那叫厨力的象征,而且我还在攒圣杯给你喂到120级。”玩家严肃纠正。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而且怎么还有啦?!别再把那么珍贵的魔力结晶用在我身上了你这笨蛋Master!不是刚召唤出法兰西的那位伯爵阁下吗,他应该比我更需要圣杯吧?!” “伯爵的份是伯爵的份,你的份是你的份,不能混为一谈。否则和脚踏两条船有什么区别?” “不,你早就脚踏不止两条了哦,每年的情人节你送了多少巧克力约了多少次会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不对,重点不是这个是我的问题!” 医务室里鸡飞狗跳好一阵,最后玩家躺回了被子里、罗宾汉面向他坐在床边,两人决定开诚布公地进行一场谈话。 “你早说你是我的罗宾不就好了,我也不会客客气气地问你能不能补魔了。” 一张口,玩家就把话题带偏到了格外混沌的领域。 “……”罗宾汉挫败地揉了揉太阳xue,“我也没想到你认为我是别的‘我’,这方面算是扯平了。” 说完,他又用难以言尽的表情凝视着自家御主漂亮得过分的脸。 “不过,连对陌生的我都能提出接吻的邀请,Master你还真是……” 怎么了!好色也是人之常情!而且游戏里的纸片人原装原版原记忆跳到现实也太科幻片了,换成谁都会觉得“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吧?! 玩家只敢在心里理不直气也壮地反驳,实际上被英灵指出这一点后还是忍不住用手捂脸,尴尬得脸颊都在微微发烫。 看他自知理亏不敢吭声,绿衣从者力道轻柔地握住他空着的另一只手,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他的掌心。 “没什么,我没有生气。不如说你会因为我这个罗宾汉而对别的罗宾汉爱屋及乌,这让我很高兴,”他垂下眼睫,难得坦诚地表露自己的想法,“我认出是你在呼唤我,所以回应了召唤,接着发现这是个陌生的地球。尽管确定呼唤我的人绝对是你,但在见到你的时候还是有些怀疑……因为你的长相,变得不一样了。” 听到这句话,被他温顺地贴着掌心而稍微放松下来的玩家好奇极了。 “是说黑发蓝眼的少年和橙发金眼的少女?”这两者是游戏提供给玩家自选的主角形象。 顺便一提,性别能在个人主页随时切换,所以两个形象他都用过。 罗宾汉点头,补充说明道:“你经常变来变去,所以我对两者都还算熟悉啦。” 玩家更好奇了:“我能随地大小变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最开始是有点,”英灵实话实说,“不过迦勒底里更离谱的从者也不是没有,慢慢就觉得这也没什么大不了。” ……听起来真像SAN值掉光了的结果啊。 “然后呢?不是有些怀疑了吗,又是怎么确信是我的?”玩家像是在听什么睡前故事,兴致勃勃地追问。 “呃,该怎么说才好……算是一种感觉?”罗宾汉想了想,将自己当时的念头讲出口,“长相不同、年龄不同、声音不同、身为魔术师的水平不同、性格表现不同,所有的这些都是次要的。” “重要的是,我……”他顿了顿,仿佛接下来要说什么突破他的廉耻心的话,拢着玩家手腕的五指不由得握紧了些,又在造成疼痛前及时撤了力。 “我对你的……感情?反正就是那种很玄乎的东西啦,对之前的你和现在的你是相同的。”最终,他还是用另一个更委婉的词语进行了替换。 “‘如果Master的灵魂有个固定的样貌,那一定就是这个了吧’,在那东西的影响下,当时的我不知不觉间就这样想了。” 原来如此,因为我的缘故你的心中萌生了多余的情感! 玩家逐渐理解了一切。 英灵倾述完所有想说的话,由于不常袒露心声而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放开了玩家的手。 他生硬地转移话题:“好嘞,从者部分结束!接下来轮到Master了唷——你为什么在这儿?玛修小姑娘没陪你一起吗?你变成现在这样又是怎么回事?这里的迦勒底……”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刚才闹腾那么久,御主的体力已经见底。他强忍打哈欠的冲动,疲倦半眯着的眼睛不停地眨着,努力保持清醒倾听罗宾汉的话语内容。 发现对方不再继续往下说,他还奇怪地扯了下他的斗篷一角:“罗宾?” 罗宾汉从不会压到他的身体的那侧下了床,回头冲他笑了笑,漫不经意的,好像万事万物在他眼里都是擦肩而过的风,因此永远没必要放在心上。 “突然想起来Master该休息喽,我会负责守夜……不,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守昼才对?不管怎样,放心地交给我吧。” 玩家确实很累了,他点点头作为回应,然后缓缓闭上了眼。 ——再然后猛地睁开。 “啊!忘了说了,罗宾今天晚上我们要补魔不要玩太久记得早点回来!” “……不会偷偷溜走翘班的啦!会好好等你睡醒的所以别再强调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