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薄情( 双重生 )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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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珠看着她发红的眼,抿了抿唇道?:“我刚去看过姨母,经过你这儿,想着问你三表哥如何?了,可有好些?” 卫虞揉揉有些肿的眼,摇头道?:“不知喝了多少药,可就是没?醒。” 话落就沉默了。 她真怕三哥再也?醒不过来了。想到这,眼睛又是一酸,掉泪下来。 曦珠轻抚她的肩,抱住她,咽了咽有些痛的喉,柔声道?:“会?好的,既然能?喝得下药,岂非三表哥也?是想醒的。大抵是身上的伤重,一时半会?没?养好,才不能?醒来。现下他伤好地快吗?说不准伤全好了,他就会?醒了。兴许今日就醒了,再迟些,那就明日,总会?醒的。” “小虞,别哭了啊。” 曦珠拿帕子矮身给?她擦泪。 卫虞憋着泪点头,笑道?:“嗯,三哥会?醒的。” 她唤来丫鬟收整,问:“我要去看三哥,表姐,你要一道?去吗?” 其实方才去正院,曦珠就得知卫陵仍是昏睡。她想看他,却不能?一个人?去,只能?迂回地来找卫虞。 卫虞既主动说起,她顺着应了。 等到破空苑外,就见那棵近乎覆盖半座院落的梨花树黄了叶,在秋雨中凝了霜寒,已掉了半数,露出纵横乌压的虬枝。 这是她重来后?,第二回 来这里。 夏去秋来,已过三月的光景。 她在正门对?着的厅内,并没?有进去里室,只看着卫虞走进去,听到她与太医的对?话。 “怎么我三哥还不醒来,你的医术到底行不行?” “四小姐,容我再试这个药,我昨夜翻了历朝各部医书,终于叫我翻出有人?也?得过这个症状的病,受了重伤,长睡不醒。喝了这副药后?,不过一夜就醒了……” “别啰嗦了,要是有效就赶紧试药,给?我三哥用。” 一扇黄花梨的福纹隔门背后?,说话声渐渐消匿,唯有药味丝丝缕缕地飘了出来。 浓重地泛腥,让她想起自己前世的最后?,也?是在这里,在这扇门背后?,在那张床上,她喝下了那一碗碗浓稠发苦的汤药。 忍着厌恶,无论多苦的药,她都要忍泪吞下去。 她想活下去。 最后?却没?能?活下去。 她忍不住朝前走了两?步,将要跨过去,看如今的他。 他会?醒吗? 喝了那碗药,真地能?像大夫说的一样,醒过来吗? “表姑娘。” 一道?声音唤住她。 曦珠抬头,看到是阿墨。他手中呈盘里,有一只空碗。 这还是近十日来,阿墨头次见到表姑娘。他知晓自己不该多说,可因三爷一直不醒,他忍不住愤愤出声:“表姑娘既然无意三爷,也?无需冒雨过来看望,若是闹出病了,倒还是三爷的错了。” 他是不平。 “我不知那日您与三爷都说了什?么,可自那日之后?,三爷心情一直不好,说是去秋猎散心,反倒受了这样重的伤,到现今都没?醒,我不敢怪表姑娘,只是想将这事说给?您听。您听听也?就罢了。” 说完径直从身旁走了过去。 徒留下曦珠怔在原地。 直到卫虞出来,担忧问她:“表姐,你怎么了?” 曦珠勉强笑了笑,轻声道?:“没?什?么。” 离开破空苑时,她近乎踉跄。在一片寒雨笼罩间?,白茫生雾,竟有些找不到回去的路。 * 这晚阿墨守在三爷身边,昏昏欲睡之际,被一阵冷风吹醒。 揉把眼睛睁开,就见大门敞着,三爷背对?着站在那里。 风将他身上的白色里衣吹得作响,披散的长发也?迎风而飞。 他一动不动地,就那样望着外面。 阿墨看得有些愣,竟然头回觉得三爷的背影萧凉孤寒。 