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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消失的爱人(一)

    中原中也的女朋友失踪了。

    ……

    ……

    “中也以后会喜欢上别人吗?”

    中原中也还记得津野群问出这句话时是黄昏,她该回家了,可她看起来还不想走,中原中也同样不想她走,他们挨在一起,和那燃尽了将坠的太阳一样懒怠。津野群背对着他,她伏在窗台上望着外面一句话也不说。中原中也看着她,没有任何不纯的念头,只是还想和她再待一会。

    她稍稍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转移了注意力:

    “今天的云真美啊,太阳都变得捉摸不透了呢。”

    将落的太阳,橘红的日光,还有那大片大片面纱似的遮掩着太阳被镀了一层金边的火烧云,和好看到怪异的津野群一起,构成了中原中也印象中最美丽的黄昏。

    那些明亮的色彩看起来并不温暖,但是美丽得让人心惊。

    镀着暗红夕照的长发垂落,在昏暗的室内,津野群侧过脸看他,那双平日里显得温柔澄净的眼睛此刻被笼罩在晚霞与阴影中,完全看不出本来的色彩,而更像是透着红调的黑色,但是依旧很漂亮,中原中也并不想将津野群与平时的她作比较,群怎么样都可爱,他只想说那是和平日里的群完全不同的漂亮。

    非常非常的不同。

    中原中也惊异于此。没能第一时间回答,等他反应过来,他的小女朋友已经起身去开灯了。

    她看起来并不在意那个答案,像是只随口一问。

    开关按动,室内重新明亮起来,津野群又变回了平常的样子,灰色的眼眸温柔清透,含着笑意望过来,几乎叫中原中也怀疑刚才是自己的妄想。

    他挥散自己的胡思乱想。无论如何,群就是群。

    “你要回家了吗,群?”重力使走向她,下意识的拉了拉自己的手套,准备好待会骑车。

    但是津野群的回应却出乎了他的意料,小姑娘摇了摇头,冲着他露出了一个有些羞涩的笑容:“我今天要留在中也这里。”

    “欸?”中原中也瞪大了眼,惊讶过后,脸颊一点一点的红透了,他拳头抵着下巴轻咳了一声,目光,目光不自然的落到一边墙壁上,“你是在开玩笑吗?”

    “不是哦。”

    “那你家里人,”中原中也犹豫了一下,“不介意吗?”

    他们相识七年,交往了一个月,可中原中也完全不知道自己女朋友的根底。家里有几口人,做什么,津野群本人又在哪里上学,在哪里住,这些东西,中原中也统统一概不知,就连接送,也不过是骑车将群送到她家司机那里而已。

    津野群浑身都是秘密,但中原中也并不介意。

    其实也不是不在意,中原中也只是觉得,如果时间到了,群应该就会主动告诉自己了吧,过于追根究底的话,会给人以压迫感吧。因为真的很在意这段关系,所以反而小心翼翼到了有些畏首畏尾的程度。

    津野群捧着中原中也的脸与他对视,那双漂亮的眼睛倒映着少年的身影,仿佛她满心满眼都是他:“就算介意也无所谓,我想和中也呆在一起。”

    心脏在雀跃。纯情的少年暂时没有想过将他们的关系发展到更深的地步,他只是高兴于自己和群的距离更近了一些。

    她的眼神给了中原中也勇气。

    他轻轻的亲了一下她的嘴唇。

    嘴唇相贴时,少年人忍不住闭上了眼。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非常普通的一个吻,但是中原中也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幸好,群温柔的回应了他。

    他可爱的小姑娘环住了他的腰,一下一下的啾他的嘴唇,像一只傻乎乎的小鸟,一下一下,把他身体里的某一部分亲的又热又软,中原中也自上而下的望过去,看见她的睫毛又长又密,像两把小扇子。

    好喜欢,好喜欢群。他的心在这样告诉自己。喜欢到就这样拥抱着她,都感觉眼眶发热。

    然而他们不能一直这样抱着。津野群松开手臂的时候中原中也也适时的放开了她。他们相对而立,有一小会儿的沉默。

    “咳,群你想吃什么,我打电话叫餐。”

    中原中也忐忑着主动拉过了女孩子的手,在感受到对方回握的力道后悄悄松了一口气。自然的拉着群走到沙发边坐下。

    “你要看电视吗?”

