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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碎玉与谭渊

    

52.碎玉与谭渊



    陈渐程站住脚,淡淡地说:“没必要。”

    JC加快吞并的步伐是板上钉钉的事,他不会为祁衍耽误正事,他也不会因为祁衍而改变自己的计划。

    李玉梅倒在祁衍面前,瞳孔放大,面如死灰。

    祁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眶发酸,双眼和大脑同时变得模糊发白,手中的铜钱剑也拿不稳,滑落在地上,他伸手要去捞李玉梅,却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李玉梅的身体变成一阵青烟落进土壤中。

    “小姨……”祁衍无助地失神唤道。

    土壤中伸出一株幼小的梅花树苗,很快长出半米高,瘦弱的树枝被雨水冲刷着,在空中摇曳,祁衍仰起头深吸一口气,将脸上的泪水和雨水一起擦掉,捡起那把铜钱剑,转过身面对这群随时会扑上来的恶鬼,他眼眶微红,目光脆弱,却异常坚定。

    李玉梅死了,现在只剩祁衍一个人,对他们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了,他们纷纷扑向祁衍。

    祁衍手中的铜钱剑在预感到李玉梅彻底宣告死亡的那一刻发生了变化,褪去铜钱剑的外表,变成一柄月白色的长剑,上面浮动着点点星光,好像装进了整条星河,剑柄处是晶莹剔透的白玉,尾端还挂着一个梅花结的小穗子。

    “哎呦,又是个稀罕玩意儿!当年没搞到斩邪剑,现在这个一定要拿到手!”主持激动到口水乱喷。

    寄生鬼定睛看了碎玉剑数秒,似乎在衡量二者的实力,他又看了看祁衍,祁衍虽然拿着这把剑,可是却没从他身上感受到半点神明的气息,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阻隔着,导致他无法运用碎玉剑发挥全部的实力。

    不管祁衍现在如何,最好的方法就是除之而后快,拥有古神血脉的人,能得到他的身体,寄生鬼就能摆脱做鬼的宿命。

    寄生鬼毫不犹豫地冲向祁衍。

    祁衍拿着剑站在梅花树前面,他不知道该怎么用这把剑,除了剑柄处传来的清凉感,他觉得这剑还不如一个货真价实的铜钱剑。

    但是,这把剑比棍子好的地方就在于,它比较锋利。

    碎玉剑虽然比不上那些叫得出名号的宝剑,却也是能斩鬼怪的,祁衍握着它,全当棍子使,旁边那些小鬼一碰上就浑身冒黑烟。

    倒是那个寄生鬼,能力强大,硬抗了好几下。

    祁衍却没讨到一点好,他一开始被降头术折腾了一次,又在逃跑的时候磕到了肩膀,心理上又遭逢亲人离世,打起架来还要顾忌着身后那株小梅花树。

    渐渐地,他有些力不从心,受了好几处伤,雨水的冲刷导致伤口愈合极其缓慢,体力随着血液的流失在逐渐消耗殆尽……

    一股绝望的倦意涌上心头,祁衍终于支撑不住倒地上,手中紧紧地握着碎玉剑,白玉剑柄传来的凉意仿佛在提醒他危险没有解除,小心为上。

    可祁衍实在是没力气了,大约是曾经他在被绑架追杀的途中,回想了许多事,现在再次经历,反倒没什么遗憾了。

    雨水落在脸上,祁衍的睫毛轻眨了几下,似乎是无力抗拒这些水珠,沉沉地合上了双眼。

    “啧啧啧,受伤这么严重,也不知道这具身体还有没有用,不过,以后可以养好嘛。”

    寄生鬼在一旁扫视着祁衍的身体,那妖僧走上前,看着祁衍躺在雨水中修长挺拔的身躯,雨水冲刷掉他身上的泥土,却无法将他的血液也一并冲刷干净,反倒在这刺目的鲜血的映衬下,皮肤变得愈发白皙了,难怪唐乐对他们介绍祁衍的时候,用的一个词叫‘漂亮’呢。

    祁衍眼皮半睁,眯着眼睛看着这个老妖僧。

    “快去,快去!”老妖僧不敢离祁衍太近,而是催促着寄生鬼,“咱们马上就可以报仇雪恨了!”

