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意与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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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任命运拨转轮盘,孤注一掷,遍历死地而后生」 她们在桌前相对而坐。星还是很紧张,以前,测试之前她会准备一下,虽然不是每次勤奋到准备万全,但或多或少有计划。不给时间的测试也有,那就要靠直觉。直觉可靠,也只能决定大方向,细节是照顾不到的,最后手忙脚乱。 当然,这不是绝对的,有时计划得太周密,面对卡芙卡她直接放空大脑,在舒适区内一步步按想好的走,将本应关注到的偏差放在一边,一个错误的方向直接让一切崩盘。所以,她无法保证结果,每次都是未知,最后也只学到了一件事:面无表情。 只要装作淡定,就没人知道自己有多慌,行为有多混乱,要是运气好结果不错,还能被误解成是计划的一部分。 现在,她像往常一样面无表情,似乎没对jiejie的到来和测试有任何惊讶,大脑其实紧张得一片空白。一点没准备,基本可以宣告失败了。换做以前,搞砸无所谓,在床上躺一个月接着活蹦乱跳,但现在砂金在呢,她能猜到,这次要是搞砸,他就要死了。这种事情不要啊,她辛苦一顿,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息,结果是白费功夫吗? 星想抱着jiejie撒娇,求她尊重下自己的劳动成果,却不敢付诸行动。平常她能随意撒娇,只有这时候不行。jiejie不喜欢她没志气的行为,撒娇只会换来一顿打。她依然坐着,平静地等待着卡芙卡下一步动作。星一点也不想要测试,不只这次,每次都是,但还是得用轻松的语气催促: “卡芙,快点吧,测完了我还有别的事。” “当然,不会占用你很多时间。” 是不占用,每次结束后瘫着的时间都不算测试时间 “别紧张,亲爱的,不是测验你的能力。”看来jiejie很清楚自己摆烂的状况,凭借退化的身手,结果将毫无悬念。星的心提到极致,脑海中的弦几乎绷到断裂,几乎维持不住淡定的表象,看着卡芙卡开合的嘴唇。 她一字一句,说出测试的内容: “在你杀了他们时,是什么样的动机,推着你这样做?” 嗯?星探了下身体,停住,略微歪头,皱起眉头,仅此而已? “还有别的吗?” jiejie什么时候这么仁慈了? “没了,就这一个问题。我说过,亲爱的,我没打算测验你的能力。” 星觉得后面还有一句:我肯定会失望。只不过考虑到她的心情没说出来。 “是吗,让我想想...”她后仰靠在椅背,原本放在桌子上的手臂滑下来,没形象地垂着,随着惯性摆来摆去,这几天已经休息得差不多,肌rou没有酸疼的感觉了,但做某些动作还是会酸一下。一松懈下来,都不想思考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次运气真好。 “嗯,你不用立即回答,整理思绪需要时间。但也不要用时太久,那时浮现在你脑中的念头,你肯定记得,这不该花费太多时间。” 星低头沉思,动机?她想不出动机,那时脑海中根本没出现过原因之类的东西,只觉得那是一件必须做的事,在与他们目光接触时,她就开始思考如何杀了他们,天经地义般。如果要形容那种感觉,就像一只虫子在眼前爬过,不需要理由,直接拍上去,因为那是只虫子,看到了就要拍死。至于砂金...直觉告诉她,绝对不可以提关于砂金的任何信息,不然他死定了。她下意识地把他整个人从变换的记忆中抹去,无论这其中有没有他的因素,他绝对不能出现。 卡芙卡在盯着她,星不知道她在意这种一点也不重要的问题,还为此专门回家一趟。算了,jiejie不都是一直难以捉摸,随心所欲吗? 