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分别是最讨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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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予所有的行李加起来就一个装不满的小箱子,她前几天穿过的衣服沾水的溅到油的被扯坏的,全都被丢在废弃衣物回收站里。 老板娘对他们这几个冤大头的离开表现出强烈的不舍,在最后的关头一拍大腿想起来客人交代的事情,提着条大鱼送到原予身边。 “言先生交代的,让您临走时带走,钱他已经付过了。” 这条鱼看起来不是她选的那条,也不是夜晚对着哭诉的那条,但更不知道是言雨楼没交代明白还是老板娘没听懂,鱼张着嘴巴只剩下最后一个气,要是再跟着她往京阳去,五分钟都撑不过去。 “这是要带回去养着的,你这么弄养鱼标本吗?” 唐前戴着口罩墨镜别人看不清她的脸,她却从原予的表情中看明白了的意思,老板娘张着嘴想要解释什么,原予拉着她先走了。 山围着村,水环着村子,原予找了处干净的水流,将鱼放回水里。 鱼在水中缓了好一会才慢慢扑腾着游走,看着它消失在了河流深处,唐前比她先感叹出声, “这鱼是真的肥啊,比我爸在家养的大锦鲤都肥,它走了之后就是自己的命数了,我们管不了,走吧。” 唐前出行乘的都是自己的私人飞机,内饰被她搞得粉粉嫩嫩,挂满衣裙和首饰,那种小时候看的公主动画片的场景走向现实,公主就陷在柔软的大床里晃着脚。 “喜欢哪个就拿,那个裙子挺适合你的。” 唐前看她在一条高定粉裙子前停留两秒。 “不是,我是看着那条裙子我也定了一条,不过品牌那边说最近国家都不太平,一时半会送不过来。” 唐前像是找到知己一般翻身坐起来,开始谈论起她最擅长的话题, “原来定了那条裙子的就是你啊,我就知道肯定有人能欣赏她,我这条是当初打板的样衣,本来打算生日会上直接穿的,结果今年出了太多事,我爸又让我低调,怕是以后出席活动都少咯。” 唐家世代为官,因为家里人少权力集中,家族地位比言家还要高不少,原予眨巴眨巴眼睛,想不通,索性不想。 千家岭距离阳谷不算远,不过她们要去的春惠只是个小城,没有机场,下了飞机后又驾车走好一段路。 到达一栋居民楼下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唐前的助理戴淼早就到达,还在不停地将各种东西从车上往地上运,她们两个加上原予司机四个人分了两次才将东西都运上五楼,唐前站在502的门口深呼吸几次,把她们都赶了下去,敲门。 “孃孃,好年轻哦。” 电梯关门前,原予听着唐前用阳谷话和屋子里的人打招呼。 戴淼按照唐前交代的,带着原予去附近的一家商场买了好些东西带回去,回到楼下已经是将近六点,唐前插着口袋踩着地上一块翘起来的砖。 “走吧,去机场。” 戴淼从后排去前排,前后排中间升起一道挡板。 果然对比一下,还是唐前姐更像霸总,她确实也是。 唐前看着比来之前累很多,将口罩撤掉,靠在那不想说话,但看原予来回摇头的样子,主动开口, “我之前演过一部戏,根据现实改编的,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但是原型那个姑娘已经去世了,生病,电影成绩不错,但我演过戏后有一段时间特别不顺,什么事情都办不好,后来被秦筝,就是秦淮书他老姑,带着去见了一个大师,他们长港那边都信这个,大师跟我说,我用这部电影得了奖,就是借了人家的运,要还的,她自己不在了,而我又演了她,那我就是她了,就要替她照顾爸妈,那大师还真的有两把刷子,我每个月来看他们几次,现在终于正常了。” 原予之前对于唐前最深的印象还是她说的一句“神不能让你飞上月球,我能。”可她昨晚看着真的有点害怕。 “其实这也是一报还一报,谁都不能欠谁的,都要还回去的。”