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溯（八）
8. 即使从没有人正面和雷古勒斯谈过他现在的情况，雷古勒斯自己也有些察觉。暂且不说小天狼星的年龄，就说家里那些被白布遮住的壁画，尤其是楼梯上放挂着的那张。雷古勒斯仔细数过，那比他印象里多了两张。 他对那两张画上是谁略有预感，因为他总是看到克利切对着被遮住的画像自言自语。小精灵总是咒骂小天狼星，在被雷古勒斯禁止之后，他就跑到画像前低语，这大概能给他一些心里安慰吧。 雷古勒斯发现，只要他在那张画像前站上两三分钟，他的哥哥就会不知道从哪里出现，把他拦腰抱起来，生硬地转移话题。这很奇怪。跟他一直做的梦一样奇怪。 准确来说，小天狼星一直很奇怪，他对雷古勒斯为什么变小避而不谈，还总是没法回答雷古勒斯的问题。虽然他总是可以扯到一些话来转移话题，但是十分生硬，丝毫不像他解决凤凰社事务那般游刃有余。 有时候，雷古勒斯觉得他哥哥在心虚。 就像现在，雷古勒斯对着画像站了三分钟，在楼下“审问”克利切的小天狼星一溜烟跑上来，把雷古勒斯抱到楼下。 “想什么呢？雷尔。”小天狼星问道，他身上有股魔药的味道，雷古勒斯仔细嗅了嗅，没问出是什么。 “那后面是谁的画像？”雷古勒斯指着刚才看到的那副，“画像多了两个。” “啊，那是我们亲爱的mama。”小天狼星忍不住嘲讽。 “她去世了吗？”雷古勒斯问。 小天狼星张张嘴，他说不出话，他不知道怎么向雷古勒斯解释或者编造一个新的故事，好在雷古勒斯也没有要求他解释。 “我不记得了。”雷古勒斯说。他们在沙发上落座，雷古勒斯从小天狼星怀里爬出去，伸手去去茶几上的糕点，“你在问克利切什么？我听到你说我名字了。” 小天狼星把糕点盘子递给他，一手揽着雷古勒斯，免得他掉下去，“我在问克利切替你守了什么秘密。” “秘密？”雷古勒斯眨眨眼睛，“我对哥哥没有秘密。” 不得不说七岁的雷古勒斯十分可爱，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小天狼星，样子看起来乖巧可爱。他还不知道自己和小天狼星有长达五六年的争吵。 “那很重要吗？”雷古勒斯问，他敏锐的察觉到什么，“跟我变小有关吗？” “我为什么变小了？”雷古勒斯连珠炮一样追问着，“哥哥你知道吗？” “你肯定知道。你告诉我吧……” “我中了什么黑魔法吗？” “闭嘴，雷古勒斯。”小天狼星打断他，“小孩子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你只需要一杯蜂蜜茶，一块饼干，然后乖乖地去午睡。” 雷古勒斯对克利切吐吐舌头，他把饼干都送给克利切。小精灵开心的消失了。 雷古勒斯午睡的习惯不知道养成了多久，应该是从他忽然出现在布莱克老宅那天。他不记得自己怎么来的，为什么来，像是忽然间出现在这里。 起初他并不是很熟悉，反复检查才确认他回到了父母的房子，以某种神奇的可以让他忽然出现的魔法。 他肯定中了什么魔法，这让他总是想不起来夜晚和过去。他晚上应该在睡觉，雷古勒斯觉得，他总是睡不好，需要在白天再睡一觉。 十二点敲过，雷古勒斯回到小天狼星的房间准备午睡，他最近搬到了哥哥的房间，在小天狼星的强烈要求下。 “我怕你害怕。”小天狼星说，“凤凰社那么多人你都不认识。而且你那套血统论明显与他们不符。” “你不过来，我每晚去把你抱过来了。” 瞧吧，他哥哥担忧的神色一定有问题。小天狼星知道夜晚发生了什么，他不愿意告诉雷古勒斯，只是他的演技太拙劣了，雷古勒斯一眼就能看穿。 小天狼星的房间是典型的格兰芬多特色，这样雷古勒斯有些不爽，还有对着床的墙上贴的两幅身材火辣的美女海报，上面的人不会动，那一定是麻瓜的东西。 当然，这格兰芬多的房间不是最让雷古勒斯不爽的，他扫视过小天狼星的房间，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他想不起来。 “怎么了？”小天狼星跟着他，盯着雷古勒斯上床，给他盖好被子。 “没什么。”雷古勒斯轻声说，强压下那点疑惑，“我要睡了。” 小天狼星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打断了他的思路，“午安，雷尔。” 也许应该给小天狼星送去预言部，雷古勒斯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的时候想。他尝试动了动，一股无力和疲惫席卷而来，他没法动弹，只能继续一个保留自我意识的梦。 “雷古勒斯，那是你哥哥吗？”