确实不需要多少时间,她很快给出回复,用着一种极其无所谓的语气: “没有动机,清理掉闯进家里的老鼠而已。” “我明白了。” 卡芙卡依然在用审视的目光看她,但柔和许多,她知道jiejie不会对这个答案提出异议,毕竟她是最了解她的人,虽然猜不透jiejie的心思,但直觉又能清晰选出她的喜好。同样,卡芙卡也是这样,也许问题和答案都不重要,这只是一场例行测试,她们互不理解,却又心意相通。 但卡芙卡的下一句话让放下的心又提起来: “另外,家里的老鼠还有一只,让我清理掉吧。” 她没给星时间,直接站起身,朝某个方向走去,动作一如既往迅速。 “卡芙?” 星反应过来时,只剩下大衣经过身边带起的风。她立即猜到接下来将发生什么,慌忙跟着jiejie后面,大脑飞速转动,思考着如何阻止。没这么多时间,有主意前,卡芙卡就已推开门,星很熟悉这轻微的碰撞声与抬手姿势,jiejie拔枪的惯用动作。 砂金跨坐在椅子上,胳膊搭在椅背,脸也贴在上面。看到卡芙卡时,没惊讶,似乎早料到这个展开,提前坐着等她。他闭眼、又睁开,将一只手背在身后,枪已瞄准,只需扣动扳机,他就能和这个世界永别了。 “让我杀了他,如何?” 卡芙卡没开枪,只是笑着用调戏般的语调问道,仿佛这不是一个剑拔弩张的危险局面,而是姐妹间日常聊天。 砂金看了一眼漆黑的枪口,抬眼与她正面对视,神色自若,悠闲的坐姿依旧,仿佛朝向他的枪不存在一般。 “不要急躁,我的朋友,先听我讲几句吧。我就在这里,哪都逃不掉,就当是将死之人的遗言如何?” 他微笑着举起双手,表明自己不耍花招。星有点惊讶,这是他到家为止最正常的一次,自信、轻松,看起来一点毛病都没有,和初见时一模一样。甚至让她开始怀疑,说不定他早好了,又或者那些问题自始至终不存在。 脸上是他标志性的笑容,亲切温和,只看眼睛,却又空洞、毫无笑意。他过去给人的印象就是这样,捉摸不透,难见本心。 卡芙卡没理他,砂金继续说,即使在这种情景下,他的话语依然带着重量: “我由衷地感谢你的帮助,把我从那个地方救出去。等价交换,这是商人牢记并遵循的法则,我希望展现价值、给与回报,而不是作为一具尸体徒增麻烦。我知晓你的困境,也有解决的手段...”他一举一动毫无破绽,看不出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凭借见微知著的本领得知了某个见不得光的秘密,回想起那些创伤应激,星不知道才是真正的他。砂金放轻声音,如魔鬼般低语,引诱着进行一桩危险的交易,“你不会失望的,朋友,不要小看我,我比你想象得更...” “砰” 只是一瞬间,火药的爆炸声打断未说完的话,子弹从耳边呼啸而过,正好打碎身后的台灯,灯泡炸开,碎片飞溅,掉到地上的声音非常清脆 “你还是安静点好,奴隶聒噪的下场是被剪断舌头。” 与星不同,对他讲话时,卡芙卡的语气明显冷漠许多 他动了动眼睛,快速瞄了一眼子弹穿过头发留下的弹孔,目光移回去,看了一眼卡芙卡,又看了一眼星。 “原来如此,那就不打扰你们了,请继续吧。”他笑容依旧,没表现出一点恐慌,转向星,无论是冷静的反应还是理解现状的速度都让人诧异,“表现好点,朋友,我的命掌握在你手里,我相信你。” 好吧,这是她的测试,无论有没有信心,只能硬着头皮上。星很紧张,甚至有点害怕,她面前摆着无数种选择,说什么、做什么都可以,自由发挥,但只要有一点不对,砂金就要死了。 她向前走,挡在jiejie与砂金中间,但又没站在正中间,卡芙卡的枪口仍毫无阻拦地指向他,她知道他听得到,背对看不到表情,现在这不重要。星开口,如同一个眼中只有jiejie的meimei: “卡芙,你的兴趣我可以装作没看见,只是额外花点时间处理垃圾,我不介意。你知道,我一直站在你这边,如果你要杀他,我不会阻止你,也会帮你处理好尸体,像往常一样。” 星又让开些空间。老实说,她没那么大胆子,看到枪口,哪怕知道不朝向她,但这个距离还是让人有点慌,逃避般地往边上挪了几步,出事的话也没办法,别误伤到自己就行。 “以及...”