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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一只狗子。将其中两个与狗子认领回家,俞幼哈迈着端庄而矜持的脚步亦步亦趋跟在她身边,俩小孩没说话但一直偷瞄她的脸——大概表情就是过分淡漠了些,所以难免叫人有些发憷。维持着这副情态吃完午餐,上楼,她在自己书房里坐了很久,发完呆猛然回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紧紧攒着双手,指甲都深深刺进手掌,留下了月牙形的血痕。迟钝的脑思维一面想着这估计恢复起来又很慢,一面慢悠悠游离开去,天马行空不着边际。‘我等了很多年,才等到命运将您再次送到我面前的幸运。’‘——所以,不愿错失。’脑海中忽然漂浮过这些话语,这叫她蓦地惊醒,惊疑不定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好半天才把挺直的背脊又给弯回去,放松地依靠在椅背垫上,有些疲惫又很是忧郁地垂下眼睑。脸上缓缓露出个苦笑。老了,彼此都已经老了。那所有的故事都已经远离,成为过往的苍白的刻痕。有过相遇的契机,却没有靠近的缘分,有过命运的交集,却没有停留的理由。岁月匆匆,一晃经年,半只脚都将跨进坟墓,再试图抓住那曾经错失的事物,不也正是徒增烦恼么?俞雅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受。要说感动,有的吧。毕竟是曾绵延了三四十年毫无变更的深情。说愧疚,也有的吧。因为毕竟无法回应。感情那么麻烦的事物,光是思索一下就会让神经纠结成团,更别提亲手去触碰……更多的,大概是茫然。茫然无措的那种茫然。她其实挺信宿命这概念的。无数段人生教会她,想得到的一定会得到,该出现终究会出现,如果得不到,如果不出现,那便是命运使然。本来以为这辈子是要孤独终老的,可到头来却告诉她,其实有些人很久以前就与你相遇,只是你们之间错过了。“所以说,你们到底谈了什么——谈那么久?”戴星抓心挠肝地扒拉在椅子上,伸长脖子询问另一个人。他老板安静地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手指交叉靠着椅背,视线平静表情淡漠,情绪死寂毫无波动,跟以前好像也没区别。“您都说了些什么呀!”戴星简直要急死了,满腔无法得到满足的八卦欲-望就要把他给逼死了,“跟我说说嘛,我也好给您参考参考。”他老板依然不理他。他似乎已经沉浸入自己的世界中一般,对周围充耳不闻。戴星仰天无声长叹,强忍着跳上去死命将他摇醒的冲动。看看放在茶几上的资料,再看看老板不动如山的侧脸,想了想,忽然神经一耸想到种可能,这叫他像打了鸡血一样一下子就振奋起来,眼睛亮得出奇,连忙道:“不会吧?您不会——不会直接告白了吧?”越想越觉得这可能比较大。他抓抓头毛,兴奋得像是要变身窜天猴:“讲真这有点突然啊,不会是一时冲动吧?”来回走了两步,又转头道,“那位是什么反应?哎呀,到底如何了,简直是要急死我!”老年人的心思真难猜。嫌他不会把握机会的时候他比谁都迅捷。嫌他闷葫芦不肯说话的时候他张口张得比谁都快。不过瞧着那位女士离开时那淡然的模样……再看看自家老板沉郁得一如既往的脸……所以到底是怎么个发展啊!戴星抓狂。任凭他怎么做幺蛾子,他老板依然稳稳坐在那思考,不掀眼皮,不抬头,安静至极。俞雅午睡时一脑袋光怪陆离,睡到天都黑了才睁开眼。直睡得头昏脑涨隐隐作痛。但好歹心情是要平复得多。她调整状态何等出色,干脆利落把那些纠结的事物都抛开,照样思绪清晰一派淡定。结果梳理好自己,下楼就看见客厅里端坐的两个人。娃娃脸青年讪笑地抬头与她打招呼,脸上两个小坑一晃一晃:“我们就是来蹭个饭……”隔壁那位先生也抬着头看向她,视线交汇,俞雅:“……”*俞朝辞同学最近感觉很不对劲。但又实在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吃饭睡觉被狗子溜,发呆闲逛玩手机,真受不了就跑出去上街溜达溜达,看看电影泡个吧什么的。姑奶奶又开始了蹲家不出门的日子,也没什么需要差使他跑腿,每天都是一样的无聊。瞧着似乎与以前没什么不同?然而莫名其妙的,他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原本也没觉得如何,但随着时间流逝这种感觉越发强烈,甚至如影随形,叫他浑身都不舒服。他觉得以自己并不能算聪明的脑子,必须得场外求助。于是蹭蹭蹭跑上楼找娄昭:“……你在做什么?”娄昭桌上摊着一大堆材料跟工具,俞朝辞上来的时候她正拿着一杆细细的竹料在磋磨。旁边乱七八糟放着各种毛料与骨梳。“这个是……笔杆?”俞朝辞瞪大了眼睛好奇道。“嗯,笔坏了,我重新制一杆。”娄昭拿刀小心翼翼地削。俞朝辞头都大了:“这得多麻烦啊!重新买一根不行吗?”“写不惯啊。”娄昭头也不抬,“自己制笔,毛料可以自己配,各种羊毛粗细不同,不同的笔选不同的主料,我还习惯配点苘麻和猪鬃——出去订做哪有自己做来得方便。”好吧,文化人的事他不懂。俞朝辞无语,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趴到桌子边把脑袋探过去:“我说,阿昭,你觉不觉得最近哪里怪怪的?”娄昭不解:“什么怪怪的?”“我要知道就不会来问你了!”俞朝辞郁闷道,“就是很莫名其妙的,有时候忽然浑身不舒服,但一会儿就好了,有时候还会起点鸡皮疙瘩什么的,然后烦躁,懊恼,总觉得看哪里都不顺眼……我怕是我哪里没想到,所以来跟你探讨一下。”娄昭弱弱道:“呃,这个你应该去看医生吧?”“不是这个意思!”“哪个意思?”俞朝辞瞪着她,片刻后抓抓头毛,原地踱了几步,发现自己还真解释不清楚。憋屈地嚎了声,扭头又蹭蹭蹭下楼了。娄昭:“……”大姨夫发作了么?俞朝辞下楼的时候正逢着他姑奶奶带狗子回来。迅速贴墙站到一边给姑奶奶让路,然后看到俞幼哈在楼梯上蹦跶了两步没继续往上走,停在他面前。彼此大眼瞪狗眼一会儿,俞幼哈裂开嘴露出个凶残的笑容,忽然张开口朝他小腿咬过去,俞朝辞忙不迭转身逃跑:“大佬!不带这样玩的啊啊啊!”无聊的狗子开心地追着他满院子跑。被迫成为狗子的乐子的俞朝辞满心酸楚。俞朝辞最后还是知道了他漏掉的到底是什么。在娄昭又一次捧着自己的作品兴冲冲要跑去隔壁之前,他把人给拦下了,皱着眉注视着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