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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重要涩涩)

    来北境后,我的日子过得还挺惬意的,完全没有梦梦想的那么暗无天日。

    早晨梦梦帮我一次。如果我们醒得早,拓跋珏也一起帮我;如果他起晚了急着去上朝,那就等到用完早膳他走了之后。然后梳个妆,她们抱我或推我出去转一圈晒晒太阳,我就回自己屋里用午膳。吃完饭把别人都轰出去,和梦梦来一次,然后小睡一会。下午在梦梦的怀抱里读读书,或许再喝些茶吃些点心,就沐浴了。挑好明天穿什么戴什么,拓跋珏就该回来了。

    除梦梦而外,他又给我拨了五个人伺候。均是年少宫女,有的比我们大一点,有的和我们差不多大。我不想向她们解释关于我身体情况的事,她们也没有问过,但是伺候我沐浴、如厕的时候应该都看到了。

    看到就看到吧,我就假装不知道。她们的神情倒没有特别异样,可能有拓跋珏珠玉在前,都习惯了?

    他的身体不会也给一帮小姑娘看过了吧……我想到这些,有点不好。希望他只让内侍伺候他吧,不过这样也挺奇怪的。

    他回来后,我们一起进晚膳。天气宜人时会让他们推我们一起出去吹吹风散散步,有时也不去,就在榻上聊天。晚上还是他和梦梦一起帮我一次,我们就睡觉。

    拓跋珏性子其实颇为温柔敦厚,与他相处甚至感觉比从前在家时都放松。往日在家,父母亲戚乃至仆人虽都待我很好,但总令我有些不自在。我须得十分用心,方能让大家心里都舒畅。

    我知道这不自在是因为什么。我刚截去手脚时,高热未退,每次朦胧醒来都看到母亲同着一帮家里伺候的mamajiejie在我榻前哭。后来意识逐渐清明,换药疼痛,她们也哭。我躺在床上戴着鱼尾,舒服的感觉能将痛感减轻几分,刚想歇息,就听得她们在外面呜咽:“小姐可怜啊……这后半辈子可怎么办哪……”

    这哭声我听过。不久前我最年幼的兄长不幸夭折,她们便是如此哭丧,说三公子可怜。也正是因此,当我也染了膏肓之症时,父母四处求医问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回我。

    可是我没死,我活过来了。为何仍要为我哭丧?

    是不是我在她们眼里,虽则活着,却与死了一般无二,甚至还不如死了的好?

    我问母亲她们为何那般说我,母亲竟也抚摸着我的脸滚下眼泪,用同样的语气呜咽道:“我儿命苦啊……”

    虽然已经过了很多年,但我仍清楚地记得当时的心境。每念及此,脑子嗡的一声,就想骂人。

    我忍了发作之意,问母亲她们的言辞为何与哭丧一般,是不是我死了比较好。她这才敛容说不是的,并且禁止仆人们再说这样的话。

    只是她们在照料我日常起居之时,以及父母教诲我时,仍往往流露出悲戚之意。我不能说破,也不能宽慰他们,只能有什么需要就直说,心安理得地接受服侍照顾,作足娇纵恣性的小女儿情态,他们方能忘却悲戚欢喜起来。

    只有梦梦从来不这样,所以从前我唯独喜欢和梦梦玩。

    拓跋珏也不这样。可能因为我们都有着差不多的身子,同他相处也不用顾及那么多。他谈吐风趣随和,与他聊天挺有意思的。我见他的内侍们和他相谈,虽礼仪有度,然全无战战兢兢之态,就如寻常友人一般。

    我尚不清楚他是如何用兵。以前曾猜想,是不是他待我如此,在战场上却狠戾。然而相处这段时间以来,我虽不通兵法,后又因父亲遭害家中陷落,无从知晓边关音讯,但是将所知道的战势梳理一下,心中许是有了大概的印象。

    北朝先主冒进,过长江天险欲直取建康城,却因水土不服病死途中。拓跋珏的行兵风格应与他先父相反,稳中带疾,合当克制其时父亲下狱,朝中首尾不能相顾的乱态。

    他品格确实上佳,经历非人凌虐尚能有此心性。所谓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当是如此,我自愧弗如。

    晚上聊天,他问我白天都做什么。我便这般告诉他了。他说:“哇啊,你好悠闲啊,我好羡慕你!”

