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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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夏油杰还是像往常一样完成了当日的工作，没有什么奇怪的人从他背后出现，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只是一如既往的在下班后用一身运动套装换下工作时穿的袈裟，一如既往的在回家路上遇见了一些事故。 当时夏油杰刚过完马路，脚下的触感有些奇怪，他低头发现是鞋带松了于是弯腰去系，也是这一停顿让他躲过了从天而降的钢筋。夏油杰整理好鞋子起身，看都不看快要戳进他眼睛里的金属，淡定的在心里开始数数。 这时，商业楼的电视里开始播放动物园猴子出逃的新闻，据说是一只智商极高的猴子，已经不是第一次把人类耍的团团转了。 “吱吱。”夏油杰看向脚下。 “啊。猴子。” 出现在夏油杰眼前的正是新闻里那只猴子，它不仅没有一点越狱犯的自觉，还悠哉的在吃香蕉。 “站住！不许跑！”动物园的工作人员和警察一起出现在马路对面。 猴子当然不会听，夏油杰甚至从它脸上看出了不屑的表情。它三两下吃掉香蕉，很没有道德的把香蕉皮扔在了马路上——不过谁也不能指望猴子有道德对吧？ 追捕猴子的人跟在它屁股后面风风火火从夏油杰面前跑过去，谁也没在意那块香蕉皮，迎面而来的小轿车司机当然也没有。等司机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的轿车不受控制的拐了一个弯直冲冲的向路边那个黑发男人驶去。司机拼命踩刹车，奈何距离太短，就算他在疯狂减速，明眼人也能看出来不及了，这样下去一定会撞上的。 当事人却很淡定，像是笃定自己一定不会出事。 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小轿车这边的时候，另一条路上行来一辆卡车，有人注意的话能发现司机的脑袋一点一点的，根本是睡着了。卡车越开越歪，最终在司机脑袋彻底倒在方向盘上后，猛地提速开向小轿车。 事故发生。小轿车被撞离了原本的轨道，而卡车司机因为冲击惊醒，看着眼前的一幕下意识去踩刹车，避免了轿车司机被夹死在卡车和墙壁中间。 在巨大的撞击声后，所有的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整好十秒。 夏油杰身前是钢筋，身后是小轿车，右侧是卡车。他却只是站在一片混乱中面无表情的抬手擦掉脸上被崩飞的石子划出的血迹，熟练绕开各种障碍物继续走上回家的路。 到家后，男人反常地没有往床上倒，而是第一时间打开了电脑启动聊天软件。 平凡的人：怎么一天没见你说话，就这么忙吗？ 平凡的人：死神先生在不在？ 平凡的人：…… 平凡的人：我记得某个人说要来收走我的灵魂，我可是一天都没看见你哦。 平凡的人：你不会是因为太困难所以放弃了吧？ 帅哥死神：你居然在跟自己说话，是寂寞了吗？ 平凡的人：我可是看到你昨天自言自语了，在我回复你之前。 帅哥死神：那只是软件测试，才不是自言自语。 帅哥死神：你才是那个寂寞的自言自语的那个。 平凡的人：嗯，也许是吧。 帅哥死神：…… 帅哥死神：哇，我没想到你会承认诶。 平凡的人：我可是一整天都在期待有什么人会从我身后突然跳出来大喊“我来收割你的灵魂了！！” 平凡的人：结果这不是什么都没有嘛。 平凡的人：最强先生的业务能力不会是虚的吧？ 帅哥死神：怎么可能。 帅哥死神：我只是想慢慢地享受这个过程而已！ 平凡的人：好吧，那我们来聊聊死神先生今天都做什么了吧。 平凡的人：去收割其他人的灵魂了？ 平凡的人：放着我这个特殊的灵魂去收割别的灵魂？ 平凡的人：就像卡关一样，因为打不过最终Boss所以去打支线吗。 帅哥死神：你就对我的日常这么感兴趣吗？ 平凡的人：是啊。 夏油杰手指在桌上敲着，垂眸思考，他想试探一些东西。一个人的想象能力是有限的，在创造一个全新世界观的时候多少会无意识融入一些自己的日常生活。他想通过这个来推测这个人到底是做什么的，或者……是否说的是真的。 