随即就想起三爷醒了? 阿墨要将人?劝回来,这好不容易醒了,再吹风岂不是加重伤势。 可就在他动身那刻,门前的人?也?动了,朝外面跑去。 一片幽暗中,公?府各处院落的灯盏都已熄灭,被白日秋雨浸润的夜色里,只有莹月挂在半空。 他感受到了她的气息。 身处望不到尽头的黑暗里,长达十年,他再熟悉不过她的气息了。 他还记得唯一一次见到她,是她病重时。 那时她形销骨立,被病痛折磨,哭地都快没?声地唤他:“三表哥,我好疼。” 他想抱她,手却从她的身体穿过。 无能?为力。 后?来她被搬去春月庭养病,他没?有再见到她。 突然有一天,他听到丧声哀乐,她死了。 不在了,可也?没?有与他见面。 那她到底是去了哪里? 他等待着,等了很久很久,终于等到了一把大火,将他烧地神?魂俱裂。 若是这回真的死了,能?不能?见到她? 只要能?见到她,哪怕再死上一回他也?愿意。 再次陷入黑暗中,他闻到了她的气息。 “曦珠。” 她刚才一定来到了他身边。 他要去找她。 一定要找到她。 然后?抱抱她。 身后?跟着狂奔的阿墨是真要被吓傻了,三爷这是要往春月庭去,要干什?么? 第27章 薤露歌 大晚上的, 阿墨不敢大喊着叫三爷停下,这要是?吵起其他院子的人,起来瞧见眼?前的场景, 真是?多长张嘴都说不清了,到时他免不了要被国公夫人罚挨板子。 再见过前方的小道就到春月庭的院门,阿墨真是?连吃奶的劲都拿出来, 追着三?爷。 若按往日,他怎么也?不能追上, 三?爷自?小为了躲过国公的棍棒, 专练出逃跑的本事。 可现下, 兴许是?有伤在身?,又昏睡了十日之久,行动不免迟缓。 阿墨在拖住三?爷的手那?瞬,一下子就过?去前头拦住。 “三?爷, 现在春月庭都黑了, 没光了,表姑娘定是?睡了。您要是?实在想见表姑娘, 等天亮了,我想个办法,将她叫出来和您见面,成吗?现在就别去了,要是?被其他人看见, 表姑娘的名声怎么办啊?” 阿墨没想到三?爷一醒来, 就朝春月庭来, 这是?有多想表姑娘啊。 未及从乍醒里清神, 又惊地?追跑一路。 但当今两人算什么关系,这半夜闯入一个姑娘的院子算怎么回事, 况且人还睡觉。 若真让三?爷闯进去,到时他真得没命。 阿墨好说歹说,差些声泪俱下。 却听?得一声呢喃:“睡了?她还活着?” 阿墨一惊。 不是?活着,难不成死了? 这不是?咒人呢,他竟一时不明白三?爷是?不是?真的喜欢表姑娘了。 不禁抬头看向三?爷。 清冷月色下,卫陵脸色苍白地?望着远处,那?座石匾上被一丛繁密黄木香覆盖的院落。 那?晚是?他时隔近十?年,和她的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 她终于看见了他,也?能和他说话了。 可她病得太重,不过?几句话就耗损了心力。临闭眼?前,她还勉强地?朝他笑,气若游丝地?问:“三?表哥,我好累,想睡了,你会走吗?” “我不会走的。” 他轻声说,守在一边,虚摸着她那?张被风霜摧折的衰败面容,看着她慢慢阖上眼?。 直到翌日微光初现,落在她的脸上,也?落在他的手上。 那?刻,他再次陷入熟悉的黑暗中。 他已分?不清时日,也?不知岁月的流逝,只能从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声音中,只言片语地?得知发生了哪些事。 在一阵阵的三?清铃声中,他魂魄震颤,听?到了道士的话:“这院子阴气太重,若要夫人好起来,还是?赶紧换个地?方?。” 也?听?到屋子里搬动的声响。 她要去春月庭养病了。 是?因为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