她用尽全力,手以最快的速度伸向卡芙卡的枪,卡芙卡立即回缩,将枪的控制权重新掌握在手里。但,足够了,她的手已经碰到,虽然下一秒又从手中脱离,在这短暂的接触中,目的已达成。伴随着清脆的声音,像打网球时挥动球拍,当星的手斜着划过半圆,停在另一边肩上,手上多出一截金属,两人各执一半枪,中间的枪管、弹簧和装填好的子弹失去遮蔽,尽数向地上掉落 这是她擅长的领域,不动声色,悄然接近,突然闪电般地攻击,动作幅度很小,却精准朝向要害,每次她的脑海中都浮现出蛇突刺的样子。就算对方是卡芙卡,成功率也很高,但对胜负没太大作用,后面才是重头戏。她没办法一击解决掉jiejie,在她的攻击完成后,接下来必须和卡芙卡硬碰硬,结果往往是被她压着打 她松手,金属从手上下落,卡芙卡也松手,让那把无用的枪自然落下。她们好久没打架了,现在的情景让人回想起过去熟悉的时光,唯一的不同是,姐妹之间的较量早就结束了,当她不再是那个只会依附于jiejie的meimei,她们进行的便是星核猎手之间的交锋。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jiejie正朝自己逼近,她按计划中那样,尽可能快地抬高双手,张开嘴大喊: “投降!我投降!别打我!” 很好,她喊得很及时,手也抬得高高的,一个标准的投降动作,现在只被拽住领子,jiejie还没打到自己。听到叫喊,动作停了一下 “别打了!说好投降就不打我!” 她干脆一屁股坐下,举高的双手还是那么高,“投降!投降!” 卡芙卡无奈地看向她,她确实说过投降就不打,但这不是让她劣势跑路用的 “哦。”她冷漠地回了一句。星感到拽住领子的力突然巨大到无法反抗,被强迫地扯着向上,伴随着失重感,眼前的场景旋转,飞在空中。卡芙卡把她丢起来,摔向门外。这是星自找的,以前jiejie在她投降时还是能停手,但她时不时拿投降当障眼法,找准空隙攻击,之后这条规则实行得就没那么绝对 她调整落地的姿势,主动在地上翻滚,抵消掉摔下来的力,滚了很远,碰到墙才停下。完美,身上没有特别疼的地方,看样子没事 “站起来。” “投降!求你别打了!我投降!” 她不听,继续喊,“投降!我在投降呢!听见没!投降!” 卡芙卡朝她走过去,说她有精神吧,星没有一点爬起来的意思,躺在原地不动,只把双手举起来,说她没精神吧,她正非常有气势地喊着丢人的话,底气特别足。卡芙卡受不了了,上去踹了一脚,星才安静下来 jiejie是个兴趣至上的人,想把她的注意力从砂金身上移开,那就要制造一个让她更在意的事,显然,和自己打架比清理家里的老鼠有意思多了。她希望结果停在最合适的地方,现在就很好,别生变数,这件事有大概率会以她希望的方式结束。她在心里默默祈求砂金别来多管闲事,别再让卡芙卡关注到他,不然接下来她必须和jiejie打一场 “理解一下吧,现在我不想认真和你打,我还要照顾伤员呢,打完后我要成伤员了。” 到时候她和砂金谁伤得更重都不一定 “唉。” 她叹口气,很无奈,看起来快成功了,jiejie正在失去兴致 卡芙卡蹲下,握住她还举着的左手,原以为她想把自己拉起来,结束这场闹剧。但卡芙卡没拉她,只是把她的手放在地板,压住手腕,星疑惑了一下,但没在意,就这么看着 接着,卡芙卡立即抽出绑在腿上的匕首,一刀刺穿她的手心,与地板钉在一起 “你再装一下试试。”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与刚才胡闹的喊叫不同,这是真正的惨叫,星觉得自己像恐怖片女主,竟能发出这么高的声音。她不敢动那只胳膊,稍微一动作就牵扯到伤口,传来阵阵剧痛,血随着心跳的频率一突一突向外涌,生理性泪水流出来。好在卡芙卡没继续,刺完就站起来 “你不会忘了我的话吧?‘弱者该去死,你弱的话就去死’。” 星当然记得,当时她回了句“你怎么保证自己不是弱者?如果你弱,你也该去死。” “对。”卡芙卡回得很坦然,“如果我弱,我也该去死。” 