    “是吗?”一道寒凉的声音在众人头顶响起,森冷的语气让人在雨夜中不寒而栗,“玛哈法师,张天师留你一命,你很不珍惜啊。”

    那个叫玛哈法师的老妖僧听见这话,脸色十分难看,好像被人当众扒掉裤子一样,“你是谁?”

    一道银白色的身影背对着祁衍,从天而降。

    陈渐程?

    祁衍的意识已经变得模糊,可陈渐程在他心里留下的印象是永不磨灭的,祁衍现在没空去理会陈渐程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泰国,并且还是以这种形式。

    濒临死亡的人只想迫切地拥抱亲近之人。

    那种渴望却在陈渐程转头的那一刻,彻底化为乌有。

    他看祁衍的眼神,冰冷又失望,甚至还有一抹厌烦……

    仿佛在质问祁衍:你为什么没死?

    祁衍浑身上下都疼,疼得让他根本就没注意到心底传来的难受,一阵倦意袭来,意识弥留之际,他看见一柄闪着金属光泽的唐刀落在陈渐程手掌心,还有一条散发着金光,蓬松的银白色猫尾在空中舞动……

    陈渐程脸色阴沉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祁衍,但很快就被祁衍手边那把剑吸引了视线。

    那剑柄的白玉是昆仑玉!

    碎玉剑是一把非常有灵性的剑,察觉到有危险的目光在扫视它,它瞬间变回那把小铜钱剑。

    陈渐程挑了挑眉。

    玛哈准备趁陈渐程不注意的时候开溜,他的脚步往人群后面退,刚一转身,就被一群人摁住了。

    一位穿着西装的老者在雨伞下探出脸来,他绅士地冲旁边的人招了招手,“去,先把祁衍带出来。”

    几十个穿着黑色衣服的打手很快就把这帮僧众控制住,他们走到陈渐程身边,朝他点了点头,得到同意之后便蹲下身把祁衍带走了。

    直到看不见祁衍的身影,陈渐程悬着的心才算落下了。

    他摸了下脖子,提起刀朝寄生鬼砍去。

    寄生鬼对陈渐程身上那股带着威压的金光感到畏惧,下意识想跑,结果还没飞出几米,就撞上一个金光做成的结界,他的身体顿时黑气四散。

    一旁的小鬼在触碰到金色的结界后直接灰飞烟灭……

    徐向杰看着前方的地面被笼罩在一片金色的囚笼中,露出一个欣赏的表情,陈渐程不会给这些恶灵逃跑的机会,圈起来杀最好不过了。

    他转过头,笑着对玛哈说:“法师啊,你看我们家少爷可不逊色于当年的张青羽吧。”

    玛哈的双臂被人拧到身后,他看向圈里,里面传来此起彼伏的鬼哭狼嚎、声嘶力竭地尖叫,溅在结界上黑血瞬间蒸腾起黑雾,只剩银白色的大尾巴在其中飞舞着。

    若是换成普通人,里面的场景恐怕就是血rou横飞了。

    这个人和张青羽的实力不分上下,只是他身上的法力是前所未见的,是一种让人打心底里敬畏的力量。

    他们很多年前就在打过中土道教的主意,各国之间的巫术斗法延续了几十年,无论是泰国巫师,日本阴阳师等等,都渴望挑战或得到更强的东西,其中的佼佼者当然是中国道教,道法在文明没有出现断层的中国得到延续,变得神秘而深奥,是追求更强力量的首选。

    为了这个,几十年来,死去的无辜者数不胜数。

    玛哈他们也是搅乱中土道教的参与者之一。

    中国有一句古话,叫风水轮流转,他们也很快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二十年前被张道陵的孙子张青羽反围剿,打得四处逃窜,不过张青羽却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而是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可他们都干了什么?

