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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宗恪定下一条心,告诉阮沅他打算干什么,阮沅自然全力以赴地帮助他,就像从前在宫里那样。可是宗恪却不告诉阮沅他打算干什么,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他对钱没有追求,他对地位也没有追求,他对生存空间同样没有追求。宗恪现在,成了一个毫无追求的人了。夏天渐渐过去,最后的秋老虎还在肆虐。阮沅依然在便利店上班,同时,她夜间兼职做漫画的翻译,但是钱赚得不多。而且越在那间老房子里住,阮沅就对周围环境越不能忍受,穷困会磨掉人的耐性,这话说得没错,她毕竟不是颜回那种圣贤。所以阮沅开始思考一些以前她不会思考的问题。她觉得,以前放出的一笔债务,此刻自己应该可以要求偿还了:几年前,阮沅借给在外头打拼的厉婷婷两万块,就算完全忽略这几年的通货膨胀,至少,厉婷婷也该把这两万块还给她了。有了这两万块,她和宗恪就能马上搬出这间破屋子,找个像样的房子住,他们的生存压力也会小一些,甚至,宗恪都不用急着去找工作了。只不过,这件事万万不可让宗恪知道,阮沅想,如果让他发觉了,恐怕他不会愉快地接受这两万块的。第一百一十七章那天下午,宗恪趴在床上午睡,虽然天很热,接近35度高温,但是他这两天有点累着了,懒得下楼跑去银行里“蹭凉快”。迷迷糊糊睡到一半,宗恪听见有人敲门。他皱了皱眉,拿枕头蒙着脑瓜,想装死,让外头的人知难而退。然而这一举动无效,门外的人还是敲个不停。宗恪愤愤起身,穿上拖鞋,他可以断定,来的一定是那个要他订晚报的业务员。最近晚报业务员好像盯上了他们俩,一个劲儿劝他们定一份都市晚报,阮沅是个好说话的人,不爱当面给人没脸,所以每次都推搪得含含糊糊。宗恪就怪她不把话说重一点,被人缠着甩不脱。阮沅被他数落也不高兴,就说,那下次人家再来,你去说重话好了宗恪就说,我来就我来。后来那业务员再来,宗恪就说,他们家不需要报纸,绝对没可能订阅,所以他往后不要再来了,再来的话,门都不会开的。那业务员灵活得像泥鳅,依然反反复复劝说宗恪订报纸,说,每天一块钱,关心国家大事,多划得来啊“我不关心这国家的大事。”宗恪粗鲁地说,“我自己国家的事儿我都管不过来呢”业务员吃惊地盯着他,半晌才道:“老兄,你是不是中国人啊?”宗恪一笑:“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业务员愤然转身下楼,边走还边说,他没见过这样的人为了不订报纸,连中国人都不当了宗恪哭笑不得,也懒得再解释。这是前天发生的事儿,宗恪觉得,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位仁兄应该再也不会来sao扰他了吧?谁想,才消停两天,居然又来敲门了。宗恪憋了一肚子火从卧室出来,趿拉着拖鞋走到门口,一把拉开木门:“……烦不烦啊?说了我们不订报纸”话说出口,宗恪才发觉,自己说错了。门外站着的不是晚报业务员,而是……厉婷婷。大概完全没想到屋里的是他,厉婷婷的表情也十分僵硬,半晌,她才道:“……我不是来订报纸的。”宗恪一看来人是她,呆了两秒,表情顿时冷下来。“你来干什么?”他冷冷道。厉婷婷吃惊地看了看他,忽然,扑哧笑起来。那天天热,宗恪又是刚从床上爬起来,身上只穿了条皱巴巴的蓝色老棉布短裤,上身赤膊,头发凌乱,脚上则是一双破旧的塑料人字拖……共同生活了那么多年,无论是公开场合还是私下里夫妻相对,厉婷婷还从来没见过宗恪这身打扮。看她发笑,宗恪的语气更冷了:“如果是来看笑话的,就请回吧。”他说完,就要把门关上,厉婷婷赶紧一伸手挡住木门:“等一下我来是有事的。”“你有什么事?”宗恪不客气地盯着她,那姿态仿佛随时要用力把门关上。“……阿沅呢?”厉婷婷问,“她不是说今天她早班么?”“她明天才是早班,今天是插班。”宗恪简洁地说,“你可以去店里找她。”他说完,又要关门,厉婷婷不耐烦了,用力撑开门:“你就不能让我把话说完么?”听她这么一说,宗恪放下手,静静望着她:“说吧。”厉婷婷顿了顿,低声道:“你就不能……让我进屋说么?”看了她一眼,宗恪转过身,进了屋。厉婷婷跟在他身后进来,把门关上。宗恪随手拿了衣服,对厉婷婷说:“自己找地方坐。”说完,他进了浴室。十分钟后,宗恪冲洗干净,从浴室出来,他身上套了一件短袖T恤,棉布蓝短裤换成了长裤。他这是刻意在把我当客人呢,厉婷婷突然想。然后,宗恪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放在厉婷婷面前:“不好意思,只有这个。”“我不渴。”厉婷婷低声说。宗恪从卧室把那台巴掌大的小电扇拿过来,插上插头:“空调一开就烧电线,将就着用这个吧。”天太热,沙发不能坐人,唯一的木椅子给了厉婷婷,宗恪就在她对面,抓了个小马扎坐下来:“说吧,来干嘛。”俩人坐得远远的,好像中间隔着一条河,谁也不想往对方跟前凑一凑。一年多没见,厉婷婷在宗恪眼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今天没有化妆,原本烫过的蓬松头发也盘起来了,她没佩戴首饰,身上一套深蓝色的套裙,褐色的凉鞋。从上到下朴素无华。和那晚上宗恪在会所看见的那个嚣张艳丽的厉婷婷,有了截然的分别。她不适合这个样子,宗恪在心里略微皱眉,这是装出来的贤淑,天然的力量在细微不察觉的地方拼命想恢复原貌,但是主人却拼命想把它们压回去——这让厉婷婷看起来,显得无比僵硬。她到底为什么要这样禁锢自己?宗恪不由想,难道是为了某个性格古板守旧的男人么?每天总是深色三件套,说话声音刻板如答录机,工作报告里,找不到一个打错的标点,连刮脸的时候,都十分注意剃须刀的角度……她究竟爱上了谁呢?宗恪猛然惊觉,自己对面前这女人,早已毫无依恋了。因为他竟然可以十分平静地思考那个假想中的男人。萦玉怎么会喜欢那样的男人?宗恪暗自诧异,那种男人多闷啊多没趣啊原来她喜欢的竟然是一板一眼、规规矩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