她总算有打下去的意志了,她必须站起来,无论用什么理由,这种情况下,躺着就是自杀。如果不做点什么,砂金就死定了——这只是转瞬即逝的想法,钻心疼痛下,她根本没这个志气,为了帮他而站起来,怎么可能?她哪有这么伟大?但她还是咬着牙,伸手去拔匕首,不是为了他,而是伤口太疼了,她只想止疼,最快的方法就是打起来,让肾上腺素飙升,把疼觉屏蔽掉。她强迫自己血气上涌,无论如何必须和jiejie打一架。很有效,只有伸手的那一刻格外疼,很快就没感觉了,就算把匕首拔出来,金属与血rou摩擦,还是没感到疼 她一只手撑着,让自己站起来,没空擦眼泪,剩余的泪水顺着脸颊滴下,在半蹲着的时候就对卡芙卡刺出第一刀,很仓促,立即被格挡住。原本星就没找到平衡,踉跄了一下。心跳得很厉害,她没法冷静思考,说真的,现在情况太糟,星是擅长周密计划而非临时冲突的类型,她没做任何准备,甚至在开始前就被废了一只手,对手还是全面计划也不一定打赢的卡芙卡。不管了,她没时间思考,能刺哪就刺哪,那只手血流得很厉害,她得在失血到动不了前分出结果,想点高兴的事吧,至少被废的不是惯用手 星核猎手,是的,现在才是真正的星核猎手间的交锋。即使整个过程像为了他,坚毅地与卡芙卡对抗,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实际上只有自己知道,除了那一开始微弱的念头,并立即随着疼痛消散后,星的认知中再也没出现过这个人,她眼中只有卡芙卡,她的一举一动、手中的匕首,目光不停地在她身上检索,寻找可供攻击的间隙 “铛!” 第二刀挥得比第一刀好多了,她的匕首和卡芙卡的刀撞在一起,伴随着清脆的金属碰撞声,迸发出火花,撞击时的震动让手腕发麻。卡芙卡的长刀多出一道划痕,她的刀刃上也出现一个小缺口。好吧,摆烂太久,每天只知道坐着打游戏,身体机能严重下滑 星以前当过一段时间的星核猎手,时间不长,学到很多,压力也很大,以她的年龄不该用巅峰这个词,她年轻着呢,但过去作为星核猎手,最巅峰时,她曾成功把卡芙卡的刀削成两半。星还需要点时间,找一下状态,从哪个角度切入.. “铛!” 没成功,当然了,这可难了,她那时也不是次次成功。留下的痕迹比上次深一些,剖开漆面,深入内里的金属,刻下银白的伤痕。不幸的是,她的刀尖断了,看着缺了一块的匕首,星才想起要用爱惜武器的方式攻击 另外她发现,卡芙卡在放水。jiejie不会放过任何破绽,以她现在的状态,随随便便就能被收拾掉,哪用得着这样,一味防守,而非攻击 她们没打很久,很快结束,卡芙卡手下留情了,这已经不是放水,放海。比起星做得怎么样,她更想看她的态度。在星终于认真起来,全力以赴对她挥刀时,她反而放软态度,没一开始的冷酷无情,甚至愿意主动让步 “算啦。亲爱的,你想留着就留着吧。很高兴看到你采取行动,去争取你想要的结果,而不是等待施舍,将一切交给我一念之间。” 星想骂她,善变的女人。但她不敢继续,卡芙卡愿意结束最好不过,jiejie一提出,星立即同意。之后卡芙卡翻出绷带,缠在她手上,让血没流得那么厉害,再让她跟自己出去一趟,处理下伤。出发前,星折回去看了一下砂金,肾上腺素的作用仍在,她还能动,等待会儿消退就动不了,趁现在还能跟他讲几句。 他还在椅子上坐着,脸色很苍白,看到星走进来,勉强对她微笑,试着张口,但没发出声音。额,刚才闹得挺大,现在自己一只手垂着、鲜血淋漓,被吓到也正常。幸好他什么都没做,要是真的出现,让她的努力白费,星会气到骂人。 “你还好吧?” 她只能用另一边的胳膊环住他,抱紧,但手上有血,蹭到他脸上,没办法,待会儿他自己清理吧。同时希望他能反思一下,明明毫发无伤,她这个挨打的人还得安慰他 近距离才发现,他比想象中害怕,身体在发抖,使不上力气,却努力想抓住她的衣服。嗯?不至于吧,以砂金的经历,这也不算极其刺激的场景。她和卡芙卡一直都这么相处,刚才也没认真打,中途停下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样让星想起过去的一些事,虽然两者之间并无相似之处,但记忆出现的时机就是如此奇妙。