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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后却涌现出一种莫名的心情——心里酸酸软软的,有一点期待,有一点紧张,还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这时候的宝茹立刻就提出来了要看看这孩子。姚太太笑吟吟地点头,刚刚生下孩子的宝茹在她眼里就是大功臣,自然什么都能满足,更何况是这样合情合理的,于是对旁边的一个媳妇子道:“你去给老爷和姑爷说一声,姐儿要看哥儿,快些抱来。”那媳妇子领命而去,只与姚员外和郑卓如此这般说,姚员外和郑卓皆是十分开心,郑卓问道:“宝茹已经醒来了?身上还好?”那媳妇子自然是满面堆笑道:“姑爷不需心焦,姐儿可好着呢!陈太医也看过了,只说从没见过像咱家姐儿这样身子健壮的大家姐儿,第一回生产还这般顺利。趁着如今好好调理,以后身体只会更好。”说了几句话,就有廖婆子重新整理了一番安哥儿的襁褓,把那小小的风帽盖住他的小脑袋,又拿小包被牢牢裹住他的小身子。这才递给那媳妇子,还叮嘱道:“路上小心些,如今哥儿可是见不得风的!”宝茹见到安哥儿的时候就是这样厚实严密包裹成的一团——这时候产房里炭火烧的旺,门户也封地紧,只是留了一道窗户缝透气而已,自然十分暖和。姚太太就亲自上手给孩子剥去一层又一层。旁边那媳妇子道:“老爷让告诉一声,哥儿已经取了名字了,大名是姚德安,家里以后都叫安哥儿。”姚太太自然不会对姚员外取名有什么意见——当然,实际上是郑卓取的,不过她不知道。至于宝茹,她也没什么意见。或者有人觉得名字什么的,竟然不问问做母亲的有些不尊重。但是就是从前她也觉得无论谁取名字都没什么,毕竟这就能说明什么呢?至于到了如今,她更不会去想什么——这特么就是一个男尊女卑的时代,身边的男子自然都是大男子主义者,至于女性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服从于男性。宝茹身边两个最重要的男性,姚员外和郑卓自然从来没有轻视过宝茹,但是并不是因为他们是男女平权的拥护者,那不过是他们看重宝茹这个个人罢了。所以宝茹早就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心有波澜了,毕竟在这样的时代她又不可能掀起妇女解放运动。改变不了这个世界,那么还什么都心里敏感一回,就算她身体再健康只怕都要气出病来了。宝茹只认真看这个被取名叫做姚德安的小男孩儿,姚太太自然明白她初做母亲的心情,把孩子轻轻放在了她怀里。不知是巧合,还是真的母子连心,因着抱来抱去已经有些不安稳的小男孩儿这时候动了动小嘴,然后就安稳了下来。宝茹看着怀里安谧的孩子,忽然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从心口涌入四肢百骸。这个从她身上掉下来的宝贝rou,是依赖着她的,如同故事书里说的那样——每个孩子天性就会依赖母亲。他还这么小这么弱,只有在最亲的人怀里才能安稳,而这个人就是宝茹。宝茹这时候可感觉不到新生儿的不好看,只觉得这个名叫安哥儿的孩子哪里都好,浑身也软绵绵的,可爱的她的心都化了。她忍不住伸出手,拿指尖轻轻碰了碰孩子的小脸,但是才碰上立刻就缩回了——那种柔软,宝茹觉得心脏颤了颤。产房里正是欢乐的母子时光,这时候天光也渐渐亮了,宝茹把孩子交给了媳妇子,自己疲劳的睡着了。姚太太也要回去,她也是熬了一夜的,身体本就不好,如今年纪也大了,可是撑不住了。至于姚员外和郑卓,姚员外虽然年纪也大了,但到底身体一直康健,虽然也疲惫的很,但是还算撑的下去。还能叫来两个妇人对郑卓道:“这两个原是小人家媳妇儿,年都是三十岁,一个新近丢了孩儿,被婆家赶出来了,过活不得,只得出来卖到咱家。花了六两银子,已经是咱家的人了,你母亲给取了一个□□秀的名字。另一个则是家里有一个三四个月的孩儿,家里精穷,只得舍了家里出来做奶娘。她与咱家签下的雇佣文契,只叫她管嫂子就是了。以后她俩就住在你们院子里,教她们早晚看奶哥儿。”叮嘱完这些姚员外大大打了一个哈欠,再也支撑不住,往正院里休息去了,接着的事情全由郑卓料理。郑卓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一个晚上不睡眠不算什么,又有得了孩子这样的喜事,反而比平常精神还好些呢!看着外头天光,晓得已经是第二日早间了。连忙让人拿了数十副方盒,使小厮各亲戚邻友处,分投送喜面。不只是周遭的街坊邻里,还有一些生意上的朋友,就连姚顺风姚顺水两个也送了。收了方盒的人家也都是体面人家,晓得姚家今日得了个孩儿自然也要贺喜,自然又是回了一个方盒。还有那等格外亲近的,大都是姚员外在行会里的朋友,听得他得了一个男孙,只感叹不容易。不仅送喜面来,还亲自来贺喜。姚员外才歇息下,不好叫醒,最后是郑卓招待这些长辈,留着他们在家里吃了一顿饭。初为人父人母,郑卓和宝茹两个一直在摸索着学习,好在周遭有的是人可以问,还有奶娘帮着,照顾的过程中果然没出过一点差错。宝茹只呆在产房里,按着这时候的规矩,她不能见风,更不能沐浴之类,时限是一个月。听起来很可怕,按着宝茹知道的知识,这是有道理的,但又是可以避免的——其实只要在沐浴的过程中注意一些就行了。但是她知道并没有什么用,这个意见理所应当地被驳回了。不过宝茹虽然心里别扭,但是有孩子吸引她的注意,这时候又是冬日,开头几日她也没觉得有什么——真是不能想那些夏日里生小孩的,只怕等不到第二日身上就酸臭了。三日之内,宝茹只要有空就要看看安哥儿,看他一日日眉目舒展、皮肤白净,这时候真是多看一回就更爱一些。这之中,也就是一晃眼的功夫就到了三日之后的洗三日子。之前接生的邹mama就上门来了,只问道:“东西可准备齐全了。”招待她的是廖婆子,笑着道:“自然是齐全的,只等着mama您过来了!”邹mama只在桌上查看,果然东西是一应俱全的,挑脐簪子、围盆布、缸炉小米儿、金银锞子等摆的满满当当。什么花儿、朵儿的就不说了,小镜子、刮舌子等竟然不是金的就是银的,饶是邹mama一惯在大户人家走动也只有咋舌的。看过后邹mama就点了点头道:“既然是这般,咱们就预备起来吧。”后头邹mama带着几个妇女齐齐动手,忙碌起来暂且不提。前头已经格外热闹了,虽然姚家和姚太太娘家孙家都没什么亲戚过来,但是姚员外在行会里一惯好人缘,又有这一两年越发发达了,老话说‘时来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