不过消息发出去他就后悔了，这不就显得自己在追他一样吗，按照对方的性格一定会把尾巴翘得高高的。想到这里夏油杰莫名不想让他得意，于是马上转移话题。 平凡的人：说起来你换头像了啊。 夏油杰点开死神的头像，白发蓝眼的死神没戴墨镜，右手比剪刀对着镜头咧嘴笑，一看就是张自拍。 平凡的人：自拍？ 帅哥死神：是啊，好看吧！ 平凡的人：嗯，存了。 帅哥死神：？？？ 平凡的人：反正你是拍给我看的，这个软件只有我和你在用吧。 平凡的人：那我存了有什么不对吗？ 帅哥死神：…… 帅哥死神：你这是在说歪理吧。 帅哥死神：算了，我们还是继续讨论我的一天吧。 帅哥死神：我的一天和以往一样非常忙，任务多的要死，但是因为我是最强的所以完全能做完哦！ 帅哥死神：你呢？ 平凡的人：听猴子抱怨……开导猴子……收猴子给的供奉……压榨扰乱社会的猴子…… 帅哥死神：。 帅哥死神：你是开动物园的吗。 平凡的人：不是。 帅哥死神：？ 平凡的人：只是在一个小宗教当教祖罢了。 帅哥死神：那猴子…… 帅哥死神：算了，你不用告诉我，感觉不是什么好东西。 帅哥死神：虽然已经大概猜到了。 帅哥死神：你这个人性格好糟糕啊！ 平凡的人：有吗？ 帅哥死神：有！ 帅哥死神：你身边绝对有人说过你性格糟糕！ 平凡的人：…… 平凡的人：你的工作有KPI一说吗？ 平凡的人：比如一天必须收割一定数量的灵魂？ 帅哥死神：你转移话题的水平好差啊。 帅哥死神：没有啦，都说了是任务。 帅哥死神：给我的任务去做了就好，虽然我不做他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帅哥死神：直到昨天为止我都能很轻松地完成这些垃圾任务。 平凡的人：嗯？我们的死神先生遇到困难了吗？ 平凡的人：和我说说，我很擅长出主意的。 帅哥死神：你！就是！我最大的！困难！！ 平凡的人：啊。 帅哥死神：啊什么啊！给我感到抱歉！ 平凡的人：对不起？ 帅哥死神：那可以把你的灵魂给我了吗？ 平凡的人：不可以。 帅哥死神：我要诅咒你。 帅哥死神：诅咒你吃蛋糕没有奶油。 平凡的人：好弱的诅咒…… 帅哥死神：弱？我没有什么是弱的！ 平凡的人：真的吗？ 帅哥死神：当然是真的。 平凡的人：对我的爱意也是吗？ 帅哥死神：……？ 帅哥死神：你……日常中是不是很会颠倒黑白啊…… 平凡的人：人都是会失误的，你就乖乖承认自己说错话了吧。 帅哥死神：………… 帅哥死神：一直调戏我，你不会没有其他的聊天对象吧？ 平凡的人：嗯，没有呢。 帅哥死神：哈！看来现在你的注意力全在我身上了！ 帅哥死神：不过也难怪，毕竟我这么有魅力☆ 帅哥死神：既然如此…… 夏油杰屏幕上弹出了视频电话，他想到马上可以看见对方，嘴角不自觉勾了起来，轻轻点击接通。 死神的脸出现在屏幕中，夏油杰第一时间看向他的眼睛，失望地发现那双比宝石还好看的双眼被遮在了墨镜后面，一点蓝都看不到。 “晚上好啊，死神先生，给我打视频电话有什么需要当面说的吗？还是说只是想看看我的脸？”夏油杰撑着脑袋，锁骨从宽大的衣领中露出一小节，对面的死神眼神飘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怎么会，我只是想看看你会用多快的速度接起电话。”白发男人笑道，“结果是秒接啊。” “那只是因为我一直坐在电脑前而已。”夏油杰反驳。 “就当是那样好了。”死神不在意的略过这个话题，“我从刚刚就想问了，你怎么一直在死神先生死神先生的啊，死神是我的职位可不是我的名字。” “你又没告诉过我的名字，不如趁这个机会告诉我怎么样？” “不要。我的名字可不是普通人有资格知道的。”说这话的时候，死神隐约露出了一丝高高在上的气息。 “你不觉得你知道我的名字我却不知道你的很不公平吗？” “这个世界上除了死亡没有什么公平的东西。”他平淡地说道。 “那就只好继续叫你死神先生了。” “不要！” “那给你起个外号？” “比如？”死神好奇起来，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给他起过外号呢！ 夏油杰看着对方，眼前不自觉浮现了一只白色长毛猫的形象，脱口而出：“嗯……雪球？” “那是宠物的名字吧！！”对方果然炸毛了，人类的目光游离，看向电脑旁边的仙人掌。 这盆仙人掌可真仙人掌啊，他想。 “喂！不要移开视线啊！你在心虚什么？！”死神激动地站起来啪啪啪在那边拍桌子。 “那奇犽。”夏油杰决定无视对方激动的情绪，反正他没法顺着网线过来找自己麻烦。 “你别以为我一直在做任务就不知道猎人！” “诶……好麻烦啊……还有什么是白的吗……”夏油杰摆烂。 “你可真的好失礼啊。”死神突然冷静下来了。 “没有那回事哦，身边的人都觉得我很有礼貌呢。”男人微笑。 “那是他们都被骗了。”死神觉得心好累，他像没有骨头一样趴到桌子上有气无力的妥协：“算了，你还是继续叫我死神先生吧……” “好的雪球，我知道了雪球。”夏油杰笑眯眯的说出了让人血压升高的话，“那么雪球先生，公平起见你要不要也给我一个外号呢？” 大白猫没什么精神的抬抬眼皮，吐出一个让夏油杰额头青筋直跳的词：“刘海怪。” “哈？”男人脸上的微笑逐渐扭曲，“你才是失礼的那个吧？” 死神吐舌头：“诶嘿。” “你在卖什么萌啊……”明明是个成年男性，用那张脸做出这种jk的表情完全没有违和感，不如说还真的挺可爱，夏油杰的怒火就这样被轻易扑灭了。 “不过如果你要让我形容你的话……嗯……”死神捏着自己的下巴做出一副苦思冥想的姿态，“自在极意吧！” “哈？”夏油杰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就是龙珠里那个！闪闪发光的那个！”对面的人手舞足蹈的比划。 “不、我知道你说的是哪个，但是为什么是这个形容词？而且这也不是形容词吧，是名词。” “因为你在我眼里亮的不得了啊，字面意思的那种。”死神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的眼睛能看到灵魂的颜色。“ 他从不知道哪里拿出了个本子在上面画示意图给夏油杰看。 “一般人的灵魂有各种颜色。刚出生的灵魂是白色的，在经历各种事情后会被染上不同的颜色。做了善事是金色、做了坏事是黑色、杀过人的话是红色、还有各种其他的颜色。但是你——” 啪的合上本子，死神微笑，“你的灵魂是闪闪发光的银色，我从没有见过这种灵魂，也没有听说过有谁有这样的灵魂。” “这样啊。”夏油杰不知道自己要给出什么样的反应比较好，对方的表情太犯规了，他有一瞬间都要相信大龄熊孩子说的话了。不过…… “世界观塑造的真详细啊……”他喃喃出声，认真的考虑要不要把人挖到盘星教来干活。 死神：“…………” “都说了我真的是死神没有在说谎啊！！！”他抓狂地疯挠自己头发，把那一头柔软的白发硬是捣鼓成了一个鸡窝。 “啊，我说出来了？抱歉。”夏油杰毫无悔意的说道。 “真是的……早晚让你相信。”死神不高兴的的耷拉着脸，“说起来你的灵魂还有一点让我很在意。” “什么？” 死神正要说的时候，桌上的手机响了，他脸色明显更臭了。 “是任务，看来我们今天只能聊到这里了。” “这么晚了还要去做任务？”夏油杰皱眉，他就当任务是工作了，这么晚还要人工作的不会是什么黑心会社吧。 “没办法，谁叫我是最强呢，总有一些任务只有我能做嘛。”死神摘掉墨镜露出那双眼睛凑近摄像头，恶意的睁大眨巴两下，“怎么？心疼我了？” “……”夏油杰喉结不自觉地动了下，他觉得自己心跳好像加速了，“你要是有工作就赶紧去做，还是说其实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呜啊！好伤心！你居然赶我走！”死神装模作样擦了两下眼泪，“好啦，我真的要去忙了，早点睡哦，杰。” “好的。晚安雪球。” “晚安～” 死神关掉显示屏，漆黑的屏幕上映出他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眼底是无尽的冷漠。如果看到这样的他，夏油杰应该会更相信他是一个死神吧。 “那么……去看看今天的人类都有什么愚蠢的死法吧。”白发男人拿起身旁的镰刀，从房间走出去。 另一边。 夏油杰关掉电脑躺到床上，楞了片刻后用宽大的手掌压在脸上，露出的嘴角不明显地上扬，一口浑浊的气息仿佛从灵魂深处被吐了出来。如果每天都能有今天这样的对话，也能让他在这个让人无法忍受的世界上得到一些拯救。 夏油杰的意识就在这样的想法中越来越模糊，渐渐地他陷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