那个人,已记不起样貌,反正最后和jiejie的众多猎物一样,在折磨中死去。那不是目睹一场姐妹间的较量,而是见证一场屠杀。 有一次,卡芙卡玩心特别重,好心地带着人质回他自己的家,一反常态,温和、彬彬有礼地为他开门,伏低姿态,如同一位教养良好的侍从。等他迈出第一步,又粗暴地将人推进去。里面当然不是祥和美满的生活和等待他的家人。那是一片尸山血海,他的兄弟、姐妹、妻子、孩子、朋友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板上,血液互相汇聚在一起,蔓延到他的脚下。她很高兴,得意洋洋地展示自己杀戮的成果 那个人呆了几秒,直接跪下,动弹不得,身体不住颤抖,就像他现在这样 星保持这个姿势呆了一会儿,很安静,只能听到血滴在地板上的声音。砂金的情绪渐渐平定,使上力气抱得更紧,脸埋进她的肚子里,虽然还在微微发抖,但比刚才好多了 “...太好了,还活着。” 他轻声说了一句 “啊?你在想什么?我当然活着啦。我可是她的meimei,她怎么可能会杀我?”她没那么多时间慢慢安慰,卡芙卡还在等着,自己也撑不了很久,血正在透过绷带往外渗,她开始感到疼了,卡芙卡的车上有止疼剂,星满脑子想着它,就等着出门冲过去。在他情绪稳定得差不多后,她立即松手离开,砂金也知道不能耽搁她太久,跟着一起松手“我得走啦,过阵子回来,你照顾好自己。” 离开后,星突然想起jiejie还没拿走枪,那些零件正散落在砂金房间里,之后要记得把它拼起来,有时间还回去。距离上次处理她的枪已经很久了,枪上的黑漆该被磨掉了,涂料被放在哪了来着?算了,等回家后再说,她默默记下 医生是个紫发幼女,见到她的第一眼,星就怀疑起对方的技术,虽然没说出口,但质疑的表情让她立即被拍了一下头,侍从让她对现任龙尊放尊重点 医术确实厉害,她没想到这种程度的伤能被处理得如时光倒流。在惊叹着端详自己的手时,白露嘱咐她短时间内不要使用这只手,不要做激烈动作,好好休息 医生的话能不听吗?她高高兴兴以手受伤的名义向jiejie撒娇,还让她给自己喂水果。星说自己想吃葡萄,jiejie无奈地笑笑,真的耐心地把一颗颗葡萄剥干净喂给她。就算不杀人,卡芙卡平时也会喷香水,不需要掩盖气味,香味不会那么浓。她的手上难免也沾上些,与葡萄的汁液混在一起,前几颗味道总是苦的。有时她有一种冲动,想去舔残留在卡芙卡手指上甜腻的果汁,但没真的行动,放任jiejie在喂她时,手指触碰到嘴唇,又很快离开 可惜美好的时光是短暂的,白露治得太快了,让星有点不满,但也不得不回家,砂金还在家里呢,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你没事吧?” 她一进门,砂金就过来找她 他很担心,又努力压下自己的不安,不想给她造成负担。看他这样,星感觉有点抱歉,自己过得开心时,他一直在家担惊受怕。 她进门时脸上挂着笑,现在脸上也带着笑意,让他不明所以。几个小时前她和jiejie一起吃饭,银狼非要拽着她比喝酒,星不想喝,她不喜欢酒。银狼说败者给赢家的游戏账号氪满档,她没同意,两人都不缺钱,这奖品一点意思也没有,随后银狼继续加码,说败者替对方把游戏里那个又臭又长的任务做了,这个星是真没忍住,同意了。 可惜,她想起家里有人,怕回家发酒疯,没敢往死里喝,如果是卡芙卡的话没关系,就算星有暴力举动也能压制住,至于砂金,他根本拦不住,再加上精神状况堪忧,万一又出事。最后她看着和银狼的差距,她们两个平时势均力敌,星能略胜一筹,搏一搏也许能赢,但她觉得快压不住自己了,把酒瓶推到桌子中央,主动认输。她严重怀疑银狼这种只知道打游戏、遇到任务能推就推的人,竟然在卡芙卡救砂金的行动中反常地积极参与,就为了这种时候。 “没事啦,我和卡芙经常打架,习惯就好了。白露大夫妙手回春,过阵子就恢复啦。” “真的没事?