    津野群摇了摇头,她看着难掩紧张的少年笑得眉眼弯弯:“不想看电视,我要抓紧多看看中也。”

    少年的脸一下子成了和头发一样的颜色,他下意识的要压帽檐遮掩,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是在家里没戴帽子。他有些窘迫的把手放回膝盖上,目光闪躲的说:

    “……看我……什么时候都可以啦,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你想吃什么?”

    津野群对吃饭没什么兴趣,她现在比较想吃中也。但披着羊皮的狼暂时不打算直接暴露本性:

    “我都可以哦,说起来有点想尝尝酒的味道,中也可以顺便买瓶红酒吗?”

    哎呀,眉头一下子皱起来了呢。

    中原中也显然不赞同女朋友喝酒,他自己虽然很喜欢,但其实酒量一般,因此相当理解醉酒误事的道理,也认同喝酒不是好习惯。况且津野群年龄还小,都还没满十八岁,喝酒太早了。因此他板着脸说:

    “群,你还没到喝酒的年龄。”

    芳龄十七的津野群眨眨眼睛,指出了一点:“但是中也十六岁就开始喝酒了,你买房子时还专门建了个酒窖。”

    这点中原中也实在无法反驳。他俩认识太久了,而且当初没想过会交往,自然也没有注意过自己在对方眼中的形象。

    没等他想好措辞,津野群抱着他的胳膊开始撒娇了:“我只是想尝尝,而且这是在中也家里,又不会有危险。只喝这一次,就一次!”

    真是的,中原中也明明苦恼,嘴角却挂着笑,拿群没有办法。他一直猜测群家里应该是那种很老派古板的类型,因此女朋友想要尝试新奇事物的时候他总是竭力支持。就像群说的,反正是在他家里,有他看着呢,至少不会有危险,如果群喝完不习惯,他也能照顾一下。

    “你都知道我有酒窖,没必要再额外买酒了。”

    “但是,中也那些酒都是拿来收藏的吧,可以喝吗?”

    “可以,酒就是拿来喝的。”

    中原中也故作镇定的说,群想喝,他自然不在意收不收藏的了。而且虽然没问过,但他知道群的家庭条件相当优越,让群喝劣酒他舍不得。

    群没说想吃什么,中原中也根据平日里对她的了解斟酌着点了餐。

    “还是先吃饭,空腹喝酒对胃不好。”

    他的小女朋友乖乖点头,小口小口的喝味增汤。她连吃饭的样子都可爱的要命,吃饱了就眼巴巴的看着中原中也,满脸期待。

    少年人很享受这种被依赖的感觉。让群在餐桌前等待,他自己去挑。排除掉了一些度数高的酒后,他拿了最贵的一瓶罗曼尼康帝。这支酒的年份并不太长,但价值颇高。是中原中也刚当上干部没多久时花光了存款买到的,他宝贝了好一阵子,有几天恨不得睡觉都抱着。

    不掉档次,度数也低,甚至还算有纪念意义,给群喝刚刚好。

    他带着点小骄傲回到了群身边准备和女朋友一起享用。

    ……

    啊,喝醉了。

    津野群戳戳倒在自己身上的人。中原中也哼唧了两声,握住了她的手指。

    “群……”

    他眼神失焦,喃喃的念着恋人的名字。

    “我在呢。”

    津野群思考了一下,把本来准备放进酒中的小药丸直接塞进了他嘴里。中原中也迷迷糊糊又对群没有防备,懵懂的嚼了嚼就咽了下去。他确实爱喝酒,酒量也差,他喝了几杯后就完全忘记是在陪女朋友了,霸占着酒瓶自顾自的喝了大半瓶,害的津野群中间都没机会给他下药。

    她扶着中原中也站了起来。他看着体格不大,但实际上一身肌rou,重的要命,津野群猜他的体脂率一定很惊人。虽然是想爆发一下女友力把对方抱到床上,但奈何这具身体是朵娇花,毫无体术功底。她只能费劲的半扶半拖的带着人往卧室挣扎。