    拓跋珏勤政,每天早晨都要上朝去,下午也在前殿批折子。忙得很。

    “你是少主呗。我就是个陪少主取乐的。”

    “那陪我取乐的却实是醉人。我每天都想快点回来见你。”他蹭蹭我,“娴月真好看,江南的女孩子都像你这样的吗。”

    我说不是。南国女儿都温柔如水,举止娴雅,就像梦梦那样。哪有我这种一说话就呛人的。

    “那没意思,还是你的性子更与我投缘。”

    “北地的男子也都如你这般吗。”他问得离谱,我故意反问他。

    “不会啊。各人有各样。况且我都不能算男孩子了。”

    “你怎么不是。你内侍们也是。否则你为何总让他们回避我。”我后来询问过他的内侍为何皆是清秀少年,他说这都是他被救回来后,先主给他挑的人。与他年纪相仿、长得好看的才能被选中。

    “毕竟我们都一样。他们还比我多了手脚。”

    “那你还比他们好看呢。还会打仗。”我在玩笑中带着认真对他说出我的想法,“大丈夫当心怀天下,有胸襟、有担当,而不在于有否那微末身体。若你算不得大丈夫,天下八成人都不能算了。”

    “你对我评价这么高。”他眼睛亮亮地看着我,“但我也还差得很远。”

    “你还年少。共勉。”

    “共勉。”

    这些话确是发自肺腑,但扪心自问,我似乎也没有认真把他当作异性。否则他每晚看我泄欲,还和梦梦一起帮我,我是断不能容忍才相识数月的陌生男子这样的。

    我以为那物失去后,人便没有欲望了,但他帮我时,精致的脸孔会染上嫣红,漂亮的眸子也水汽氤氲,呼吸都比平时来得急促些许。

    我问他,他说还是有些反应。我担心他会不会身体不适或心有芥蒂,他说难受是有一点的,不过和我事后抱抱就会平复;芥蒂不必担心,因为他本来就没有这种能力了,也不奢求什么,看我能满足,他还挺开心的。

    听得我有点心揪。有时叫梦梦回去了,便也轻轻啄弄他胸前的樱红,或舔吮身下的小孔。

    他竟会发出呻吟,带着几分娇媚,教我心旌摇荡。

    我问他能接受后庭吗,他说不能,也不一定非要满足,这样就挺好。

    “娴月,我想要你。”

    一日晚上,我想听他娇吟,又忍不住挑逗了他。大饱耳福后,他竟欺身压上来。

    “那你想吧。”我只当他说笑。

    “你欺侮我!”他挪动着躯干,用牙齿解我亵裤,“今晚不许叫清梦进来,我自己跟你来。”

    他吻得我神魂颠倒,我觉得大概也不是不行,想想办法教他怎么帮我吧。他却不听我的,直接衔住鱼尾将玉势从我体内取了出来。

    “那个不能拿出来,快给我放回去,不然我一会儿就不行了。”

    “怎么不行?我想看看。”

    “唔……你别看。快还给我。”

    “要不这样吧,你跟我说几句好话,我就把它还给你——”

    他坏笑,衔着玉势挪上来,回到与我面对面的位置。

    我没手去抢,又不想像他一样用口触碰,哼了一声把脸转过去,他便把玉势放到一边凑上来亲我。我感觉情动,不觉把空虚的甬道贴合在他倒锥形的下体边缘上,无意识地挤压摩蹭。

    “娴月……喜欢你……你快求我……”

    他让我求他,我却感觉他在求我。他吻着我,声音婉转低回,吐出的气息呵得我耳根酥酥的。

    “我……”