都是因为我...” 他想道歉,但被星打断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能力不足。肯定还有更好的方法,以一种更加和平的方式结束,只是我没想到。算了,起码目的达成了:你还活着。” 现在她有点恍惚,脸颊发热,情绪变化剧烈,很难控制行为,但也没醉得很厉害,至少还有清醒的思维。星心情很好,也很浮躁,顺带觉得砂金担心她的表情很有趣 “先去休息吧。”他闻到星身上的酒味,扶着她回房间,“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尽管吩咐,朋友。” 他还在担心,动作很轻,怕碰到她的伤口。星没什么想做的,但拒绝显得浪费。现在能让他做任何事,就算是平时不想做的也会答应,放弃太可惜了。 她想了想,有什么自己感兴趣,他却不喜欢的事吗?没主意,砂金的样子有点不对劲,虽然他在努力掩饰,但直觉告诉她,他的精神不算正常,至于原因,自然而然就能想到,前几天的事对他影响很大,这种时候还是别拒绝。不过他都这样了,还想照顾自己... “嘿嘿,太可爱了。” 星上去亲了一口,在嘴唇接触的刹那,也许是醉意催化的冲动,想顺势继续,又也许是某种危险的预警让她想保持距离。伸出能动的那只手,用力推他,把人推倒在床上。砂金几乎是摔在上面,很惊讶,发懵地看着她 “诶?” 她没犹豫,压上去,继续亲他,手往衣服里探,看来她真的喝多了,性格和平时大相径庭,或者说酒精的刺激让人暴露本性 “别..” 砂金的声音很小,想阻止,握上她的手腕,星这才发现他手上贴满了创可贴,粗糙的布料与印象中的触感差别很大。但他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又将手拿开。 这种不想要又没法拒绝的态度让她兴致更高,不停亲他,边亲嘴里还说着“嘿嘿喜欢你”,看他一脸惊慌害羞的样子,手不老实地到处乱摸。他身上怎么这么多伤?总能摸到创可贴,感觉很煞风景。无所谓,一开始抵触过后,砂金身体被撩起反应,喘息带上情欲,渐渐配合起来,主动回吻,不自觉蹭她。她亲过他的脸,耳垂、还有脖子,他的身体很敏感,每当亲上喉结,或者摸过乳首时,会小幅度抖一下,发出小声嘤咛 他没醉,意识清醒,腿却缠上她的腰,双手一起去解衣服,覆上她的唇,品尝嘴中剩余的酒精。砂金身上真的很多伤,很多没处理,刚愈合不久,她动手动脚时又裂开,有少量血流出来,他不在意,仿佛它们不存在一样 如果没意外,接下来顺理成章要发生点什么,直到星用左手撑了一下,突然传来的剧痛与根本使不上力气的胳膊让她失去平衡摔到他身上 “呜!” 疼得要死,星不敢乱动,用另一只胳膊慢慢撑着坐起来,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只受伤的手,它像个易碎的物件,而不是身体的一部分 她这才想起白露的交代,现在报应来了,全身都在疼,尤其是手心,缠着纱布,她不知道刚才那下有没有把伤口扯开,别啊,白露离这里可远了,她不想再折腾一顿,也害怕缝针 又看了一眼躺着的人,衣衫凌乱,砂金本意也是让她休息,而不是做这些,看到星刚才的样子,就算仍处在情欲,也不敢和她继续。星也是,她现在没兴致了。所以她才不喜欢喝酒,酒精让情绪失控,总是大喜大悲,她讨厌失去掌控,行为被情绪而非意志cao纵的感觉 就像现在,在疼痛的影响下,她变得极其沮丧,眼泪毫无征兆地流出来,理由也很奇怪,她怀念起过去被她掐死的那只兔子。星认认真真养了好久呢,很听话也很可爱,虽说兔子不像猫狗一样容易培养感情,但她很擅长照顾东西,在悉心照料下真的变得黏人,不过只对星这样,卡芙卡想摸还是会咬人。某天她看着爬到腿上和她呆在一起的毛绒绒球团,突然觉得烦了,就掐死了,当时它挣扎得很厉害,费了好大力才按住。它死后,星又揉了一会儿它的毛,然后扔掉了。