    幸好中原中也还算乖巧。没有完全压在她身上,能自己走路,只是像在撒娇一样的非要压着蹭着她而已。在群产生了无数次干脆把人就地压倒办了算了的想法后,他们终于到了床上。

    津野群瘫在床上缓着气。她身旁红发少年面色绯红的闭着眼像是睡着了,裹着一身红酒香气,他半点没意识到危险的伸了个懒腰,凌乱的的衣服被扯动,露出一截细韧的腰肢来。

    中原中也正在做梦,大概因为潜意识里还知道津野群在旁边,所以他梦到了群。

    黄昏色的女孩子,穿着轻飘飘的花纹繁复裙子,蓬松的长发松散落到小腿,她戴着大大的蝴蝶结,看起来漂亮又可爱。群从糖果砖铺成的小径上跑过来,中原中也张开手臂,却见对方跟不认识自己一样的匆匆跑走了。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便要去追。可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群的身影便消失了,原本蛛网般繁多的小路全不见了,大片大片粉紫粉蓝及腰高的花儿不知何时摇曳着挤占他的视野,让人不知该往哪走才好。

    正在他迷茫的时候,周围又出现了其他的变化。原本天空是淡紫玫红交错的梦幻颜色,将大地笼罩在一种安和静谧的氛围中。可现在太阳出来了,令人窒息的热度席卷了一切,招摇的花草委顿在地,以极快的速度干枯碎裂,沙土裸露出来,空气被烫到扭曲。

    烈日当空晃得人睁不开眼,灼热的阳光像是要把他皮肤里的水分都烤出来。中原中也嘴唇干涩,不停的吞咽口水却无法缓解。大脑混沌到了极点,他完全不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只知道一味忍耐 。

    “好热……冷”中原中也意识迷蒙地自语。

    他浑身都在发烫,体温升高带来了高烧般的痛苦,他一边感觉自己简直要烧起来,一边又觉得裸露的皮肤像是浸在冰水里一般,骨节肌rou也都传来酸痛感。他下意识蜷缩起身体,一边咬牙试图忍耐这突如其来的痛苦,一边用自己混乱的大脑试图思考——群去哪了,她也会这么难受吗?

    “……群”

    被药效纠缠的少年声音接近啜泣。

    “我在呢,中也。”津野群凑到他耳朵边说。

    细嫩的少女声音传进耳道,含糊如同幻影,中原中也一惊,甚至竭力睁开了那双浸水的蓝眼睛试图寻找自己消失的恋人。

    津野群确实在。

    冰凉的长发垂落在脖颈间,中原中也被刺激得打了个哆嗦,他所有的感官都被搅和在了一起,热与冷,痛苦与舒适,疲惫与躁动,一切都混沌难以分清。视线迟钝模糊,中原中也好一会才辨认出津野群的脸。对方确实是群,而且离他很近,连呼吸都洒在皮肤上。

    但是,群,好凉。

    她呵出的气像是冬日里的风,柔软的发丝则冰冷又缠人。

    好难受。

    明明觉得自己很热,可为什么在被凉凉的群触碰时,会感到刺痛呢?想要更加温暖柔软的触碰,想要推开她。这种想法让本就混乱的中原中也简直自责得要哭出来。

    平日里宝石般的眼睛此刻化成了一汪海水,盈盈地颤动着。实在是漂亮极了。

    反正他意识模糊,津野群也懒得装模作样,她并不是多话的人,此刻就更懒得张口。少女专注的凝视着眼前的人,然后开始动手扒他的衣服。

    红发的少年一直在发抖,脱衣服对现在的他而言显然是件痛苦的事,携带着体温的布料一片片剥离,高热的皮肤裸露在外,他冻的牙齿都在打颤。可是却没有分毫抗拒,任由津野群拽自己的袖子和裤腿,即使本能的瑟缩也会很快反应过来配合。

    那双半睁着的无神的蓝眼睛一直定定的注视着津野群,仿佛只要看着她就能忍受一切。

    津野群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中也好乖。”

    中原中也感受到湿润的柔软的触感印在唇上。

    没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