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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鲜花店时,安冉非要下车去给外婆买花,商楚怕了她的纠缠:“自己去。”很快,安冉抱着一大束康乃馨从花店出来。粉色康乃馨,特意避开了红色。商楚看着她抱着一团粉走过来,太阳xue开始一抽一抽的疼,记忆深处的一片红顺着骨头缝往外渗。他伸手抵住太阳xue上暴突的青筋,慢慢揉搓按压。安冉回来的这两天,他感觉像是在做梦,一个生怕醒来的梦。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似一团火不管不顾就朝他扑过来,这团火甚至比七年前还要旺。他的心情,简直不能用狂喜两个字来形容,只是,总觉得缺点儿什么。缺的那一点到底是什么,他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无比明确地知道,正是这一点使他史无前例地狂躁暴躁,一碰着她这团火,这种情绪就会被瞬即引爆。安冉抱着康乃馨钻进车里:“商楚,你觉得外婆会不会喜欢?”商楚升上车窗,双手放回方向盘上,对她笑了下,启动引擎:“只要是女孩子送的,她老人家都会喜欢。”“以前也有女孩子给外婆送花?”“或许吧。”“送就送过,没人送就是没人送过,什么叫或许吧?”“嗯,那就是没人送过。”“……”一旦和他聊不下去,那就是表明,他不想让你和他聊下去。这一点,七年了,还是没变啊。安冉感慨的时候,商楚拐进一个胡同,在一个院子前停下,他瞅了眼紧闭的大门:“外婆不在家,应该是去刘奶奶家打牌了。”他从座位底下摸出一串钥匙,撂给安冉,无比熟练地说:“你下去开门,我把车停进院子里。”“商楚,你搬家了?”安冉解开安全带,勾头朝院门看了看。“搬过来有几年了,老人家住不惯楼房。”商楚瞧向她手里的钥匙,自然而然道,“黄色的是大门钥匙,嗯……这串钥匙你留着吧。”安冉一条腿已经踩在了地上,听他这样说,她又缩回车里,弯起双眼逼近他:“钥匙我留着,嗯?商~楚~~呀~~~”商楚伸手摁在她脑袋上往外推:“如果不让你留着,你确定不会去偷偷配钥匙?”安冉吐了吐舌头,嘿嘿笑着爬出了车外。大门敞开,绿油油一片清爽扑面而来,其中一半绿都是各种青菜,另外一半是生机盎然的葡萄藤。商楚停好车,打开后备箱开始往厨房拎购物袋,他放好东西从厨房出来,安冉一脸兴奋地从葡萄藤底下钻出来:“商楚,结葡萄吗?”“哦。”商楚推开堂屋门,“我去冲澡,你自己先随便逛。”“你知道我最爱吃葡萄,所以,葡萄是给我种的吗?”“……不是。”夏天特招蚊子,真不知道当初要栽这些玩意做什么,刨它们的铁锹我都磨好了,你这个时候回来,回来的……可真是时候啊。商楚冲过澡趿拉着人字拖出来,白T休闲裤,头发半干,末梢的水珠落进脖颈里,安冉看着他,明目张胆地咽了咽口水。商楚扒开她的脑袋:“不,准,用,浴,室。”“我不洗澡,洗洗头可以吗?”安冉扒着头发伸到他脸前,“刚才在葡萄藤下钻来钻去,头发里都是渣渣,极有可能还有虫子。”商楚盯着她的脑袋看了两秒:“水温刚好,我去给你拿条新毛巾。”“不用拿,我就用你刚才用过的那条毛巾。”话音未落地,安冉已光速溜进了浴室。……商楚正在切萝卜丁的时候,嗅到一股清爽的薄荷香,随之脖子一痒,安冉的一头长发灌了进来。全身都痒,像虫在爬。“商楚,你刀工好厉害。”商楚手里的刀没再落下去,他忍着痒盯着萝卜丁出神。安冉状似无意地在他耳廓呵气:“这道是什么菜?”商楚耳朵抖了抖,回过神来,他右脚勾过来一个垃圾桶,默默把切好的萝卜丁全部倒了进去。安冉惊讶:“不挺好的,你为什么倒了?”商楚面无表情洗刀洗案板:“掉进去一根头发。”安冉摸着耳根往后退了一步,长发从他脖子里出来:“我不是故意的。”头发甫一离开,商楚轻轻吁出一口气,刚才缠着他脖子的头发就像上吊绳,勒得他喘不上气,他继续切萝卜丁:“你离我远一点。”商楚感觉脑中有根弦冲破头皮,跳到案板上,他拿刀朝着它剁下去,这根弦被剁成好几截。他再想落刀下去时,这根弦像断了截的蚯蚓一样,噼里啪啦活蹦乱跳地四散爬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他大脑里。商楚算是明白了,以前他是想上吊都找不到上吊绳,现在可倒好,敢情安冉的头发就是上吊绳。外婆再也不担心我上吊困难了,什么鬼?!“哦。”安冉讪讪地往他左边挪了挪,“商楚,院子是你买的?江城这个地段,要花不少钱吧?”“还行。”所有的钱全是他这双盛世美手下棋赢来的,安冉目光锁在他手上,越看越欢喜:“一直都是你做饭?”“嗯。”“好吃吗?”“还行。”虽然他语气平缓,但是对话其实很沉闷,气氛比对话更沉闷。安冉靠在灶台上看他,七年过去,他模样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脸上线条比以前硬朗了许多,硬朗里写满了“老子不爽,谁他妈都别和我说话”。但是他睫毛一扇,整个人像打了柔光加了滤镜,暖到不能再暖,柔到不能再柔,就连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都像是跃动的音符,勾得人想把耳朵贴过去听一听。安冉看着他的侧脸笑:“哎,商楚,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给你起的那个外号‘行走的兵马俑’?”商楚专注“咚咚咚”切菜,貌似没有听到她说话,也就是说,他没有搭腔。安冉扁了扁嘴,伸手在案板上捡了一个白萝卜丁:“我练了这么多年,切出来的土豆丝还是跟手指头一样粗,切的萝卜丁能塞满整张嘴,不黑不吹,我修东西可厉害多了,就那些古玩字画瓷器,上面细到不能再细的一道裂痕,诶嘿,在我眼里就跟珠穆朗玛峰一样显眼……”由着这个话头,安冉开始讲她这几年的经历,碎到比商楚刀下的萝卜丁还要碎的事情也要讲,待商楚快要炒好第一道菜时,安冉住了嘴巴,因为她发现,她在说什么,商楚应该没有听进去一个字。他的眼神全在锅里的菜上,从她出来到现在,他瞧都没瞧她一眼,连余光都没有!炒个菜而已,用得着这么专注?要不要我给你颁个最佳装逼厨师奖?一眼看过去,商楚就像个哑炮,焉了吧唧人畜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