她这么总结。 “唉……”原予不知道说什么,跟着叹了口气。 去机场的路上,唐前的手机不停的发来消息,其中一个被称为老蒋的男人有一长串愤怒的语音, “……我的唐姐啊你是我姐,是我祖宗,你能不能把人看住了,代寻鹤都看不住一整个团都跑了,别董家阳这个也不行,前男友初恋男友一个都看不住。” 原予听到熟悉的名字转了头,主要是唐前也毫不忌讳的将声音外放了出来。 “要说什么?”她用文字回复蒋星凯,用话问原予。 “姐,是星凯娱乐的那个哥哥?” “对,你和吴瑞竹一起和他吃过饭的。”她没问什么前男友的事情,唐前还挺意外,她听陈照识说,原予还追过代寻鹤。 “那陈照识怎么提起他那么不屑的样子。” “因为他们呢是竞争关系,像圈里说的就是对家,抢生意的,这一个男团不就从蒋星凯那跳槽到陈照识那了吗,他还怪我留不住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做生意好复杂的。” “没事,明天共同推出个什么团体他们俩又坐在一张桌子上喝酒了。” 一下午的时间,员工已经将飞机简单维护一番,明明不顺路但是唐前还是把原予送回琮玉坊,看着她走到家门口才回机场飞影视城拍戏。 私人飞机出行都要提前申请航线,她肯定是一开始就安排好,原予也没客气推脱。 折腾到家已经凌晨,她打着大大的哈欠,将客厅里七八个黑色行李箱推开,瘫在沙发上。 她这回来后的行程还挺满,吴瑞竹处理完家里的事情约她明天出去吃饭,一起去千家岭的现任京阳树语动物园园长陈乐宜让她回来后就去动物园找她,新出生的小老虎会走了,趁现在可以进去抱抱。 她果断的推了吴瑞竹,跳起来去找一身去动物园方便的衣服。 其中一个黑箱子的铁脚撞在她的脚踝,瞬间麻痹神经的痛感让她僵直在原地,狠狠将箱子推开。 她心中莫名的有一股邪火想要朝着言雨楼发泄,却说不清为什么,她坐在他的箱子上发呆,嘴里念叨着动物园, 老虎。 原予第一次去京阳树语动物园那年,她mama还在,但原景没来,一家三口买了门票进去,那年狮子园和老虎园全都关停休整场地,她趴在对面的栏杆上看了半个小时的长颈鹿,她坐在原上青的脖子上,mama给她拍和长颈鹿头的合影。 原予第二次去京阳树语动物园,是高二那年学校组织的,那年教育部要求每个学校无论私立公立必须每学期组织一次集体外出参观学习,他们班所有人投票从科技馆博物馆人文馆中选了动物园。 出行那天不少家长出来抗议,但最后也都不了了之,原予那时候听懂了言雨楼一个混进教育部哥们的吹嘘, “哥们一声令下,你们这些不管多大的官,都得在学校的安排面前装孙子,我说,你直接找个老师当老婆得了。” “他不是喜欢男的吗?” “男老师也行啊,我跟你说,我昨天碰见个男老师,咦——” 扯远了。 不过这群人无论什么事都能扯到床上去就对了。 可是那次她还是没看到老虎,饲养员说最近老虎集体生病,都在里面静养。 原予第三次去京阳树语动物园,是高三毕业,打听到确切消息现在老虎园的几只老虎都在展出中,她兴奋的安排了一次出行,高兴地背上新买的包包,言雨楼开车送她过去,车子到达动物园的那一刻,暴雨落下来。 那天的雨实在太大,眼看着躲避不及时的保安被重重的拍打到地上,趴在那几次没起来。 “改天吧,我先送你回去。”他要开会,赶时间。 “那你把我放在这吧,等雨停了我自己进去。” “你没看到那保安是几个人抬进去的吗,这又没有遮雨棚,你下车就被砸扁。” “可是我想去看老虎,我从都没看过老虎,我想去看嘛。” 她的声音也不高,就只是一遍遍的念叨着,言雨楼看着她垂着的眼睛已经要泛出泪花,摸出手机找人。 不一会大门打开,破例让他开车进园区,车子跟着巡逻车的引导直接到老虎园的展区玻璃前。 雨还是那么大,砸在车窗上都能吓得人眨眼睛,原予抓着把雨伞毫不犹豫下车,几步跑向玻璃。 场地里空荡荡,暴雨冲刷着展区外场内的装饰,原予从左到右划过视线,再转回来时,内舍与外场连接的小棚下,站着一只体型巨大的老虎。 他叫“欢欢”,是现如今平洲大陆圈养老虎体型最大的一只。 百兽之王出生于动物园内舍,时间久了也带着些人气,他歪着头看向原予,好像在说,你怎么这种天气也出门了。 “欢欢”不仅体型高大,连样貌也是一等一,动物园送他出去选美,拿到一等奖,奖状是张铜牌,就挂在名牌旁边,他额前的“王”字特别标准清洗,毛又黑又亮,像小时候mama给她画在脑门上的。 “……妈,mama,今天也给我写个王,我要去动物园和老虎合影!” 浓烈的情绪爆发出来,伞被丢在一边,原予捂着嘴蹲下来,蜷缩在玻璃前嚎啕大哭,雨声压住她的哭泣,是让她唯一安心的事情。 雨一直没有小,“欢欢”也并没有走过来,她的眼泪慢慢被雨水全部代替,顺着下巴淌下去。 老虎和她对视一会,一半身子留在外面一半身子在里的爬下去,饲养员通过监控观察到他的异常,出来查看,看看老虎又看看外面蹲着的原予,不理解地摇着头。 老虎停了一会,嫌烦,起身回去,原予扶着玻璃慢慢站起来,抹了把脸,脸上的雨水快干了。 也再没有雨滴掉在她身上,转过身抬起头,头顶打着雨伞,言雨楼站在她身后。 他身上散发出好闻的味道,不知道是哪种洗衣液。 “对不起……” “我先送你回家,然后我去开会,晚上再回来。” “嗯。” 他伸出手,拉着她走了。 他好像一直对她很好的,特别好,真的,不是好像。 原予将推开的行李箱拉回来摆在原位,安抚地拍拍,一瘸一拐的进屋了。 “我爸安排我来的,说轻松,我又喜欢这些小动物,但来了一看这都什么东西啊,国家一年给这个动物园拨款3个亿,可所有动物都过得稀稀拉拉半死不活,有些动物经常有人看有自己的粉丝,看到公示牌上园长换成我的名字就开始骂我,我多冤枉啊,我能管的了谁,一个个比大爷都大爷,说一句横眉冷对的。” 陈乐宜这里受了委屈还无处发泄,一见面就和原予吐槽半个小时,饲养员送来新鲜的rou,带着她们朝老虎园内舍走去。 “那边是狮子园,内舍里有只小狮子叫泰山,是唐姐认养的,身体不太好,也不能展出。” 陈乐宜指着的是左手边,她带着原予去的是右边老虎园,两只新出生的小老虎刚刚做完体检被送回来,满地扑腾。 “真的好可爱啊,毛绒绒的。”原予不自觉的感叹出声。 “当然,这是欢欢的娃,特别漂亮。”饲养员很是自豪的介绍。 “啊?这是欢欢的孩子。”原予立马蹲下去看小老虎的脸,那额头上的王果然整齐。 “你认识欢欢啊?” “也不算认识,就是看过他。” 原予现在看着饲养员都觉得眼熟,好像就是那天那个。 投喂动物并不简单,也有风险,何况是老虎这种猛兽,饲养员并没有让她们自己上手,而是近距离观看,吃饱喝足,饲养员将小老虎反着放在原予的怀里, “可以摸一下的,他现在还很温顺。” “好软的毛啊。” “现在软,长大了会变硬一些。” 饲养员提着rou桶又去其他兽舍,两只成年老虎趴在那等着食物。 “这只就是欢欢,但他现在有点老了,不太爱动。” “欢欢……”原予蹲在他的笼子边,“我可以摸摸他吗?” “可以摸摸背,一两下。” 欢欢背上的毛摸起来也是柔软的,原予碰了几下手不舍得收回去。 饲养员已经开始发rou了,陈乐宜也抱了一只虎崽蹲在她身边,神神秘秘的, “你知道吗,好久以前这家动物园的园长一直是领导人任命的,我听说,他们处理一些莫名失踪的人口,就是把人剁碎了喂给他们和他们。” 她用眼神瞥了一眼老虎,和后面的狮子。 “真的吗?”原予的声音也小了。 陈乐宜认真的和她对视,第十秒时破功笑了出来, “怎么可能,逗你的。” 原予不可置否地摇摇头。 那一天她抱着小虎崽拍了无数张照片,发了好多好多条朋友圈,最后看着小虎崽入睡,翻起来的肚皮圆鼓鼓的柔软。 天没黑之前她从动物园出来,站在路口等安如真的车开来,头顶的天突然凝聚又散开,动物园禽类馆里的鸟全都飞了出来,盘旋在京阳火红色的夕阳下,发出一声声见过蓝天白云的哀鸣。 京阳树语动物园两只会说话的小鹦鹉爆火,任笙赶了个钱途不上班的日子,也去凑热闹。 他们凌晨就出发,现在动物园门外排了两个小时队,进门后又排队一个半小时,终于见到小鸟的真容。 那天任笙腿都站麻了,疼得不敢回弯,她靠在车后排伸直着腿,盯着视频往上跳的点赞数,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