他听到一个声音在跟他说话。 原来他身边站着一个斯莱特林学生，他说着学生的手指看过去，果然看到了小天狼星。那是年轻的哥哥，看起来跟前两天去上学的哈利差不多。 “哥哥！”雷古勒斯忍不住叫出声，但是小天狼星没有理他，看样子只有他自己听得到。 小天狼星身边有很多人，雷古勒斯对他们没有印象，尽管梦里的形象十分具体，他能清楚感受到小天狼星周围的人的样貌，声音，却想不来他们是谁。 其中一个带眼镜的男生手里玩着一个金色飞贼，他总是可以抓住，看起来跟哈利很像。他正和小天狼星商量偷偷溜出去夜游，雷古勒斯听到他跟小天狼星说，“三把扫帚新出了魁地奇特别款啤酒，听说跟比赛一样刺激。” “要去试试吗？”一个脸上带着小伤疤的人说，是莱姆斯，雷古勒斯记得。 “会让我无聊的日子有些乐趣吗？”小天狼星的声音懒懒的，他的眼神在场地上游走，似乎在寻找什么。 “鼻涕精今天请假了。”带眼镜的男生说，“而且今晚不是满月。” “那就去霍格莫德。”小天狼星很快敲定了。雷古勒斯注意到他们三人后面还有一个矮个子男生，他紧紧跟在后面，一直没有说话。 他们要走了，雷古勒斯想要跟上，他刚走了一步，就看到小天狼星停下了脚步，他们看过来了，目光却像是穿过了雷古勒斯的身体。 “小天狼星，看看那是谁！”戴眼镜的男生说道。他看起来和小天狼星很熟悉。雷古勒斯发现他们指的是自己的方向。 他被发现了吗？这不是梦吗？ 小天狼星的表情有一瞬的惊喜，他可能在想请假的“鼻涕精”来上课了，等他看清人的时候表情复杂起来，雷古勒斯很难用一个词概括那个表情，那是十分复杂的，有些像嫌恶，有些不耐烦，还有些惊讶，也有可能看到的是理所应当的。 他在看自己吗？ “哥哥？”雷古勒斯忍不住叫道。他不确定这是不是做梦了，小天狼星要走了，雷古勒斯从他的表情看出来，他哥哥不愿意待在这了，他想跟上小天狼星的脚步，但是无论他怎么走，走得多快，他都只能跟在小天狼星身后很远的地方，他有些急了，大喊着哥哥。还是没有人理他。 即使在做梦，雷古勒斯还是忍不住惶恐，他意识到自己无法追上小天狼星，没有移动出场景之外，即使他奋力的往前走了。不，他根本没有走，他环顾四周，尝试着往前走，他的意识动了，但是梦里的人没动。 他不能离开这个位置，但是可以观望四周，或者转身。他转了过去。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准确来说，这个自己比他现在大多了，原来他真的已经上过学了。 与此同时，一个事实击穿了他，小天狼星刚才确实看到了自己，是另一个自己。他穿着斯莱特林的校服，站在离小天狼星不算很远的地方，小天狼星没有和他打招呼，他勾着那个戴眼镜的男生肩膀走开了。 为什么，他们吵架了吗？他的哥哥不想理他。小雷古勒斯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感到巨大的委屈，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忘记了自己没法离开这个位置，他转身想追上小天狼星，拦住他，雷古勒斯，拦住他。 “哥哥！”他大叫着，不停地跑，距离小天狼星却越来越远，“哥哥！” 小天狼星的背影要消失了。 雷古勒斯屏住了呼吸，他大喊道，“小天狼星！” “雷尔！”他被叫醒了，喉咙因为尖叫还有些疼。小天狼星贴心地给他拿了杯果汁，有些苦，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雷古勒斯吸了一口缓解一下喉咙就塞回了小天狼星手里。 “我怎么了？”雷古勒斯问，他看起来无精打采，声音闷闷的。 “你感冒了，正在发烧，雷尔。”小天狼星有些不开心，他的手碰到雷古勒斯guntang的额头，摸起来还湿湿的，都是冷汗，“你还做噩梦了，我在楼下就听到你的喊声了。” “我听到你喊我了，你梦到什么了？”小天狼星装作不经意地问，但是雷古勒斯看到他拿果汁的手在发抖。 “我的喉咙好疼。”雷古勒斯说。 “那是感冒的症状。”小天狼星说，“我是说，你做了什么噩梦，需不需要哥哥的拥抱？” “要。”雷古勒斯说。小天狼星的屁股刚沾到床上，他的弟弟就钻进了他的怀里。 雷古勒斯声音嘶哑，他半开玩笑地说，“我像是个小火龙。” “你再烧一会儿，就真的能喷火了。”小天狼星皱着眉，看起来很是担心。 雷古勒斯没有搭话，他的目光穿过小天狼星的手臂，落在床头柜子上摆放的相框上，那是张双人合照，其中一人是小天狼星，另一人他已经见过了，是那个带眼镜的男生。现在他意识到小天狼星的卧室哪里不对了—— 这间屋子里没有任何他们，布莱克兄弟，他们两个人的痕迹。