她没觉得不妥,也没难过,在它被扔出去的一刻,那只兔子就从记忆中消失了,仿佛她根本没养过兔子。不知为何,在许多年后的今天,她喝醉时突然想起它 她哭得很伤心,泪水让眼前一片模糊,眼泪不停滴下来,还扶着伤手的手腕,看起来像被疼哭了,并不,她只是在悲伤。事实上,星不怎么哭的,在手最疼、即刚被捅的时候,以及家人去世时都没怎么哭,所以说酒精真是个奇妙的东西。某种意义上,这是件好事,即使她认为是虚假的,她早已抛弃本心,即使那源自被酒精搅得混乱的认知,对于一条被亵渎的生命来说,在死后多年,总算迎来一场像样的葬礼 砂金试图安慰她,他当然不可能知道兔子的事,星被他抱着,他的手在拍自己的背。下巴搭在他肩上,继续哭,边哭边觉得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真好闻。她突然想起他说过的一句话,时间地点情景都不记得,只从记忆中声音分辨出,说这句话的人是砂金:“算了,只要我在这里,机会多的是。” 不知所云。喝多了后,奇怪的记忆总是翻涌在脑海里。 她哭了一会儿停下,眼角还挂着眼泪,但已彻底冷静下来,现在情绪变化无常,就算放着不管,过会儿自己也就好了,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快走吧,再呆下去你就要死了。” 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很困,趴在枕头上,脸埋进去,说话含糊不清: “我要睡了,别打扰我。” 然后自顾自地闭上眼睛 醒来时阳光明媚,不仅手疼,头也疼,她没事喝酒干什么?砂金躺在边上,他还在担心自己,一直贴着她。星想死,胳膊搭在眼睛上,她清楚地记得昨天发酒疯的全过程,尴尬死了,早知道多喝点,喝到断片,这样就不会一睁眼被丢人的记忆弄得无地自容。更尴尬的是砂金还认认真真陪她胡闹,好像她是个清醒人一样 “你也太有耐心了。”她坐起来,声音听着很虚弱,还没从宿醉中缓过来,“下次无视掉就行,不用一直陪着我...只要不是像卡芙一样暴力解决。” “没关系,朋友。我还是很希望为你做点什么。如果能让你好受些,我不介意陪着你。” 星回想了一下,好在没说什么重要的东西,有一次她喝醉时抱着银狼亲亲,银狼很淡定,被抱着晃来晃去还端着手机打游戏:“是吗?喜欢我就把银行卡密码告诉我。” “嘿嘿,密码是你的生日。” “噫,真恶心。” 见问不出,她直接把星推开,“你没用了,快滚。” 完了,昨天忘开游戏了,每日任务还没做。她艰难地去摸手机,刚上线银狼就来催她做任务。急什么?她自己都用了一个月,一想到还要再来一次,头更疼了。星决定先把她晾在一边,待会儿再回。银狼还在发消息,故意给她看排名截图,几天前是结算日,她竟然忘了这茬,明明以前从未错过。唉,最近她一直忙砂金的事,没多少时间打游戏。星点开看了一眼,第一的位置被银狼拿走,而她排在十多位 她“啧”了一声,没继续装死,用力在屏幕上敲击,每敲一下都发出声音 「你等着,你也就现在能嚣张。等过阵子我有空了,一定一雪前耻。」 银狼回得很快: 「哈哈,无能狂怒,你哪来的时间?」 怎么没空?等我把他养好了就放归社会,到时候天天有空。她正打算这么回,刚敲完第一个字母,砂金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她的意识被从虚拟世界拉出来,窗外阳光正好,还能听到鸟鸣,室内陈设在白天清晰可见,手机呈现着她与银狼较劲的对话,此时却显得尤为扁平。她关掉手机,回到现实中,砂金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if线—如果星在回答卡芙卡问题时,答为了小孔雀: “我明白了。” 卡芙卡笑着回答,明明是和蔼的笑容,和星印象中的一样,气氛却立即紧绷起来。她该习惯jiejie不快时的杀意,但一想到对象是砂金,还是慌起来 “我...”星想说点什么找补,她没听,直接站起身,平常她都会听自己好好讲话的。