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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女眷都齐齐来访,一个个都是社交技能满点,要不是宝茹已经适应了许久,还真是应付不来。宝茹这时候看着满院子的女客,身边给她作陪的是自己那几个小姊妹以及乔三奶奶——这是因为宝茹依旧对着这些女眷不够熟悉,于是请来了已经相熟的乔三奶奶帮忙。乔三奶奶本就是热心人,又最喜欢揽事儿,这样的拜托自然是爽快应下。其实宝茹也不是什么人都不认识,好歹在湖州最顶级的圈子里混了好几年了,虽然只是一个打酱油的,但是多多少少也混了个脸熟。只是到底从来不是正主,只知道一些表面上的事儿,心里没底,这才请人帮忙。乔三奶奶也确实尽责,真个宴会只在宝茹身边,若是有什么迟疑的,她一准小声说与宝茹听。宝茹听后自然再无遗漏,接人待客真真是滴水不漏。倒是看得一些夫人太太啧啧称奇。油醋行行会会长家的太太便笑道:“这可真是不可小觑,这才多大呢?小门小户出身,又没得长辈在旁指点。不过是自己摸索着,今日办起这样的宴会来就十分妥当了,实在是没的说呢!”旁边一位卫太太道:“不是说这位姐儿家里只她一个女孩子,所以一直都是当男儿教养的么?如今也是招赘夫婿,说不准家里大小事情,连带着生意上的事儿也是她决断。有这般经历,自然是咱们家里从小只看,摆弄两根绣花针的女孩子比不上的了。”这话里话外倒是意味复杂,表面上似乎是赞扬宝茹能干,但是其中暗藏的一点小心思——不就是暗暗觉得宝茹万事太顺遂,心里觉得过不得,也只能说些无关紧要的了。毕竟女孩子小时候更多的不是看、摆弄绣花针,真的很难说这是命好。旁边一位夫人怕气氛僵硬下来,便凑趣道:“唉唉!可不是么!记得咱们当初做姑娘的时候嬷嬷是怎么教的?最后初嫁了才晓得管家竟是都用不着了,还是母亲手把手教的看账、管束下人最实用,只是咱们学的马马虎虎。还要婆婆三令五申,这才能做好。如今的小姑娘倒是务实的多了,学堂里可是认真教这些呢!”又有妇人也道:“是呀是呀,我家那小讨债鬼最不耐烦做针线,我还不能说她——她父亲也偏帮着她呢!只说咱们这样的人家难道还让小姐亲自裁剪衣裳,打理鞋袜?了不得了做几件给丈夫和婆家长辈。如今就连做婆婆的也不拿针线难为儿媳妇了么。”卫太太心里更加不好受了——只觉得姚家才初初改换门庭,宝茹又是一个小辈,但是今日却有这许多人替她说话,实在是看不过眼了。只是她心里晓得分寸,如今姚家正红火呢,她无缘无故得罪人家可没什么好处。只得僵硬地弯了弯嘴角,不再提刚才的话,只当作没发生过。她可没注意到旁边有些知道她底细的夫人已经暗自撇嘴了:是呀,人家可不就是能干么,这难道不是好事?如今早就不讲究那些没用的了。你家女儿倒是教的好,、之类的倒背如流,一手针线当初在闺阁里也是拔尖的。但是有什么用,现在做了人家当家太太,却是一场家宴都办的乱糟糟,还是妯娌帮着描补,这才是丢人呢!这一段插曲并不是发生在宝茹的眼皮子底下,所以宝茹也并没有注意到。她现在可是忙的脚跟打后脑勺,只是与各位新来的女眷寒暄就转不过身了,哪里晓得远远的地方的一场闲话。别看宝茹表面上云淡风轻,其实心里着实有些紧张。面上与各位女客言笑晏晏,实际上小心翼翼,不肯出一点差错,只能更加注意乔三奶奶这边,把她每一句都听在耳里记在心里。说过乔三奶奶十分尽职尽责,注意着宝茹,帮她细细介绍。这其中的介绍可不是场面话,全都是实实在在的干货。只是一会儿,宝茹就已经完完全全了解了在场八位行会会长太太、四位官家太太、六位湖州商会头面人物夫人——以及她们的儿女亲戚的前世今生。啧啧,果然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或许这些高门大户在一些极其敏感的消息上还能对外界保守秘密。但是这些八卦的话,那就是呵呵了,和她们这些小门小户也没什么区别么,还是妇人口中的谈资。忙碌也不是一直忙碌,和姚员外那边一般,等到开席的时候宝茹自然也是能坐下了,这时候就有一位活泼妇人道:“我仿佛听见中院那边已经唱起来了,咱们也点起戏来吧,总不能他们爷们热闹,咱们却不得消遣。”这句话自然是得了众人赞同,这时候大家都看向宝茹。宝茹虽然是主家,但是她一力推辞道:“虽说我是主人家,但是到底人小,如今同桌的都是长辈,我如何敢越过去?不说别个如何看,只说我自己就过不得,只能请长辈们先来点了!”宝茹这话说的极有章法,在座的虚虚地推辞了一番也就结果了节目单字。最后最先点的正是席间年纪最大的郑老夫人,这位老夫人年纪虽大,但是身体康健,眼不花耳不聋,拿了单子就道:“男子汉们在看戏,只是我听不出那些咿咿呀呀的戏词,想着咱们也就不与他们相同,干脆让说书先生与咱们说一部书罢了!”众人都说好,便一个个依着年纪辈分点起折目来。郑老夫人点了一折,其余的有、、等,就连宝茹也跟着凑趣点了一出。然后就只见一位面白微须的说书先生进来,身边还带着一个小童,给拿着醒木折扇之物。又有两三乐工——这是女先儿带起来的风气,就是说书先生说书也偶尔用些伴奏了。这些乐工抱着弦子琵琶之类,到了院子里与说书先生一起给各位女眷拱手行礼,然后才有人给搬来几张杌子,这是给乐工坐的。至于说书先生是用不着的,只给他放了一张书案。那说书先生也是湖州有名的,功力十分了得,醒木一拍,先说一段定场诗,这就是进了主题。宝茹以前早听过这些故事,但是这先生模仿个人说话声音口气惟妙惟肖,又极会制造悬念,宝茹这都听住了。不过这说书先生只说了两回,就要下去,之后是另一位先生。这一位也不是无名之辈,但是比起之前那位就差得远了,一时之间宝茹就不再那么专注。宝茹是这般,席间别的太太也大多是这般。开头席间静悄悄的,只有说书声的氛围已经不一样了。这时候女客们吃酒吃菜,间或说些话来,似乎这说书声只是背景音,间或听一耳朵也就是了。这时候就有一位夫人笑呵呵地与宝茹道:“之前听闻宝姐儿家里已经有了一位小公子,只是不知道多大了,竟然从来不见抱出来呢。”宝茹放下箸儿,拿帕子抿了抿嘴,道:“小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