    我想要。我好想要。我感觉快压抑不住自己的声音了。

    身体的渴求一浪高过一浪,我的心头却突然如遭针刺火燎。

    不可以。

    不可以求欢。

    眼前虚晃着舅母与舅父家仆妇侍妾嗤笑到变形的面庞,耳畔回荡起她们讥诮我的、我从未听过的粗鄙之言。

    她们要看“那小残废的身体究竟是何等畸形怪状”,连亵衣亵裤都给我剥去。

    鱼尾暴露在外,她们啧声着粗暴拔出,遮遮掩掩又迫不及待地凑上来观望,感叹玉是好玉,只可惜拿来造这不知廉耻的什物,又被这yin妇的下贱身子污了。

    一面骂我下贱,一面将从这被她们嫌作下贱污脏的身子上剥下的贴身首饰钗环喜笑颜开地尽数清点收走。连我可体改短过的衣衫裳裙也不放过。

    我决不会自认下贱,却也不觉得自己至少要比她们高尚。品格寓于内心,非比较得来。纵是君子也有境遇之别,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不是说达者就比穷者更有德。

    今穷途末路,我当秉志守节,切不可自轻。怀坚贞之意,威武不屈。

    玉势离体时间太久,我抑止不住漏了两声鼻音,她们便用最轻薄的话讥刺嘲谤我,品议那处翕动的口径和流出的汁液。

    我死死咬住唇屏住息不再出一点声音,终于在身体的灼烧中昏晕过去。

    “……不……”

    我喘息着,勉强压抑住呻吟,在紧咬的牙关中漏出只言片语。

    “娴月?你怎么了?”

    拓跋珏担忧的声音将我的意识拉回。他见我喘得厉害,额上都出了一层细汗,忙挪回我身下,咬住玉势欲将它塞回去。

    可他太心急,更是怎么也进不去。他便直接将玉势扔在旁边,含住我的双瓣,用舌尖抚慰甬道口。

    他动作轻柔,我感觉口上很舒服,柔软细腻的感觉行至心尖,意识稍为清明了一点。

    但是内里却更为渴求。小腹又涨又热,甬道酥痒,迫不及待地想迎接什么东西。

    什么都好。想被最粗的玉势狠狠抽插。想被梦梦用四指填满。

    但若是图册上见过的男子的真正阳物……

    不要!!!

    恶心!!!

    “将小yin妇卖入妓馆吧。这残废身子虽可怖,倒也稀罕,说不定有人却好这个。”

    “不是说她还颇晓诗词歌赋,定能卖个好价钱。”

    “不行。将军交代了不可动她。有更好的去处等着她。”

    她们挤眉弄眼地交头接耳,随后便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鲜卑那个跟她一样作了人彘的皇子?不是说他也没了根作了阉人了吗?怎么还要娶亲?”

    “人家要继位。皇帝总要娶媳妇的。不过蛮夷真是不讲伦理,竟让奴婢当皇帝。”

    “将军真是明断,寻的这个去处再不能更合适了。就怕那少主辨出是将军辱他,立时将人杀死,岂不可惜了如此般配的一桩良缘。”

    “嘻,我看未必。蛮夷不知纲常伦理,怎有羞耻之心。或许那小阉人喜欢得紧,遍寻精壮男儿为她作入幕之宾呢。”

    耳畔又萦绕窃窃私语的嗤笑声,我想喝止,却发不出声音,只有体内的焦灼在无声地呼喊。

    不要!!!

    停下来!!!

    内里的反应停下来了,或说没那么明显了。取而代之的是痛。肩髋断骨处如磨削一般钝痛,仿佛在残端下撒了种子,痛彻经脉,痛入骨髓,痛至不存在的四肢百骸。

    我的股肱,我的手脚,明明早已失去多年,我甚至无从想象出它们的形相。它们却仿佛在虚空中虬结,不能屈伸也不能移动,只是在那种子生出的枝茎中,将我的精力源源不断地输送成名为疼痛的养分。

    “娴月!娴月!”

    “……疼……”

    “哪儿疼?”

    “……”

    父母生我育我,又从死亡边关救我回转,我切不可厌弃自己。

    不可厌弃自己。

    不可……厌……

    “虞清梦!进来!”

    失去意识前,这是我缥缈地听到的最后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