卡芙卡走过去推开门,速度很快,没给在场任何人留下反应时间 “真可惜,我警告过你了。你清楚我为什么杀你。” 即将扣动扳机时,她顿了一下,然后将枪口向下偏了一点 “砰” 枪声响起,星才刚赶过来。看一眼受伤的位置就知道,没救的,jiejie的恶趣味让子弹正好穿过致命却又不立即致死的部位。即使现在砂金还活着,却救不了,很快,他将在痛苦中内脏破损失而死,但挽回的愿望还是让她冲过去,按住伤口。血从指缝中涌出,那是生命流逝的触感 这种时候,真相已经无所谓了,一切将随着他的死被尘封,他现在只想将伪装进行到最后。于是他忍着剧痛,尽量露出一个微笑,努力抬起手,擦掉面前的人的眼泪,又无力地垂下,艰难地从嘴里挤出字 “没关系、朋友...赌输了而已...” 卡芙卡没让他闭嘴,只是一直盯着他,看他继续上演这一出戏码,尽量压着不耐烦的表情。直到砂金马上要死了,失血过多,但还有一丝意识,能听到声音,却已说不出话。她终于结束沉默,有些犹豫地向星搭话 “听我说,亲爱的,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如果可以,我不想杀他,那是你的东西,但我必须这样做,至少听一下我的解释。不觉得整件事很奇怪吗?你们的相遇与重逢,最终成功助他从那里离开。只是抢走个奴隶而已,我给予了他们补偿,那些人忌惮我,怕我怕得要死,他们哪来的胆子追究?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会知道这的地址?为什么会鲁莽地来因一个已解决的问题寻仇?又是谁开门放他们进来? 巧合的是,他们正好有他无法反抗的把柄,而你,亲爱的,又能让人悄无声息地消失。他很聪明,不然也不会升到公司高管,你掩饰得再好,那些东西都在家里放着呢,真觉得能瞒过他的眼睛? 我调查过他,他原本是奴隶,却曾奇迹般地脱离奴隶身份,进入公司,一步步爬上高位,不好奇他怎么做到的吗?很简单,他亲手杀了主人,然后利用一切,情感、关系、财富被他当作筹码摆上桌,再加上诡计与冷血。很快,它能发生第二次。现在怀有他秘密的人死了,人间蒸发,没有人能找到他们。还差最后一个障碍,只要扫清,就能彻底恢复自由身...” 她捏住星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满意地看着meimei的眼睛正震惊地睁大 “亲爱的,再想想吧,想想你做了什么。主人竟然为奴隶杀人,不觉得荒唐吗?我提醒过你,他学了很多勾引人的伎俩,你真的觉得你对他的情感、看似自发的行为是自然而然?而不是来自巧妙的cao纵?你从他脸上解读出的情感,真的来自他的内心,而不是想让你如此理解?所以我必须杀了他,哪怕这会破坏我们的感情,我也必须杀了他 我爱你,亲爱的,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很抱歉以这样的结局收场,如果有其它办法,我会去尝试的。但我必须保护你,我不希望你陷入危险。我不奢求你的原谅或理解,但希望你知道,我爱你。” 该说的都说完,卡芙卡不再看她,她已知晓之后的结果,自始至终,她是一副愧疚的表情,这是真心的,但不是愧疚杀了meimei喜欢的东西,而这份愧疚也正被自己加以利用。 转头看向血泊中的砂金,他没有反应,不知道是否还有意识,也不知道刚才的话听到多少。即便如此,卡芙卡还是很满意,她对将死之人可没尊重,如果能以遗憾与绝望收场,反而更有乐趣。挑衅的意味,但她又不敢过于明目张胆,星还在边上站着呢,只能在心里默默对他说: 看吧,就算当着她的面杀了你,就算你已尽你所能,又能怎样? *相信大家看到这个if已经懵了,一个迟来的提醒:不要把我在评论区的回复当作金科玉律,为了防剧透,有时我会回一些带叙述性诡计的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