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日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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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长公子……这,这真的不用叫医师过来吗?” 回到袁基的卧房,仆役这才得空收拾地面上茶杯的瓷片,终于点上灯后,才发现有不少瓷片都沾了血。他结结巴巴看着长公子居然坐到案前准备读书。 “不用了,准备包扎用的布条,还有洗澡用的热水。” “可是……” 袁基被瓷片扎伤脚掌之后,居然就这样穿上鞋忙碌半夜。袁基摇了摇头,用目光止住了仆役的话头。 “此事绝对不要让第三者知道。”他语气难得冷了下来。“千万记住了。” “是!” 仆役知道袁基的手段,退下以后,扶着院墙喘了好一会儿的气,才能定住神去找人准备热水。 * 暖日高照,秋风萧萧,因为不常能见到长兄,袁术已经忘光了前一阵子触怒袁基的事,又朝袁广所在的院子跑过去。他刚跑进院门,就看见袁基坐在屏风前,他身旁放着软褥,软褥上有一排又红又白又黑的东西。 袁术忍不住定睛细看,越看越觉得那是不能看清楚的恐怖之物。但是他无法移开视线。 袁基看见了他,见他面容越来越僵硬,扭曲,嘴巴和眼睛都张到最大。 那是一整排人头,每个脸孔都盛满了惊恐和绝望。 看见袁术傻在原地,袁基叹了口气,出声对侍从道:“快把三公子扶出去。” 人头是袁隗派人送来的,都是那晚被迫违背袁隗命令,救治女世子的医师们的头颅。袁基预料到袁隗会咽不下那口气,收下头颅时既不惊讶,也不忧惧。袁隗同样会满意他顺利打破局面,看见他是一条毒蛇,而不是一只会顺从大人的狗。 侍从跑过来扶住袁术,袁基看着全身僵硬的弟弟,想起几年前他问过袁隗一句话。 ——如果我没有解开这个迷局,你真的会害死袁术吗? 在那一次,是袁术差点就毒发身亡,弟弟以为自己是生了一场大病,家里其他人,包括父亲在内都没多说什么。但是袁基知道,袁逢了解整个情况。 袁隗那时候慈爱抚摸他的头顶,说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袁术是家里所有人的心肝宝贝,如果袁术夭折,大家都会很伤心。 然后叔父又说,这个时代风雨欲来啊,如果你以后不能肩负起整个汝南袁氏,那我们就不止是伤心而已了。 袁术是一个废物,我们把他当作废物宠爱长大,他就不会妨碍你,伤害你。如果没有了你,他不会像我和袁逢,他只会死得很惨。 “别害怕,我们来捂住眼睛,只是死人头而已,它们不会咬人,不会动……” 侍从扶着袁术的肩膀,伸手捂他的眼睛。他其实不太愿意触碰这个成天犯浑,对奴仆又打又骂的熊孩子,捂眼的手捂得不够严实,从指缝间,袁术看见一张苍白狰狞的死人脸忽然活了过来,它转脸朝向他,带着森森邪气向他逼近。 “啊!三公子晕过去了!!快去叫医师来!” 袁基恍然回过神,听见死人头中传来一阵笑声。他看过去,一个小小的婴孩趴在人头堆后,正推着人头在玩。 “小广会笑了。” 他立即膝行过去抱住婴孩,婴孩继续伸手去推人头,他看一眼被吓晕的弟弟,又看对人头表现出巨大兴趣的婴儿,摇了摇头,突然忍不住真心笑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