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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不好加斗篷,找一件大褂子倒是正好。”宝茹在这种事情上从来争不过她,一般坚持下来只会显得宝茹自己无理取闹,于是便不再折腾,只是一边穿衣一边看木樨翻出那件皮褂子后又手脚不停把屋子里的窗帘打起来,用宝帘钩子钩住,屋子里一下亮堂起来。宝茹微微眯了眯眼,看着窗外道:“昨夜倒是风紧,竟然下了这样大的一场雪,只可惜咱家没得梅花树,不然收一些梅花上的冰雪来,倒是能好好烹茶!”说到梅花,这时候小吉祥已经在给宝茹穿上一双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本来家常穿一双暖鞋也就足够,但是她实在怕这小祖宗要去雪地里折腾,干脆给她换上了保暖防雪的皮靴。她笑着与宝茹道:“别说梅花了,昨日你才说要折一枝梅花插瓶,只是觉得天冷不爱出门,今日便有个实心眼的替你折腾了!”宝茹睁大眼睛道:“是谁啊?肯定不是你,你可不是实心眼的!是木樨还是菡萏?”宝茹说话间,菡萏就提着一大壶热水进来了,见她进来木樨赶紧上前与她帮忙——调热水、拿香皂、取牙刷雅芬之类。小吉祥笑着把宝茹推到梳妆台前道:“木樨也是个实心眼,只是她冬日里哪里能自己起身,从来都是我把她叫醒,这个替你折腾的自然只有菡萏。她今日寅时初刻就起身,要不是下了大雪,只怕外有还没得光亮呢!走了一趟天王庙,折回来一枝梅花,眼巴巴地捧着当作个宝,如今插在书房的花瓶里。”宝茹轻轻‘呀’了一声对菡萏道:“怎得这样死心眼?我昨日也就是一说,难道你还不知我是个‘三心二意’的,那会儿想要的很,过一阵也就没意思了。为这你又是早起又是冒雪的,值当么!”菡萏小脸有一点红,替宝茹围上大手巾伺候洗漱,道:“姐儿不是说了喜欢么?那就值当啊,现在放在书房里,姐儿要不要看?”宝茹脱口而出就是一个‘要’字,小吉祥却扳正了她的肩膀,让她对着梳妆台上的水银梳妆镜道:“姐儿安生一会儿,半盏茶的功夫咱们就能收拾完,到时候姐儿怎样玩儿,咱们谁又会管你?”宝茹抿抿嘴表示默认,只道:“那好吧,你手脚利索一些!诶!菡萏,早间冒着风雪的有没有凉着?穿暖了么?回来喝过姜茶没?”菡萏笑着答道:“穿了今年新做的棉袍,还有一件吉祥jiejie借我的猩猩毡,哪里冷了?回来木樨就先灌了我一大碗热茶,我如今一声咳嗽也没有,姐儿别担心。”宝茹放下心来,总算在梳妆镜前端正坐好,让小吉祥给自己梳头。镜子里映出女孩子的样子,宝茹微微怔了一下,这是十六岁的姚宝茹的样子——微微带着一点稚气,但是少女娇媚昳丽已经显露无疑。就像三月里正在微微绽放的桃花,花苞青涩脆弱,颤颤巍巍伸出,其中的风情,不是言语可以简单描述的。是的,春去冬来,时光荏苒,如同白驹过隙一般,又是两载时光匆匆而过,翻过年来,宝茹已经十六岁了。在这个时代她已经不能称作小姑娘了,甚至刚刚过去的一年里她已经从学堂‘毕业’。正在宝茹胡思乱想间,小吉祥已经给她灵巧地绾起头发来,只听她赞道:“姐儿一头好头发!又厚又密,颜色也是乌油油的,别个梳什么发髻都要用假发,姐儿却难得用一回。今日既是不出门,就梳一个家常的,只是到底元日,也不好太简便,就梳堕马髻罢?”一般来说古代发髻从来是越到朝代末期就越繁复夸张华丽,这时候虽然不是朝代末期,但发型其实已经挺复杂的了,毕竟不是开国时期那等百废待兴一切从简的风气。因为国运兴盛,物阜民丰,女子越来越爱打扮简直是理所当然。就宝茹常见的,夸张的发髻能高到两尺,这样的发髻不用假发怎么可能。而且就算不是那等夸张的发型,就以宝茹这样家常的堕马髻为例,头发不够厚也是要填充一些假发的,可是宝茹不用。她的头发不只是如小吉祥所说的特别厚,而且还特别长——这并不是特别简单的事。古代女子都蓄长发不假,但是并不是人人都能蓄出足够长的头发的,其中的阻碍因素就是发质。哪怕是在现代,绝大多数女孩子都能吃好喝好营养好,各种洗护产品从不缺,依旧有许多女孩子发质糟糕,一旦留长发就分叉易断干枯。那么在条件更差的古代,为什么会觉得人人都能留长长的头发——这个长发是古代意义的长发。宝茹只能提出自己的感受,她曾以为古代会有些秘方养护头发,实际上没有那种东西,现代吹嘘的古方,其实效果平平,传闻中的奇效,没有,没有!其实想也知道了,譬如南朝陈后主宠爱的那位‘祸国妖妃’张丽华,最有名的外貌特点不就是‘发长七尺,光可鉴人’?若是人人都能做到,那也不必史书之中大书特书了。实际上,绝大多数的古代女孩子只能把头发留到及腰长度。宝茹的头发当然不会如张丽华那般夸张,甚至她还怀疑这的会有人留七尺长的头发么,该不是史书夸张罢!她的长度大约是到了小腿,其实她是不愿意留这般长的,忒不方便!不过她的头发可不归她来管理,全由姚太太做主,她要是能擅自拿剪子绞了,那边就能掉眼泪。这般情况宝茹也只能妥协了,好在她并不需要自己打理这一头‘好头发’,平日都有小吉祥她们照顾得妥妥当当,并没有多麻烦——若不是生活在姚家这样的富贵人家,她是决计不会留这样长的头发的,这绝不是能自己打理的。‘绿窗初睡起,堕马慵梳髻。斜插紫鸾钗,香从鬓底来’。这正是形容堕马髻的,与别的发髻相比,它是尤为可爱慵懒的。小吉祥从梳妆匣里拿出一只金凤吐蕊的小钗,横插进发顶总髻间,其余的就是一些小梳和珠花装饰。简单娇憨,但是也不算是失了今日的热闹。宝茹见总算打扮完毕,立刻站起了身,也不去穿那大褂子,只到书房要迫不及待地去看那梅花。那红梅好端端地供在书案上,只是插梅花的那一只素彩庭院婴戏图玉壶春瓶先夺去了她的注意。她指着这瓶子道:“这又是哪里翻检出来的?我竟不记得我屋子里还有这样一个瓶子,倒是好看,应该是官窑出的,少说要几两银子才能得到。最要紧的是,没有门路,这些官窑的玩意儿有钱也拿不到。”小吉祥在一旁接过木樨送进来的食盒,只看了那玉壶春瓶一眼便道:“姐儿屋子里的这些顽器何曾上心过?多了几样少了几样您怕是从来不知,这是去岁姐儿及笄时唐太太家送来的一件贺礼,当时不是还见过么?”宝茹再次想了想,依旧觉得回忆不起来,只得道:“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