    为了报复,这二十年里,他们弄死了更多无辜者,将他们死前的不甘心炼化成怨气十足的恶灵。

    “冤冤相报何时了。”徐向杰脸上仍然带着笑,眼神却没有一点笑意。

    玛哈跪了下来,悲伤,哀怨爬上那张苍老的脸,他哭了。

    “干什么?鳄鱼的眼泪啊?”陈渐程扛着刀从金色的圈子里走出来,身后的猫尾收了起来,身上除了有点雨水之外,干干净净的,扛在他肩上的那把刀不是大刀,更像是一把剑,和剑的区别在于,唐刀的刀尖是单切口,剑是双切口。

    “我……我……”玛哈喉咙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徐向杰拿着西装外套走向陈渐程,身后举着伞的人连忙跟上,给陈渐程打伞,徐向杰一边给他披上衣服,一边唠唠叨叨地说:“把刀拿得跟个棍子一样,你看谁家好人把刀扛在肩上啊。”

    徐向杰心中腹诽,陈渐程这个样子活像当年的某个人。

    唉,不提也罢。

    陈渐程撇撇嘴,那把描画精美的唐刀瞬间在他掌心消失。

    徐向杰顺势给他披上外套,旁边的人手疾眼快地给陈渐程点了一根烟,烟头的火光给雨夜增添了一点儿温度,“徐叔,徐泠洋在哪儿?”

    “在澳洲呢,你要去见他?你不先去看看祁衍吗?”

    陈渐程愣了愣,夹着烟头的手指一滞,他猛地抽了口烟,“你看着办就好,反正他也死不了,送回国就行了。”

    他现在想到祁衍浑身是伤地倒在血泊中就心烦。

    “那他们怎么处理?”徐向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玛哈。

    “还能怎么处理,一把火把这里烧了,然后警察就会调查他们,”说罢,他蹲下身,看着玛哈说:“把你们干的脏事一五一十地跟警方讲清楚,敢漏掉一处,老子就让你生不如死。”

    说罢,他站起身,准备离开时,又回头看了一眼刚刚祁衍躺过的地方,那里现在躺着一地零散的古曼童娃娃,寄生鬼已经被打的灰飞烟灭了。

    忽然,他瞥见不远处有一株小梅花树……

    陈渐程没选择直接飞回澳洲,而是坐飞机回去的,他心情很乱,尤其是在想到祁衍之后,整个人就跟吃了炸药一样,心情越来越不好,等他回了澳洲,已经是大中午了。

    太平洋上的一座岛映入眼帘,岛上的一座山顶别墅在阳光下呈现出一副冰冷的金属光泽,格外吸睛,一看便知造价不菲。

    陈渐程冲进徐泠洋的卧室,看见乌漆嘛黑的房间里隆起来的床铺,他冲进房间的动静都没能吵醒熟睡的人,陈渐程的额角跳了两下,心里的不爽加剧,毫不犹豫地按下徐泠洋房间里的控顶按钮,薄薄的碳纤维房顶缓缓后移,阳光逐渐往屋内增加,科技感拉的满满的。

    陈渐程还是觉得不痛快,他嫌弃这个屋顶拉开的速度太慢了,应该突然拉开,让阳光猛地照进来,把徐泠洋眩醒。

    他忍着快要喷出胸腔的怒火一把掀开徐泠洋的被子,被子下赤身裸体的两个人顿时惊醒,从床上弹了起来。

    徐泠洋顶着略微潦草的发型,手臂撑着床面,半眯着眼睛茫然地看着前方。

    他旁边那个小鸭子可没他那么神经大条,瞬间察觉到敢掀徐泠洋被子的人来头不小,尤其是他身上那肃杀的气息,让人在阳光明媚的大中午也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

    干他们这一行的最重要的就是眼力见,他要是没点儿眼力见儿,如今也爬不上徐泠洋的床。

    还没等陈渐程开口,小鸭子麻溜地抱着衣服跑了,留下一脸懵逼的徐泠洋。

    “卧槽,姓陈的你干什么?大早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啊?”徐泠洋气愤的地拍了下被子,怨愤地骂道。

    “还特么睡呢?都他娘的大中午了!老子事情办砸了卧槽!你赶紧的,把严琮叫过来,把祁衍给我查个底朝天!”陈渐程气得浑身颤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咬牙切齿地吼着。

    “哎呦,我当什么事呢,你等着,我给他发个信息。”徐泠洋摸出枕头下的手机。

    等过程的时间,陈渐程愈发心情不好,莫名其妙的紧张,他真是烦死这个感觉了,烦躁地搓了搓头发。

    “行了,他等会儿就上来了,你等着吧。”

    徐泠洋丢开手机,身子一摊,准备继续睡个回笼觉,可是陈渐程这个混球,把屋顶给他按开了,刺眼的阳光让徐泠洋睡不着觉,他撑起半边身子,撩开黑色内裤,摇头晃脑地往里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